辕天玉没出声。
白苏瞅了他胳膊一眼,似乎没什么大碍,她便把面转了过去,不想看到他的脸,因为她想到了易叹宛的那些话,因为她难过了,心口有些疼了。她问:“辕天玉,你是为和亲才接近我的吗?”
“从何说起?”辕天玉不解。
“你是为了利用我才接近我的吗?”白苏接着问。
辕天玉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那么想,他回答道:“不是。”
“你是不是想杀了我?”白苏说出了心里最怕的,可她为什么要怕呢?
“没有。”
“真的吗?”白苏转过了身来,“虽然那是骗我的,但我也会相信。”
辕天玉很想说他没有骗她,可是看她那张天真的脸,他说不出来了。白苏忽然笑了,她折了一枝红梅给辕天玉,“谢谢你曾救过我,也谢谢你曾伤害过我,以后我们就两清了,以后你是暗主,我是影楼的左使,你不是荀浅释的影子,我也不是渡王爷的影子,仅此而已。”
辕天玉看着手里的红梅,心慌了,他不安地看着白苏。这是白苏第三次在他眼里看到不安和慌张,这一次是那么的清楚,不加隐藏的。
“白苏……”辕天玉突然不想她总是笑得那么模糊,笑得让他心慌,他不想,他讨厌。
“辕天玉,你知道吗,曾经我的这里为你痛过!”白苏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离守曾经为你发作过,曾经我也为你尝过那种蚀骨的疼痛……”
辕天玉惊呆了,满眼不可置信。今晚,白苏在他的脸上看到了很多他平常没有的表情,她突然感到心满意足了,尽管她最想看到他对她笑。
“你曾喜欢过我?”辕天玉艰难地说出来。
“是的……”白苏一下子哭了,“以后不会了……以后不会了……”
“白苏……”看到她哭了,辕天玉心疼了,想为她擦眼泪,却没敢伸出手。
“辕天玉,再见!”白苏一边擦泪,一边头也不回地从辕天玉身边走了过去。
辕天玉回身去看她的背影,那一瞬他是那么地想喊她一声苏儿,那么地想叫她别走,可是他就那样看着她走了。
苏儿……
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这样喊她了……
白苏感觉一下子心全空了,轻松了,可是为什么还是会舍不得呢?
那不是喜欢,是爱……
辕天玉,再见!
转眼就是上元节了,上元节和中秋节一样的热闹,火树银花不夜天。白苏却始终找不到当初在倾城的那种感觉。天上的烟火分外的绚烂,却少了那份快乐。
辕天玉没有回去,他还在等达奚司青把辕天信交给她。宴席上,辕天玉就坐在白苏的对面,白苏身边坐着的是紫河车和和宫。辕天玉身边坐着的是易叹宛和念一,月七站在他身后。和战坐在和宫身边,他无意抬眉,就看到了对面的易叹宛。易叹宛皱了一下眉,垂下了眼睑,不知在想什么。
白苏看了一眼辕天玉,想着怎么让辕天信离开死牢,他肩上的琵琶锁该怎么取下来。当辕天玉看向她时,她转眸冲紫河车笑了。紫河车轻轻地笑了,向她举杯。白苏也举杯,喝了杯里的茶。
这时宫廷舞姬开始在殿上踩着乐点跳起了舞,那翩翩云袖挡住了辕天玉的视线。
紫河车这时忽然问白苏:“当初我在武林大会上问你的问题,你考虑的怎么样?”
白苏想了一下,笑道:“我忘了!”
紫河车呵呵地笑了,“你不回答,我就当你默认了!”
白苏笑道:“父皇是你的师兄,我是你的师侄,我若答应了,这辈分该怎么算?”
紫河车高兴起来,“这么说你是答应了?那我现在就跟师兄说去!”他起身,走到达奚司青身边,凑到他耳边,一边满眼笑意地看着白苏这边,一边说着什么。达奚司青听后,也朝白苏这边看来,笑道:“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紫河车说道。
达奚司青立即让舞姬退了下去,高兴道:“今天除了上元佳节,可真是双喜临门。朕在这里宣布,将朕的最爱的女儿流于公主指给培苏侯紫河车,择日成婚。”
达奚司青说完,台下立即满是贺喜声。白平子高兴地嚷道:“老头子就知道丫头和小紫是天生一对!”
和宫看着紫河车柔柔地笑了,在心里说道:“培苏,祝你幸福!”
辕天玉的脸色全冷了,冷冷地看着白苏。白苏垂下眼睑,轻轻抿着茶,茶杯遮住了她的表情,不知她的喜怒哀乐。
月七不相信地看着白苏,又去看辕天玉的反应,为他心疼。
晚宴之后,白苏踏雪走到那日与辕天玉相遇的那棵红梅树下,抬头满目寒光,“辕天玉,我错了!”
“以后你只能恨我了,只能恨我了……”
辕天玉在不远处看着她,心隐隐作痛,好像中了离守一样。
次日,天未亮,白苏穿着黑袍来到死牢最底层,却在那里遇到了易叹宛和念一。易叹宛和念一想要劫走辕天信,杀光了这里的侍卫,破了这里所有的机关。一瞬间,白苏手里多了九根鞭子,好像九尾狐的九条尾巴,鞭子到哪,哪就是断壁残垣。
易叹宛和念一震惊不已,白苏到底还有多少是他们不知道?
白苏冷道:“这是辕天玉的意思,还是你们自己的意思?”
“自然是主上的意思!”易叹宛道。
念一诧异地看着易叹宛,辕天玉根本就没有下这个命令,这只是他们自己的意思。
白苏气极,一把鞭子挥了过去,虽然没抽中他们,但是鞭子上的迷魂药让他们在下一秒昏了过去。白苏走到易叹宛身边,手里立即多了一排毒针,她准备让她尝一下她曾尝过的苦,可是又放弃了,直接去看辕天信了。
紫河车进来时就看到一地的死尸,也看到了昏迷的念一个易叹宛,他走到里面,正好看到白苏用腐蚀的毒药腐蚀玄铁,他道:“辕天玉的人想要劫走明王?”
“嗯。”白苏点了点头。
辕天信道:“他们是不会放过我的。”
紫河车道:“既然小苏想要保你,那你以后就是影楼保护的对象,只要影楼存在一天,就不会有人伤害你。”
“多谢……当初多有得罪!”辕天信感激不已。
紫河车笑了,“这叫不打不相识。”
一刻钟后,玄铁断了,身下的玄铁钩子辕天信自己取了下来。白苏笑道:“以后这个世界就没有辕天信这个人了,从今天起,辕天信死了!”
辕天信点头笑了,“以后辕天信就不存在了,这个世上只有天信这个人了。”
白苏笑了:“不如你随了我姓白,就叫白天信,以后就是我的表哥?”
“这个很好!”
“快走吧。”紫河车道。
辕天信换了侍卫的衣服,随着白苏出去了,念一和易叹宛被白苏丢弃在景和园的地上,随后死牢的最后一层起了一场大火,无人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