“阴希去哪儿了？”方越泽拉着颜瑜走下了台，颜瑜刚才的表现已经把事情解决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收尾工作集团的公关部与法务部完全可以胜任。
“刚才辛跃小姐伤心地跑出去了，我有点担心，就拜托他去看看能不能帮什么忙。”颜瑜还记得辛跃从他们身边跑过的一瞬间，从她指缝中滴落的大颗泪珠，像是有人狠狠给了阴希一拳，他甚至有点站立不稳，脸色也变得煞白。
“阴希，你去看看辛跃小姐吧。”颜瑜还记得阴希明显心都快跟着辛跃飞走了，却还是固执地冲着自己摇了摇头。
“我向老板保证过，也跟自己保证过，会保护好颜小姐你的，不会再让你受伤的。”
“没关系的，这里是方总的公司，我不会有事的。你偷偷去看一眼，我不会告诉他的。”见阴希还是犹豫不决，颜瑜转念一想，有了主意，“真的没事，你去吧，我就说是我拜托你去的，这样不就好了吗？”
她不知道自己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配合上俏皮的表情，终于真正像一个20多岁的女孩子了。
“你担心？是他担心吧。”方越泽当然没那么容易被颜瑜糊弄过去。
颜瑜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两个人来到了方越泽的私人车库。这车库的面积很大，依次停放着近二十辆豪车，颜瑜并不太懂车，不过那些车华丽的流线跟考究的钣金喷漆，都在冲她炫耀着自己的价值，她甚至看到了一部上个世纪中期的古董老爷车。
方越泽随手拉开了离门口最近的加长轿车的后车门，示意颜瑜上车。颜瑜匆忙致谢，赶紧爬上车好好坐好，等着方越泽躺在她的大腿上。
习惯真的是个可怕的事情啊，颜瑜在心里默默地想，这才几天时间，自己居然已经潜意识地认为这种行为是常态了。
“感觉怎么样？”方越泽躺在她的大腿上，闭上眼睛问道。
“挺害怕的，”颜瑜以为方越泽是在问自己刚才上台时的感受，“我很担心说错了话，又担心被大家知道我……”
“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是问的是，我跟你‘表白’的时候，”方越泽说到“表白”两个字的时候，缓缓睁开了眼睛，明明是光线有些暗淡的车库，他的眼睛里像是有星河在流转。
“我……”颜瑜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说自己毫无感觉？那根本就是在骗人。怦然心动？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就满心感激的吧，感激他帮自己保住了所剩无几的面子、感谢他在那么多人面前维护了自己，嗯，就是这个。
就在颜瑜好不容易选好合适的词语准备回答的时候，她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这是跟方越泽在一起后，她的电话第一次响起。手机又恰好放在裙子右边的裙子侧兜里，在方越泽后脖跟座椅之间，颜瑜想要把它拿出来，又担心会影响到方越泽，就在她左右为难的时候，方越泽反手伸进了她的侧兜。
颜瑜刚想说谢谢，可当她清晰地感知到方越泽手指动作的时候，才意识到这条裙子的口袋布特别薄，跟一层100D厚度的丝袜差不多。更麻烦的是，这个侧兜特别大，平常她自己掏了东西都费劲，方越泽又是反手，所以更不方便。
她能够清晰地感知到方越泽的手指是怎么在她的大腿上滑动，怎么忽上忽下地翻找，手背如何擦过大腿内测，有一瞬间她甚至觉得方越泽的小指擦过了她的两腿之间。颜瑜无法分辨方越泽到底是不是故意的，他足足在口袋里翻了快一分钟才把手机掏出来，整个右侧的大腿都被他摸得又红又热，颜瑜脸的热度也不相上下。
“不跟我说声谢谢吗？”方越泽用两根手指夹着手机在颜瑜面前晃来晃去，电话铃声已经断过一次了，现在又契而不舍地响了起来。
“……谢谢你，方总。”颜瑜已经看到了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肖伊给她打的电话！
“好朋友？”方越泽倒也没难为她，直接把电话放在了她的手里。
“是的，最好的朋友。”颜瑜拿着手机就想要接通电话，手指刚触及到屏幕又停了下来，“我担心自己打电话会吵到你，我可以下车接电话吗？”
方越泽又闭上眼睛，在颜瑜大腿上扭了扭脖子，“你走了，我的枕头也就走了。所以，我可以试着忍受一下你们女人之间毫无营养的对话，请吧。”
方越泽把话说到这里，颜瑜只能无可奈何地接通了电话。
“颜瑜！你居然跟泽水集团的总裁在一起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当不当我是好姐妹啊，这么大的事儿都不跟我说一声的！我真的是太伤心了！”
颜瑜一接通电话，肖伊那头的咆哮声差点被她震聋了。她赶紧把手机拿远了一点，躺在她大腿的方越泽都被吵得皱起了眉头。
“对不起、对不起，”颜瑜赶紧跟方越泽道歉，并且马上调低了手机话筒的声音。
方越泽也没有说什么，他紧闭着眼睛，一点点挪动着脑袋，让一侧的耳朵紧紧地贴在颜瑜的小腹上，然后拉过颜瑜的一只手，盖在了自己的另一只耳朵上。
他的耳朵很薄也很软，颜瑜觉得像是有一只乖巧的小动物藏在自己的手心里，她突然很想摸一摸他的耳垂，这个想法一旦产生，就变得没办法忽视，她鬼使神差地摸了上去。
