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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昭阳公主的愤怒

姚媚儿的高烧来的汹涌,去的却很慢,直到第二日半夜高烧才渐渐退去,但依旧有些低烧,头疼腰酸浑身都不舒服,又接连两日只喝了些水和药粒米未进,整个人都虚弱的很,连说话都是气若游丝,若非连一向保守的张太医都拍胸脯保证再静养两日一定烧退病除,只怕问菊几人都要急死了。

一大早,慕慎安例行在蘅枝苑报到问过姚媚儿情况后便上朝去了,谁知慕慎安才走了不久,便有不速之客到来。

虽是不速之客,奈何这位客人身份实在太过贵重,根本无人敢阻拦,而她又一味往里闯,因此她都快走到蘅枝苑,问菊等人才得到消息,慌忙迎了出去,此时,她已进了院子。

“奴婢(奴才)参见昭阳公主,公主殿下万福金安!”

嫡公主的盛装令年仅十三岁的昭阳公主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大上几岁,配上她此时冷漠的神情,像极了盛怒的炎后,令人不敢直视。

昭阳公主瞥了一眼跪满院子的奴才,冷笑:“怎么,这院子里只有你们这一群奴才?”

问菊磕了个头才答道:“启禀昭阳公主,蘅枝苑住的是我家公子义妹,姑娘前天夜里发高烧,至今未退,一日一夜水米未进,此时连坐起来都不能,更逞论起身向公主您问安了,还请公主殿下宽宥!”

“好一个口齿伶俐的丫头。”昭阳公主语气森冷,分明嗓音里还满是少女的青稚,但任谁都不会将昭阳公主与少女联系在一起。大概不少人都觉得若昭阳公主与辰王殿下换个性别,或许炎后今日就不会这样操劳。辰王殿下身为皇子,偏偏资质愚钝、性子温吞,除了唯炎后之命是从外,几乎没有什么优点,却也因此从未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除了被炎后刻意教出来的眼高于顶以维持嫡长子的威严,实在也没什么值得讨厌的地方。但昭阳公主则不然。虽然与辰王一母同胞,但昭阳公主从小聪慧过人,又在炎后的言传身教之下青出于蓝,手段极为歹毒,处置起不喜欢的人来从不留情,偏偏她又遮掩的极好,虽然在宫里和世勋之家昭阳公主绝不能得罪已是半公开的事实,但因她处置手段颇为隐秘,又有炎后帮忙遮掩,在仁帝面前一直维持着娇憨长女的形象,不免令人有些不寒而栗。

问菊自然也有所耳闻,听到昭阳公主这样说,便觉有些头皮发麻:“公主殿下谬赞,奴婢不敢!只是姑娘确实卧病不起,张太医亲自诊的脉,公主驾前失仪,绝非姑娘本意!”

昭阳公主却是一下子来了火气:“原来表哥请张太医,竟是为了给一个青-楼带出来的贱人诊脉!”

昭阳公主分明有备而来,只怕不能善了,问菊脑中警大作,立刻道:“公主殿下,姑娘只是不谙世事误入虎狼之地,幸得公子相救,公子救人救到底,又可怜姑娘无亲无故无依无靠,便认了姑娘做义妹,公主殿下这样说,只怕公子难以自处。”

昭阳公主怒喝:“放肆!”

话音刚落,便立即有一个健壮的宫女从她身后钻了出来,抬手给了问菊两个耳光:“贱婢!看你是慕大人别院主事丫鬟的份上公主才屈尊与你说了几句话,你竟敢同公主这样讲话!”

问菊不敢捂脸,只是磕头请罪:“奴婢知错,请公主殿下恕罪!”

昭阳公主眼中根本没有问菊这个奴才,但到底顾忌着慕慎安的颜面,因此也只是小惩大诫,打完问菊,她心中的恶气去了一些,抬脚便要往里走。

问菊慌忙起身,想要往里走,却被昭阳公主身边的宫女一把倒在地上,顺便捂住了她的嘴。连菊影等几个大丫鬟也全被昭阳公主的人一一制住。

见问菊等都被如此相待,院子里其他不在姚媚儿跟前伺候的丫头嬷嬷们更不敢轻举妄动,问菊被按倒在地上,脸正好朝着院门的方向,便立刻向跪在院门口的小丫鬟使了个眼色,小丫鬟会意,趁人不注意悄悄退出院门一溜烟跑了。

昭阳公主带了四个宫女进了姚媚儿房间,见房间里的摆设虽然淡雅却无一不是精品,刚散了些的火气有蹭蹭往上冒,待看到躺在床上的姚媚儿虽然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却是五官精致皮肤水嫩,一身妩媚姿态,兼之早知道姚媚儿本名,心里更添了几分堵:“将这个小贱人拖下来!”

