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什么也没收拾,什么也没带,就空手逃了。快天明时,辕明萧带着人突然出现在城门口,将他们团团围住了。两人看着四周的弓箭手,绝望了。士兵手里的火把映在他们脸上,竟满是苍凉和悲哀。
“我早就知道你们回逃,所以一直在这里等你们。”辕明萧残忍地笑了起来,“没想到啊,流于公主竟然弃西越的生死存亡不顾,要和准驸马私奔。传出去,西越的子民怎么想你?”
白苏咬着下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表情异常的脆弱。
“小苏,你要是不愿意就跟皇兄说,皇兄是不会逼你的!可是你为什么要逃?”和战带着人也赶到了。
“不是的,皇兄……”白苏眼底的脆弱一瞬间就支离破碎了,泪光满目。
“流于公主,你要是不愿意就直说,本尊不会逼你。只是这西越数百万子民的性命要尽毁你手了。”辕明萧残忍地说道。
白苏感觉自己真的一点退路都没有了,看着四周的面孔和火把,看着即将发白的天边,她感觉她的世界、她的边疆全部碎了,再也拼接不回去。日月星河好像都在旋转,一切的一切都好像一场噩梦。梦醒了,这些画面就只会停留在梦里,梦醒了,一切也许都会好起来,梦醒了,这些悲伤和无奈都会消失和不见,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是的,梦该醒了!
“小苏!”
“白苏!”
“苏儿!”
血浸湿了腹部的衣裳,血顺着剑刃不停地滴进脚下的泥土里,触目惊心。她躺在辕天玉怀里,失神地看着他焦急害怕的样子。为什么她会遇到眼前这个人?为什么这个人长得那么像浅释?为什么她会喜欢他?为什么他总是一遍又一遍的伤害他,而她就是恨他不起?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啊?
“苏儿……苏儿……”辕天玉的眼里渐渐蓄满了泪水。
白苏看着他一直没说话,然后慢慢合上了眼。她说:“如果可以,我一定要忘了你……再也不要想起来……”泪水悄然而下。
“苏儿……”辕天玉的泪水像绝了堤般往下淌,这一刻他只想白苏活着,他只要一个活蹦乱跳的白苏,哪怕她不和他在一起,只要她活着他就心满意足了。
“小苏……小苏……”紫河车大口大口地吐起血来。
“培苏……”和宫搂着紫河车,哭了起来。
“白苏……”辕明萧的心一阵一阵地发颤,袖子下的双手不停地发抖。父亲叫他不要伤害白苏,他竟然逼的白苏自杀。他心慌了,害怕了,他不要白苏死啊,他还要娶她呢!
八天后,白苏在一阵惊喜声中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她摸了摸自己的心脏处,那里好疼,原来她还活着,可是她为什么还活着呢?
“小苏!”不一会和战带着一群太医风风火火地进来了。太医一阵诊治后,确定白苏已经没事了,大家终于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丝疲惫的笑容。
“小苏,你终于醒了……”和战满脸的疲惫,白苏昏迷的这八天他都没好好地休息,一直和和宫轮流照顾着白苏。
“小苏,你怎么可以做傻事呢。”和宫轻轻握住了白苏苍白的手,太医说白苏就算醒来了,这身体也算毁彻底了,再也承受不住任何风雨和刺激,比普通人还要脆弱。
“皇兄,师叔呢?他怎么样了?”白苏记得她昏过去前看到紫河车吐血了。
“小紫没事,他好着呢。”和宫说这话时心痛的快要死掉了,小紫的情况比白苏还要差,每次他醒过来只要一想到白苏,就会吐血。到目前为止他都不知道吐了几回血了,为了防止他再醒过来,他们直接给他喂了安眠药,让他一直昏睡。
白苏稍稍定了心,她看了看眼前的一大群人,想问辕天玉他们怎么样了,却顶不住胸口里传来的痛,又昏了过去。
一时间,映雾宫有乱了起来。
黄昏时分,天下起了小雨,带着丝丝凉意。一个红纱女子撑着伞出现在和战面前。和战抬头,用一种十分深邃的目光看着来着,那里的许多种情绪,可是哪一种都没被女子看明白。
易叹宛的嘴角轻轻勾了一下,“主上听说流于公主已经没事了,已经回京了,特命本小姐与明王留下来迎送流于公主回京。”
和战万般无奈地笑了,“朕还以为他会带着小苏回京,没想到这么快就走了。”
易叹宛嗤之以鼻,“我们主上忙于朝政,怎么会因为一个女子而弃朝政不管。况且流于公主也并非什么国色天香,还是个已经赐了婚的公主,根本不值得主上为她停留。”
“找死!”和战脸色一沉,手已经掐在了易叹宛的脖子上。
易叹宛眼底闪过一丝恐惧,随即娇笑起来,“本小姐要是出了什么事,玉让绝不会放过西越。”
和战硬是压下一口气,慢慢送了手,声音异常冰冷,“朕警告你,休要再诋毁小苏。”
易叹宛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撑着伞又走了。
她刚一转身,和战那双冰冷的眸子里换做了无比复杂的眼神,并在许久之后叹了口气。
次日,和战在朝堂上当着明王和众大臣的面宣布废除元帝达奚司青为白苏和紫河车赐的婚,并下了一道和亲的诏书。一时间,整个西越从皇宫到边疆都松了口气。明王若有所思地盯着和战,嘴角微微勾起。
和宫轻轻握紧了拳头,垂下眉眼,不让人看到她眼里的泪光。若是小苏去和亲了,小紫是不是永远都不能醒过来了?她不要这样。
于是第二天白苏再度醒来时,和宫撇开映雾宫的众人,单独和白苏聊起来。
她抵着眉眼,低沉道:“皇兄昨天在朝上废除了你和小紫的婚约。”
白苏知道这是迟早的事,也没感到意外,“嗯。”
和宫抬起头,突然抓住白苏的手,呜咽起来,“小苏,你救救小紫吧,我已经没有办法了……他一想起你就吐血,一直吐血,我真的没办法了,让他一直昏睡。可是一旦你去和亲,他就更不能醒来了,他会死的……我不能看到他这样,你救救他……”
“什么?你说什么?师叔他不是很好吗,你不是说他很好吗?”白苏激动起来。
“他不好,他怎么会好……他中了离守,只要一醒来就会想到你要去和亲,然后就会吐血。我真的好怕他就那样死了,所以我一直让他昏睡着。可是以后,以后呢?你和亲以后?他难道要一辈子都躺在床上吗?小苏,你想想办法救救她吧,我真的没办法了……”和宫大哭起来。
“你带我去见他,我要见他!”白苏抓着和宫的双肩,大声道。
“你一定要救他……”
和宫胡乱地给白苏披了件外袍,就撑着她躲过了宫女侍卫去了隐秀阁。当白苏看到躺在床上的人时,捂着嘴大吃一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她不相信,床上那个干枯的人是紫河车,她不相信,紫河车是个那么漂亮的人,怎么会是床上这个如同干尸般的人?
“不可能……不可能……”白苏好像受了什么打击一样,一连退了好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