“小颜、小颜，你说话啊！号码没错啊，你是小颜吗？”
“我在呢，我在！”颜瑜猛地清醒了过来，她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地开始跟肖伊对话，偷看了一眼方越泽，他还是很平静地闭着眼睛，应该是自己动作太轻，所以他根本没有感觉到吧。
“我问你什么时候跟方越泽在一起的，是不是你跟姜成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嘿嘿，”肖伊在那头笑得有点小猥琐。
“没有的事情，”颜瑜赶忙辩解，“是分手之后，我才跟……”她不好意思地又压低了一点声音，幸好方越泽一直闭着眼睛，这让颜瑜放松了不少，“才跟他在一起的。”
“真的吗？只有两三天他居然为了你打断了姜成的腿，还在电视直播的现场跟你表白！天呢，这可真是太浪漫了，我看得都要羡慕嫉妒恨死你了！”
肖伊的激动让颜瑜非常惭愧，因为她知道这根本不是事实，“还……还好吧。”
“不过我真没想到姜成那个家伙那么混蛋，当时一块出去玩的时候，根本没看出来嘛，我还以为他会是个好的归宿，现在看来比人渣都不如。”肖伊愤愤不平地咒骂了好一会姜成，言辞污秽到颜瑜都不好意思听下去，她小心翼翼地半捂着话筒，担心打扰到方越泽。
“对了，小颜，你欠的钱都还上了吧，毕竟有泽水集团的总裁追你哦。”肖伊一提起泽水集团，声调明显变得有点恍惚跟憧憬，“泽水集团啊，天呢，这是我心目中的殿堂啊，我好想去工作啊！小颜，你有没有门路？”
颜瑜没想到肖伊的话题切换得这么快，“工作？你不是有工作吗？公司待遇很不错，而且你已经做到中层了嘛。”颜瑜还记得肖伊跟她说过她们公司很不错，自己当时本来已经接到了小伊公司的offer，可是姜成说自己的公司起步阶段请不起人，需要她来帮忙，她才放弃了那份发展前景跟待遇都很有优惠力的工作，去姜成的创业公司当一个什么活儿都干的前台，每天工作10个小时以上，从来没有周末，一个月姜成只给她800块钱作为零花。
“反正你有住的地方，吃也花不了几个钱，实在不行到我家蹭饭也没问题啊，”她还记得姜成说的话。
“那是什么工作嘛！进泽水集团工作可是我的梦想啊！它可是我最想进入的公司top1好吗？”肖伊的兴奋度一直都没有降下去。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看，但是结果……”颜瑜真的不敢确定，她其实很想说，你可以在网上投递简历，这样进入泽水集团才够磊落、够有成就感嘛。
“什么问问看来，我知道你一定可以搞定的！我就靠你了哟，亲爱的。话说，我这边家里还缺好多东西，上次那几个混蛋把家里的东西都砸了，害得我这两天吃饭都只能蹲在小凳子旁边，也是惨到不行。我现在去宜家买点东西也凑合着，你快帮我问问方越泽，我一会就打电话辞掉工作！”
“小伊、小伊……”颜瑜没想到肖伊会这么突然地挂断电话，她赶忙打过去，却一直根本没人接，连打三个之后，直接语音提示对方的手机无法接通。
她一下子着急地不得了，要是肖伊真的辞掉了工作，自己这边没办法帮她找到一份工作，那真的就麻烦了。上次因为那120万的事情，她替自己受到了那么大的伤害，这次怎么样都要为她做好这件事情。
“有什么话想说就快说，紧张地大腿都绷紧了，太不舒服了。”方越泽突然说道。
“那个，我有一个朋友想要在泽水集团找一份工作，我想问一下你能不能……”
“公司网站有招聘简章，让她自己去投递简历。”方越泽反手拍了拍颜瑜的大腿，“放松，再放松一点，现在差不多了。”
“你可不可以直接给她一份工作？”颜瑜自己都觉得自己这话说得说过分了。所有人都知道泽水集团一直以来都特别注重人才的录用，据说连内部推荐都没有，想要进入泽水集团唯一的方法就是邮箱投递简历，自己根本就是在打破方越泽的原则。
可是肖伊帮了自己那么多次，到现在为止就求过自己这么一件事情，她是无论如何都要拼尽全力帮她做到的。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呢？”方越泽睁开了眼睛，颜瑜突然发现在车库的冷光源下，方越泽的眼睛在冷漠去清的时候，仿佛是无机质的矿物质，看得人心里发寒。
“我……我刚才帮了你。”这是颜瑜能想到的唯一可以打动方越泽的筹码了。
“哦，很有道理，”方越泽赞同地点了点头，脸上的一抹假笑让颜瑜愈发紧张，“这确实算是一个不错的交换条件，说说看你的那位朋友，她想要一份什么样的工作呢？”
“肖伊很出色的，她在营销策划上面很有天赋，之前……”颜瑜对于肖伊的工作经历非常了解，她一直认为肖伊在营销策划上，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她想要把所有她认为出彩的点都跟方越泽讲述一遍，肖伊真的是够格被泽水集团录取的，然而方越泽毫无兴趣。
“市场一部的营销主管，年薪30万，够了吗？”他用谈论猪肉价格的语气在谈论这个，“另外，还有什么想要的，都一起说出来。不过这次说之前可要好好想清楚了，你剩下的人情已经不够再办什么动摇我原则的大事了。”
颜瑜知道方越泽在生气，可她也知道如果自己现在不说出来，可能以后真的很难再有机会说出口了。
她紧张地手心汗都没干过，“……我可以要一点自由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