辕南季睁开了眼,“天玉……朕叫你赐死辕留卿,你做了没有?”
“还未。”辕天玉淡淡道。
“为何还没有将他赐死?朕要你……马上去将他赐死!”辕南季激动起来,牵起一阵剧烈的咳嗽。
辕天玉不管他现在如何激动,开口道:“父皇,八弟、九弟和十弟已经回来了。”
“那他们怎么不来见朕?”辕南季制住了咳嗽。
“他们带领三万人马正驻扎在京城外。”
“带领三万人马驻扎在京城外……咳咳咳……他们这是要造反吗?咳咳咳……”辕南季气的喘不过气来,猛烈地咳嗽,整张脸都涨红了,没一会就昏死过去了。
辕天玉看着倒在床上人,幽幽地说道:“儿臣一定将他们全部拿下!”
说完,宫女把刚熬好的药端了进来。辕天玉瞅了她一眼,道:“父皇睡了,把药放下,父皇醒来本座自会让父皇吃药。”
“是。”宫女把药放到桌上,然后退了出去。可跨出大门,便被人用长鞭拧断了脖子。
一身红衫的易叹宛收起长鞭,瞥了一眼地上的宫女,丢下一句:“马上处理掉。”便前往太医院。
“你是什么人,胆敢擅闯太医院,不……”太医院的门大开,里面的药奴还没说完,就被鞭子拧断了脖子。
之后只见一条长鞭在太医院里飞舞,不到半柱香,太医院便尸横遍地,没有一个活口。
“马上处理掉。”
一席红衫在夜色中飘走。
辕天玉坐在桌边,一直盯着桌上药碗,直到辕南季再度醒来才站起来,端起药碗来到床边,“父皇,该喝药了。”说着,舀起一勺黑乎乎的已经冷掉的药送到辕南季嘴边,辕南季看了他一眼,张口把药含了下去。
辕天玉把药放到桌上,也不喂了,就那样看着辕南季。辕南季先是诧异,然后突然醒悟,捂住脖子,睁大眼睛瞪着辕天玉,浑身发抖:“你……天玉……”
“你该死。”
“为何?”
“因为母后。母后并非产后失血过多而死,是被你亲手杀害。”此时辕天玉眼里全是恨意。
“你……你早就知道了……你一直假装不知道,朕……”
这时易叹宛拿着鞭子走了进来,妖娆地笑了,“自作孽不可活,当年你让太医在贺妃的安神药里下鹤顶红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这一天。刚好,刚才那碗药里也放了鹤顶红,皇上你就慢慢享受吧!”
“你……你们……”辕南季还未说完,就瞪着眼,断了气。
辕天玉看着辕南季死不瞑目的样子,伸手帮他合上的眼睛,低低地唤道:“父皇。”那声父皇里,满是悲伤。小时候被辕南季抱在怀里的情景依稀还在眼前,只是母后贺妃被毒害的痛一直是他心里的一道伤。
“主上,一切都已经处理好了。”
“昭告天下,父皇宾天了。”辕天玉低垂的双眸里似乎含着泪光。
“属下知道了。”易叹宛诧异了一下,转身出去了。
半夜三更,许多老百姓还在梦乡的时候,一道道锣鼓就把他们全部敲醒,“先皇驾崩……先皇驾崩……”
老百姓感觉如置梦里,昨天几位王爷叛国通敌,今天晚上先帝就驾崩,令老百姓惊魂不已。不到两天时间,整个玉让就变了天。
快天亮时,所有人都穿着大孝服来到街头,为谦帝哭丧,哭声一片。还在死牢的辕天齐都听到了那哭声,不觉奇怪,“怎么了?”
“先帝驾崩了。”穿着孝服的牢头抱着孝服走进来,“王爷快把这孝服换上吧。”
辕天齐僵住了,呆呆地接过孝服,失神道:“父皇驾崩了……父皇驾崩了……父皇怎么会驾崩呢?”泪水马上就落了下来。
“生死有命,王爷节哀。”牢头叹了口气,慢慢地出去了。
辕天齐快速把孝衣穿上,对着皇宫的方向跪了下来,重重地磕了个头后,便痛哭失声,“父皇……儿臣不孝……”
哭完了后,他摸出随身佩戴的小金刀,那是他周岁时,辕南季送给他的。脑里忽然浮现辕天壁十六岁成人礼那天的情形,那个时候大姐辕天丽还没有嫁到北塞,二哥辕天信也还没有死,辕天壁还穿着舞衣在台上跳《玉衣天下》,六弟、七弟、八弟、九弟和十弟他们都还是孩子,所有人都在,大家都在笑,没有什么皇位之争,一切都是那么温馨。
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父皇,黄泉路孤单,儿臣陪您走。”说完,金刀已经没入了腹中,鲜血顿时染红了金刀周围的白衣裳。
“王爷!”牢头惊呆了,一下子跪了下来,泪流满面。
故人宫的大门被打开,大殿阳光一片。易叹宛抱着孝衣在门口站了许久,一直看着坐在大殿中心的那个纤瘦的背影,眸子里流转着痴恋和心疼。
“渡王爷。”提步走到那个人身边跪了下来。
“宛儿。”一直望着白蜜画像的视线转到她身上。
“先皇驾崩了,您把这个穿上吧。”
白苏的目光落到易叹宛怀里的孝衣上,沉静如水,没有一丝悲伤,“他死了?怎么死了?”
“赤王命人在先皇的药里下毒,毒死了先皇,不过赤王已经在牢里畏罪自杀了。”易叹宛说的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好像跟真的一样。
白苏嘴角扯出一丝冷笑,“他早该去陪我母后了。”伸手把孝衣掀起,往身上一披,对着白蜜的画像,眼里染上凄然,“母后,他死了,您在九泉之下有没有见到他……卿儿明明是恨他的,可是为什么……父皇……父皇……”说着,伏地哭了起来,脑里塞满了小时候辕南季对她的好和宠爱,“为什么会舍不得……父皇……”
“渡王爷……”易叹宛从未见过渡王爷哭过,眼眶跟着红了起来。
为什么才两天,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伸手紧紧地抱住那个因为哭泣而颤抖的人,陪她难过,“渡王爷……别哭……”
突然,一个黑影将两人遮住,一只有力的大手抓起易叹宛,怒声道:“你在做什么?”
“主上……”易叹宛望着辕天玉盛怒的双眸,忘了掉泪。她忘了辕天玉是不允许她亲近渡王爷的,她忘了辕天玉要完完全全的孤立渡王爷,她忘了辕天玉要控制渡王爷的一生。
可是,为什么呀,为什么要这样对渡王爷?
有没有人问过渡王爷愿不愿意,开不开心?
盯着那个早已苍白如纸,脆弱不堪的人,易叹宛的泪水又落了下来。
“天玉……”白苏平静地看着一处,手轻轻地捂着胸口。
她是真的爱他的吧,否则为何连听到声音心都会痛?
闻声已心碎,不敢看君颜。
辕天玉心狠地没有去看白苏,硬是拖着易叹宛出去了。
易叹宛一边被辕天玉拖着走,一边不死心地盯着那个越来越模糊的身影,好像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了一样。
终于大门被无情地合上了,白苏痛苦地合上了眼。
“主上。”念一焦急地跑过来,眼角瞥了一下被辕天玉拖着的易叹宛,“三位王爷已经带兵闯宫了。”
辕天玉放开易叹宛,望着一处,满目阴狠,“来的正好。传令下去,打开皇宫大门,放他们进来。念一,你立即带五千御林军到朱雀门和玄武门等候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