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21254500000032

第32章  爱你,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呲……”因为疼,没能借力站起不说,反而再次跌坐地上,这一下,总算引起身后不远处人的注意,那个借着月色一直隐藏在王子绍不远处的暗影,矗立在小桥之上远远旁观的人,迈动了停留的步伐。

一只手,出现在埋头颓丧的王子绍面前,微黄的油灯光亮,映出这只手修长秀丽的黑影,这样的环境,这样的黑夜,本该觉得可怖,觉得惊悚才对,但当王子绍猛然抬头看见那人时,更多的,是惊讶,以至于短暂的相对无话。

“你怎么在这儿?”略带窘迫却依然固执排斥的声音,王子绍并没有去接对方的手,一点也不打算接受对方帮助的意思。那个身影被云层后休憩够了跳出的月光,映衬的身影越发窈窕身姿的人,不在意的收回手,以一种俯视的抱怀姿态,不言的望着地上的男子。

“你跟踪我?”王子绍声音陡然增大,猜测的口吻,加上更为排斥的愤怒,显示着他此时的不满。单脚撑地,虽然勉强,但是再次借助于驴车一个下按使力,总算站了起来,原本仰望的身子,这一次总算直起,尽管还有些吃痛的微微躬背,但男女差异立现,本身对面的人,就是比他低半个头的,这一躬身,起码可以平视,也仿佛是这样,才能表达内心的怒火。

“你多心了。”平淡到没有一丝起伏的话,这个一直跟踪着他的黑影终于说话,声音清悦,正是衣伶,“我不过是来这里走走,恰巧看见不聪明到摔在地上的你。”这是否认,也许是出于不想让人得知的否认。

王子绍的脸,瞬间浮现出窘红,因为夜色沉沉,这才掩盖的很好,对方这话让他的怒火刹那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汗颜,话语的意思再清楚不过,自己,是在自作多情,而且,还让她看到自己的狼狈。

“可以走的话,就带我一程。”衣伶这样说着,却是伸手执起了赶车的鞭子,绕过车子坐在一侧车夫的位置。王子绍见状跳了几步坐在另一侧,有些迟疑的想要说些什么,却见衣伶一鞭抽下,车轮缓缓的滚动,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原以为,对方不会驾车的。

衣伶的确不会驾车,也从未驾过驴子,但从小学习的技能中骑马却也是必备的一种,既然能驯得了马再加上看步老爹赶车也大致了解一点,再赶起驴车也没觉得有多难以接触,何况现今还是这样的走的缓慢。

车轮滚滚,两个相对坐在车子两侧的人,再没有说上一句话,这种安静,更使得车轮声,驴叫声,偶尔风吹过引起的杂草簌簌声,交织为一副自然的生动画卷,那一直隐蔽云后的月亮,也似乎彻底的休息够了,这一路再没有躲进去,凭着那点微量月光,照亮着车子前行的道路……

屋后被避雨篷遮起的越野车,终于被再次打开,借着小小的防水手电的灯光,一个属于女性的纤瘦身影在后备箱拿出一个长形袋子,尽量轻声的合上后备箱车盖,利落转身,向着目标方向奔走而去。

“芥兰,这些探金属的真的有用吗?”接过从袋子里掏出被递来的金属探测器,把试听的耳麦挂在脖子上并没有立刻带上,他的疑问没有得到回答,因为对方已经带起东西从角落起沿着每一寸土地,探查起来。

原本的王宅如今的步羊大叔家,其实没有太大,占地面积可能和步老爹家差不多大,不过房子就少了许多,除了那两间位于大门对立的正堂和侧房,就只剩租给纪遇的一间杂物房,以及一个伙房;因为都是老房子,盖得也不多所以中间分散的挺开,院子就不像步老爹家那样显得局促,而是空旷。

有了杨大婶那八卦的口中自动说出的“王先生”,芥兰已经能确定这房子的原主人就是王椹,因为不用人提醒,是杨大婶自己说出的‘王什么椹’,有些土音的口语,可还是听得清楚。用金属探测器来查找也是一种办法,虽然这对那个没见过的晶片可能没有太大的作用,但霾又不肯说晶片的具体什么材料什么形状,芥兰只能用排除法来办,临行前,这些东西也是衣伶亲手准备的最精确的科技。

除了那两间大屋,芥兰和纪遇兵分两头把这宅子从头探到尾,耳麦中始终没有发出一点指示提醒的信号和声音,又花了半个小时再次探寻,结果还是一无所获,至此,芥兰才示意收手,并且确定,那晶片百分之八十不是金属,而且也不藏在任何金属包裹里,除非,那东西不在宅子,或者,是存在于那两间大屋里。

今晚的天气还算好的,除了有些冬季湿冷,没有太大的风,收拾好东西的芥兰直起腰晃动两下身体,这样不停的寻找一个多小时,真是有点儿难受。几个翻身借助墙沿跳上屋顶,在纪遇那间屋子的倾斜瓦檐坐下,他一收拾完东西就跳了上来,没办法,芥兰只好随了他的意思。

“那两间大屋,只好等他们都不在的时候进去,那胖女人应该不怎么出门,要想个办法把他们引出去!”芥兰这样说着,心里还想着晶片会不会上次取得的那个盒子一样,是藏在石盒里的,暗自思索着,怎样进行下面的计划,带回过神,才发现没人答话。

“芥兰,如果我们以后累了,就来这里好不好?”

哎?疑惑的扭头,对上的,却是纪遇那样晶亮到不敢直视的眸子,以及他那软软的,仿佛能融化在风里的话语,他说,累了?

