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翻书的声音后,辕明萧忽然开口道:“六叔,宛儿姑姑要嫁人了,你知道吗?”
“什么?”白苏手一顿转头来看他,“嫁人?嫁给谁?”
“不知道,尚书府明年开春就要办喜事了。”
“你听谁说的?”白苏皱起了眉。
辕明萧被白苏严肃的样子吓到了,他道:“尚书府的人说的,他们说还没有选好嫁给谁。”
白苏一阵心寒,还没选好嫁给谁就已经定好了成亲的日子,易叹宛在这整个事件过程中只是充当交易品,一点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不过想想,尚书府那样的人家,女孩子只是用来联姻,平常再宠爱,到最后还不是狠心地嫁出去,况且易叹宛还是暗宫的堂主,身份更不一般,多少人巴不得和尚书府联姻,好巴结暗宫呢。
忽然间,白苏没了要找叶弃的心思了,她放下手上的案卷,走到火炉边坐了下来。辕明萧见她这样,默默地走了过去。
“六叔,你是不是为宛儿姑姑难过呀?”
白苏略微笑了笑,把他拉到身边坐下来烤火,“冷不冷?”
辕明萧皱起了小鼻子,“六叔,你要是难过,你就去把宛儿姑姑娶回来呀。”
白苏忽然笑出了声,“你不是讨厌你宛儿姑姑吗?”
辕明萧脸一红,喃喃道:“可是六叔你喜欢啊。”
白苏先是一愣,然后又笑了。
离开时,外面已经一片雪白。白苏对京兆尹说了几句,京兆尹连连点头,然后要留白苏和辕明萧下来吃饭,被白苏拒绝了,如果她再不回去,辕天玉又要生气了吧。
白苏问:“去年三月七日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吗?”
京兆尹为难道:“下官新上任没多久,对一些事还不太清楚,望王爷见谅。”
白苏颇为失望地点了点头。正要走,那边一个小官差嚷道:“王爷是指去年三月七日?”
白苏眼前一亮,忙道:“怎么你知道?”
小官差连连点头,“去年三月七日也没什么大事,只有一个采花贼落网。”
白苏激动起来,“那个采花贼现在在哪?”
“之前采花贼一直关在大牢里的,不过上任京兆尹出事后,就被吏部带走了,说要重审那件案子,连带着案卷也被带走了。”
“难怪……“白苏恍然大悟,心里高兴起来,这件事终于有眉目了。不过,想到吏部,她又为难了,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因为吏部归辕天玉的暗部管。
到达烈山府时,天已经漆黑一片了,白苏很少这么晚才回来的,把府里人急的要死,幸亏那会辕天玉还没回来,否则以辕天玉肯定要发火。
白苏前脚刚进门,辕天玉后脚就进来了。
“去哪了,才回来?”辕天玉问。
“在京兆尹那里查了一些东西。”
“吃了没有?”
“不饿。”白苏心里有点乱。
辕天玉眼里闪过什么,马上吩咐人煮了白苏爱吃的糯米圆子来。白苏随便吃了两口就放下了,她问辕天玉:“吏部现在是不是归你管?”
辕天玉不明所以,点了点头。
“我能不能跟你要一个人?”
“谁?”
“前不久从京兆尹那里提过去的采花贼。”
辕天玉皱起了眉,疑惑地看着她,“你要那种人做什么?”
白苏被他这么一问,心里有点火,“算了,当我没说。”
辕天玉眉心一紧,淡淡道:“明天我让念一去吏部打声招呼,你去提人便可。”
白苏若有若无地笑了,又吃了两口糯米圆子。
次日,雪停了,白苏与易叹宛一大早就去吏部大牢提人。这不去不知道,一去吓一跳,吏部在辕天玉的管理下,已经于暗宫水牢没有什么差别。白苏见到叶弃时,吓了一跳,叶弃被挂在水车上,体无完肤。
易叹宛看了一下白苏,对这种情景已经见怪不怪了。她道:“渡王爷要这个人,把这个人放下来。”
叶弃以为自己快死了,可这会子突然听到渡王爷要他,不由地睁开了眼,面前站着两个人,一个穿着红色斗篷衣的傲慢少女,一个穿着白色斗篷衣的清秀少年,这两个人他都见过。心里微微诧异,渡王爷要他做什么?
白苏看到那人的脸后,万分震惊,“是你?”叶弃居然是那次关在她对面的采花贼。
易叹宛不解:“你见过他?”
“嗯。上次在京兆尹那里,他就在我对门。”白苏微微皱起了眉。
“那……这个人你还要带走吗?”易叹宛问。
“要。”
叶弃被放下来时,熬了那么久终于忍不住昏了过去。在昏过去时,他脑里浮现一个念头:渡王爷难道因为上次那件事,要杀人灭口,或者更加变相地折磨他?
提走叶弃后,白苏暂时把他放在紫河车的梵宫楼里,让紫河车给他医治。当时紫河车看了一眼叶弃,惊叹道:“伤成这样居然还活着,真是不一般。”
白苏抱住胳膊,瞅了一下叶弃,对紫河车道:“这个人就先交给你了,别让他出事。”
紫河车学着白苏的样子抱起了胳膊,一脸戏谑地看着她,“你怎么谢我?”
白苏跳了一下眉毛。
易叹宛立即道:“谢什么谢,这种小事还用得着谢吗?”
紫河车呵呵地笑了,“影楼可不做赔本生意,小渡啊,虽然我与你关系不同常人,但这账还是要算清楚的。”
白苏瞪了他一下,拉起易叹宛的胳膊便要走,“宛儿,我们走。”
紫河车轻笑了一声,伸手把白苏拽了回来,一手环住她的腰,一手抬起她的下巴,便吻了下来,“付账。”动作娴熟的惊人,一气呵成。
白苏睁大了眼,紫河车居然胆大的在易叹宛面前亲她,要是易叹宛去跟辕天玉讲,他就危险了!于是白苏挣扎起来。
易叹宛先是一怔,然后脸色苍白起来,眼里渐渐有了恨意,“紫河车,你放开渡王爷!”
紫河车死死地搂着白苏,冲易叹宛露出迷死人的笑容,“我不放那又怎样?小渡迟早是我的人。”
“紫河车!”白苏火大的吼起来,“你玩够了没有。”
“我可不是和你玩的,我是认真的。”含笑的双眸里隐隐约约藏着一丝忧伤。
易叹宛咬牙切齿地瞪着紫河车,她是打不过紫河车的,要是能打过,她早就亮出鞭子了。紫河车满足地笑了,低头亲了一下白苏的额头,这才放开白苏,“我会好好照顾叶弃的,你放心。”
白苏横了他一眼,冷着脸带着易叹宛走了。
“渡王爷……你和培苏侯……”易叹宛期期艾艾地看着白苏。
“不是你想的那样。”
“可是……渡王爷……”易叹宛要说什么又收了回来,明明多次被那个人轻薄,却还可以和那个人嬉笑打闹,从来没有隔夜仇。真的不是她想象的那样吗?那为何七殿下就不可以呢?为什么她就不可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