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上飞指着桌子上的筷子,问道:“周老爷子,你们两个人咋摆三双筷子呀?”
“大柜,这就叫有福不用忙无福跑断肠啊。他们知道大柜要来呗!”
“好,那就梦头春(匪语,喝酒)的米西米西!”草上飞黑话和日本语夹杂,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那老两口低眉垂眼的,不说话。
“老眉咔哧眼的!”那个崽子急了,一拍炕沿儿,怒道:“我们大柜说要喝酒,你们聋啊!”
那老太太被吓得一抖,嗫嚅着说:“我们家哪有酒啊。”
老爷子把筷子递给草上飞,陪着笑脸,“老总,你将就吃一口吧。”
“将就吃一口?”草上飞接过筷子,夹了一块儿鱼放进嘴里,吧嗒吧嗒,“嗯,都说是开江鱼、下蛋鸡、回笼觉、二房妻,四大香。这江水炖江鱼,******就是香!不过,可惜了了,咋就没酒呢!”
“我找找!”那个崽子说着,在屋子里一边转圈儿一边四处撒眸。
老两口子都紧张起来,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我们家真没酒啊!”
“没酒?那口缸里放的是啥?”那个崽子说着,就向墙角的一口大缸走去。
老爷子扑楞一下下了炕,三步两步的跑过去,护住大缸,急头掰脸的说:“我们家真没酒,这里装的是咸菜疙瘩!”
草上飞皱了皱眉头,站起来,皮笑肉不笑的说:“咸菜疙瘩你护着干啥呀?”
“就是一缸咸菜疙瘩啊!”那个瘦骨嶙峋的老太太也下了炕,和老爷子一起护住了大缸。
“咸菜疙瘩?”那个崽子看了一眼草上飞,喜笑颜开的说:“八成是金元宝吧?”
那个崽子看草上飞给自己使了一个眼色,立即飞起一脚踹倒了老太太,接着又把老爷子抡到一边,伸手就揭开了缸盖儿。
“老总,你们行行好吧!”那个老太太踉踉跄跄的爬起来,一边喊着一边上前阻拦。
“滚犊子!”那个崽子回身又一脚踹倒了老太太。她栽栽楞楞的倒在了地上。
草上飞趴在缸口一看,乐得直蹦,“我就说咋三双筷子呢?”他淫笑着,把藏在缸里的一个姑娘一把就拽了出来。
“爷爷,奶奶!”那姑娘看到爷爷奶奶都躺倒在地,扑过去,哭喊起来:“爷爷,奶奶!”
“嗯,水灵!嗯,嫩潮!”草上飞看着那个又哭又喊的姑娘,哈喇子流了出来。“来,大妹子,别哭了,让我稀罕稀罕!”说着,就把那个又哭又喊又蹬又踹的姑娘抱到了炕上。
正在这时,一个崽子从外面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报告说:“不好了,炮头把自己的腿肚子旋下来了!”。
“为啥?”
“他和二柜在一个大姑娘的登子(匪语,肚皮)上摸叶子(匪语,玩纸牌)急眼了。”
“把这个浆果给我带到山上去!”草上飞又看了一眼那个俊俏的山村姑娘,和几个崽子呼呼啦啦的走了。
在村子西头的一间屋子里,草上飞的二柜和炮头还在互相较劲儿。看热闹的崽子们谁都不说话。
原来,他们两个都相中了屯子里的一个大姑娘。
“咱们打牌赌输赢吧!”占西山说。
“打牌就打牌!谁赢了这个利市就归谁!”炮头说。
他们把那个吓得已经晕过去的大姑娘的上衣扒光,在她白花花的肚皮上打起了纸牌。
占西山鬼魔哈眼的摸牌,不一会儿便高兴得击掌大笑。“同花顺,和了!这个闺女归我啦!”
“你偷牌!不算,不算!”炮头看出了占西山的鬼花招,一蹦三尺高。
“你耍赖!”占西山也蹦了起来。
“咱们看谁耍得好!”炮头说着,一把撸起一条裤腿,举起刀子,“唰”地片下一块腿肚子,顺手“啪”地甩给一个崽子,“称称重量!”说完,面不改色的看着二柜,“该你的了!”
占西山举起了刀子。
正在这时,草上飞赶到了。
“慢着,慢着!何苦呢!”矮矮胖胖的草上飞像一个皮球似地骨碌到两个人的中间,“因为观音场(匪语,赌赢女人)打草子(匪语,吵嘴),伤了兄弟和气不值得!咱们不用讲碰不碰(匪语,有没有交情),也不用吃齐草酒(匪语,吃评理酒)啦!”说着,掏出匣子枪,呯的一枪结果了那个大姑娘的性命。“盘亮的利市有的是,以后大哥帮你们物色。”他转过身来,气急败坏的用枪点着崽子们,“看什么看,******还不麻溜的给炮头上药!”
……匪徒们大吃二喝一通,劫人劫财又劫色,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