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田和枝子带着骑兵一边快速跟进,一边向汽车射击。
铁子从骑兵跟进的态势看得出来,小凤他们跳车并没有被敌人发现,他们现在应该是安全转移了。“小鬼子,你们再鬼,也鬼不过我们这些好猎手!”他的心情轻松起来,情不自禁的吹起了口哨。在一个三岔路口,他把汽车转向了盘山道,准备在一个适当的位置跳车。
突然,身后的车厢里传出“呯”的一声枪响。“不好,一定是那几个日本人挣脱了绳索。他们是在向我开枪吗?”铁子感到自己的处境越来越危险,“不行,得马上跳车啦。”铁子在紧张的思索着对策。
“呯!”身后的车厢里又传出一声枪响。铁子抖一抖肩膀,感到自己好好的,并没有中弹。看来这枪不是朝自己打来的。他立即从倒车镜里看了一眼在跟进的骑兵,发现随着枪响,一个骑兵从马身上栽下去,骨碌碌的滚下山崖。
铁子大声喊道:“谁在开枪?”
回应铁子的是后面车厢里“呯!”的又一声枪响,又有一个骑兵栽下马去。
铁子继续大声喊道:“谁在开枪?是谁在开枪?回答我!”
原来,小凤带领大家跳车时,狗剩并没有跟着跳下去。他想,小凤姐既然要抓活的用来换票,就要想办法把这几个肉票带回去,要不,就白忙活了一场。看到小凤姐他们消失在树林里以后,狗剩又找出一根绳子,把已经被捆住手脚的三个日本人串在一起,然后,把绳头紧紧地攥在自己的手里。“铁子,快跑啊,肉票在我手里攥着呢!”他一边自己一个人叨叨咕咕的,为铁子加油鼓劲,一边美个滋儿的乐。
他想起了小凤姐讲的双镖和日本人换票的事儿。
双镖队刚起局的时候,只有十个人几条破枪,眼看就要到冬天了,还没有御寒的衣物。他们瞅准时机,攻打了一个日本移民团的驻地。移民团里住有不少日军军官的随军家眷。双镖队不分男女老幼,抓回来四五十个。大家伙儿都要砍了这些日本人。双镖摇摇头,说:“咱们打下日本移民团,过冬的棉衣不愁了,可咱们还缺少枪支弹药呢。给小鬼子送信,让他们拿枪弹来换。告诉他们,如果不按规定时间、地点把枪弹送过来,这些日本人就没命啦!”驻县警察署日本指导官小野看完信,气得暴跳如雷,但又没有办法,只好按双镖的要求用枪弹换人。
其实,日本人也想趁机灭了双镖这股刚刚兴起的抗日山林队。于是,小野将计就计,在约定地点四周的山林里布下了机枪,并把双镖需要的枪支弹药放在了机枪射程之内,准备把双镖队一网打尽。
山脚下,是一条大路,再向前是一条水流湍急的小河。在大路和小河之间,有一块空地。空地上,摆着一堆枪支弹药,还有一队在静候着双镖自投罗网的全副武装的关东军士兵。
可是,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双镖还没有出现。就在日本人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在山间的路口走出来俩个穿白茬“沙皮”的人,同时,在路口的另一头,也走出来俩个穿白茬“沙皮”的人。小野看着他们走进山林,正感到莫名其妙的时候,一群蔫头蔫脑的日本人质在双镖队的驱赶下出现了。几个精明强干的双镖队队员簇拥着一个青年人走在前面--这个虎气生生的青年人就是双镖。他慢悠悠地走到日军跟前,一句话也不说,鹰一样犀利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小野。
双镖和小野两个人对视了一阵,然后,几乎是同时点点头,示意换票开始。再然后,又几乎是同时挥了一下手,双方带枪的人立即向后退了一枪之地。留下的日本人开始逐一清点被双镖抓获的人质,双镖队的队员也开始逐一清点枪弹数目。清点完毕,双镖和小野又一挥手,日本人质立即“呼呼啦啦”地往自己士兵的队伍里跑,双镖队的队员也扛起枪弹急速的向河边奔去。小河里突然出现了两只大木筏子,双镖和他的队员们跳上木筏子,顺流而下。看到双镖队的人上了木筏子向下游划去,小野马上命令刚刚被解救的那些日本人就地卧倒,然后举起战刀,指挥他的士兵发起攻击:“双镖狡猾狡猾的,统统的死了死了的!”远处的日本兵蜂涌而出,想阻止河中的木筏子前进,可是,双镖队的两只木筏子已经划出一枪之远了。“哒哒哒”,山上埋伏着的日军机枪手开始向河面进行疯狂扫射。但一梭子子弹还没打完,就被那几个身着白茬“沙皮”的神枪手撂倒了……
“听说张大帅尿性,这双镖也够尿性的!”狗剩在自言自语。他想,待到他和铁子把这几个肉票带到老鹰崖的时候,小凤姐也一定会非常惊奇的夸奖说:“狗剩,你也挺尿性啊!”想到这里,他不禁“嘿嘿”的笑出声来,拍一下自己的头,心里说:“看我这堆臭****,人家小凤姐识文断字的,哪能说尿性呢!”
“噗!噗!”有密集的子弹在不断的射穿车篷。汽车在盘山道上速度骤减,马队离汽车越来越近,狗剩感到要逃脱敌人的跟踪已经很难很难。“不行,得打他****的!”狗剩举起枪,瞄准了后面一直在紧追不舍的骑兵队伍。
铁子听到驾驶棚上有敲击的声音。他侧脸看了一眼,发现了在用刺刀挑破的帆布蓬的窟窿里,露出的狗剩的脸。狗剩在喊:“敌人越来越近了,咱们跳车吧!”
“你刚才为什么不跳车?”铁子问他。
“我舍不得小凤姐的这几个肉票!现在怎么办?杀了他们吧?”
“用不着咱们动手,准备跳车吧!”
“好!我再打掉几个骑兵。等他们慢下来的时候,咱们就跳!”
狗剩又举起枪瞄准了后面的骑兵。“呯--”“呯--”,枪声响后,又有两个骑兵应声落马。其他的骑兵立即停止追击,勒紧缰绳,拨转马头后撤逃跑。
“铁子,跳车啊!”看到满洲国骑兵停顿了下来,狗剩立即高喊一声,然后,飞身跳下车去。
铁子也跳了下来。
两个人就势一滚,顺着山坡出溜下去。
坂田暴跳如雷,抬手一枪把一个正在拨转马头后撤的国兵打到马下,声嘶力竭的喝道:“谁要是再想后撤就和他一个下场。冲!向前冲!”在坂田的督促下,国兵又拨转马头继续跟踪追击。
无人驾驶的汽车继续向前冲去,“哐”的一声撞在山石上,然后,“呼呼隆隆”的滚下山去。
大山里,久久地回荡着汽车滚下山去的撞击声和粉碎声,以及那几个日本人哭爹喊娘的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