——这哪里是义妹?分明是情妹妹罢!勾栏院呆过的贱人,能是什么好货色?凭这个贱人也敢沾染表哥?表哥是她从七岁起就在心里订下的驸马,谁都不能跟她抢!以前姨母想要母后出马安排的媳妇全被她暗中处置,那些大家闺秀她都有办法对付,何况眼前这个小贱人!这种出身卑贱的贱人,连筹谋都用不上,她直接处置了表哥又能如何?表哥是她的,待她一及笄便会请父皇赐婚,在此之前,任谁都休想沾染表哥!

这几个宫女都是昭阳公主心腹,见昭阳公主盛怒,自然之道该如何对待姚媚儿,于是处于昏迷状态的姚媚儿便被两个宫女粗暴的拽下了床,双脚重重落在地上,将姚媚儿生生疼醒:“唔……痛……”

姚媚儿的声音原本偏甜糯,但连日发烧令嗓子有些沙哑,却因此更显娇弱,在昭阳公主看来,便是个十足的狐狸精。

——连生病昏迷之际都这样勾人,平日又会是怎样的作态?!

“给本宫掌嘴!”

“是!”

大力的巴掌落在姚媚儿脸上,姚媚儿终于被打的有些清醒,但她根本不知道眼前是什么情况,只知道自己从小到大连师父连手指头都不曾动过她,却莫名其妙被两个人架着任人扇巴掌,气的头疼欲裂,却无力反抗,只能怒声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打我!”

这一声质问虽然有气无力,听在昭阳公主耳中便是活生生的恃宠而骄,若眼前这个贱人当真只是表哥的义妹,她敢在自己面前这样嚣张?盛怒之下的昭阳公主丝毫记不起,从昏迷状态生生被打醒的姚媚儿根本不知道她是何方神圣。

“住手,”昭阳公主咬牙切齿道,“将她拖出去,绑到院子里的树上,本宫要让这里的人都看清楚,表哥,可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能靠近的!”

“是!”

姚媚儿此时腿也疼脸也疼,根本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宫女将她拖了出去,意识一会儿清醒一会模糊:“放……放开我……你们……你们什么人……呜呜……师父……大哥……救救媚儿……”

看到姚媚儿头发凌乱、面颊上都是手掌印的惨状,问菊等人都剧烈挣扎起来,奈何制住她的宫女似乎是个练家子,她们根本撼动不了,只能发出轻轻地呜咽声。

昭阳公主此时已顾不上不甚老实的问菊等人,她满腔怒火都对准了姚媚儿。

院子里有一颗两人合抱粗细的香樟树,并不适合用来绑人,两个宫女忙活了一会儿才用随身携带的绳索将姚媚儿绑在树上,此时姚媚儿头发散落,衣衫不整,整个人处于半昏迷状态,只偶尔嘟囔出一两句呓语,昭阳公主听到好几句都是“大哥”,火气又蹭蹭蹭往上冒。

盛怒之下昭阳公主的声音都有些尖锐:“取本宫的鞭子来,本宫要亲自了结这个小贱人。”竟是要亲自鞭杀姚媚儿的意思!

“是!”

不一会儿,便有宫女一路跑了过来,手上捧着一根白玉为柄的鞭子,鞭子的颜色红的有些诡异,只有昭阳公主身边的人知道,这鞭子本不是这个颜色,后来不知道多少人用鲜血渐渐染红,直到有一日,这颜色再洗不去,本以为昭阳公主会生气,谁知她竟对这颜色很是喜欢。

“啪!”昭阳公主凌空甩了一鞭,缓缓踱步到姚媚儿身前,抬手狠狠一挥,姚媚儿身前便有一道血痕印在米色的寝衣上。

姚媚儿闷哼一声:“唔……痛……”

昭阳公主冷笑:“就是要你痛!”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了什么,高声道,“来人,去取些盐水来。”

院子里没被捂住嘴的丫鬟婆子们终于忍不住了:“请公主殿下手上留情啊!”若姑娘有个三长两短,她们哪里还活得下去?

回答她们的是昭阳公主接连挥舞的几记鞭子和姚媚儿痛苦的闷哼。

早有昭阳公主身边的宫女从屋子里搬了一张椅子出来:“公主,您坐会儿,待盐水来了再打,免得她现在就死了,倒便宜了她!”

昭阳公主点点头,坐了下去,立刻有宫女接过她手中的鞭子,又递了一杯刚泡的热茶。

姚媚儿被接连而来的疼痛弄清醒了,睁眼看到昭阳公主坐在那里,饶有兴致的欣赏她的惨状,虚弱道:“公主?不过就是……”虚张声势的可怜虫罢了,只会有权力和武力解决问题,真是可怜!而她,最后竟然是死在这样一个人手上吗?就因为这劳什子公主,似乎喜欢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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