“虽然这里山上光秃秃没什么好看的,房子也破破烂烂的,可我想夏天的时候总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发了芽,添了绿,一样会好看些的吧!”纪遇似乎并不在意芥兰是不是回答,像是自言自语般,继续的说道,“这里是个适合隐居的好地方呢!我们以后,就住这里好不好?”

他再一次问,好不好?芥兰撇开脸,有些不敢看他,他的话,完全是一种简单却美好到让人心疼的设想,可是芥兰不敢应,连看着他的勇气,都没有。

“不会被允许的。”MW,是不会允许的。

其实步亮也说过这里的夏天,很是不一样,但终归,不能把一切想得那么美好,芥兰不想打击,可是又不得不让他正视,因为在自己看来,那些能够脱离MW的,除了死人,再没有了,效忠,是要到自己死去的那一天的。

这么说,还有一点,就是自己,是把他当亲人、当弟弟的存在,他的目光太过柔和,柔和到,令芥兰不忍打破,却不得不。也是后来才明白,这么多年其实对他的好,不止是愧疚,同时是自私的不希望他离开自己身边,那些灰暗的岁月,正是有着保护他的强烈欲望,自己,才坚强的活着,没有放弃。

芥兰不想失去这种亲情关系,因为在她眼里,爱情这种东西太过飘乎,而亲情,却最为难得珍贵,让人不可放弃与分离,再加上MW不允许爱情这种东西,所以她宁愿选择,自己想要的那一种,也是打消可能将他置于危险的那一种。

纪遇在听到这话时,闪亮的双眸果然闪过一丝失望,虽然同芥兰挨着坐的相近,却再没有之前希冀的神采,仰起头望着无星的夜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芥兰确实不会理解,纪遇的想法,与她的,却是恰恰相反。

他不笨,察觉的到芥兰不太爱再对自己亲昵的靠近,这种疏离让他觉得担忧,甚至于,害怕,他想要她爱上自己,想要有一天她对自己说喜欢,他不想失去她,他觉得只有让她爱上,才会永远的不分离,更重要的一点,是他早已经在很久很久之前,爱上了她。

两个各怀心思的人,在这寒夜房顶,默默无语静坐,良久良久……

直到一个蹑手蹑脚的身影,在院中出现。

也许是太过专注自己的步伐,那个黑影并没有发现坐在房顶檐上的两个人,芥兰面色无波的望着院中那人的一步一回头,月光的亮度还可以看见她的身子,有着微微的躬起,陷入自己哀思的纪遇,一时也是饶有兴致的望向那里,倾起了身子,将视线落到那个小心翼翼行走的人影身上。

她是从那个与杨大婶卧房相邻的大屋中窗子,爬出来的,那窗子不低,怎么着也有一人多的高度,而且窗口极小,需要借助踩蹬,以及身材瘦小才有可能出来,今日来的时候,芥兰也是观察过的,那屋子被锁锁上,连正面的矮窗也被木条封上,还奇怪以为里面是没有住人,可此时看来再联想步亮说的话,这个女人,恐怕是那个被拐来的“儿媳妇”吧。

嘭嘭嘭……瓷盆落地荡出的一连串余音,这个女人只顾着看后面,走到伙房处的距离就开始心急,一心又只来回间盯着那个大门,倒是把放在那里的旧盆给踢到了,这一声,惊动了屋内的西索,不一会儿,大屋的起了光亮。

知道侧着走避开大屋的窗子,也知道警觉,可独独运气不怎么佳啊!芥兰暗自摇头,这女人也知道自己犯了错,加快步伐往外冲,可是那心神早已慌乱,大门才刚被打开,里面的人已经冲了出来。

芥兰一个眼神示意纪遇趁这功夫回房,纪遇很快领会的跳了下去,闪身进入自己的房间,许是忙着追赶那逃跑的女人,也没人注意这边暗处的动静。芥兰从后面跳出步羊大叔家,往步老爹家里方向走去,远远的,还可以听见杨大婶的咒骂,步羊大叔的呵斥,以及女人凄厉的惨叫声,也许,是遭了打吧。

这个世界,有很多秘密,在平凡人的印象中,那些该在电视、书本,总之不与自身生活相交际的生活上演的虚幻,其实都是真实,只不过,是在常人看不到的地方,一步步的隐秘出现;这种情景,就好像是睡梦中的人,永远不会知道,什么时候你屋顶,走过什么人,飞过什么鸟,发生过什么事一样,因为你在休息中,察觉不到。

无名山,也就是没有名字的山上,那座隐匿在树木之后的后天雕琢倚山而建的未门庙前,站着两个身着黑衣的男子,时值午夜,这种深山老林般的地方,白日还鲜少有人来,更别提这样的夜晚,除了几声乌鸦的啼叫,真的再也找不到太多人气,光秃的树干遮住了本就微弱的月光,那有些破旧的寺庙,此时就像是睡着了的猛兽长大了嘴巴,黑洞而深远。

“那些小辈,真是一点儿指望也没有,除了‘未果’,还能做什么!”这声音,并没有显得沉闷,这两个人虽然着的一身黑衣便服,却没有蒙面,似乎一点都不介意自己的样貌被谁看到,说话的人的面容,没有什么生气的样子,反而嘴角一撇是笑着的,可是这些笑意盈盈的话语,又分明听得出那里面包含的不屑与轻视。

同站一旁的另一黑衣人,并没有接话,眼睛始终盯着那无门的庙门处,然后缓步,轻轻的踏了进去。笑声说话的人,见他开始动作,便也闭了口,跟着往里走去。

说是庙,除了那位于前列的佛像,还真看不出什么寺庙的其他必备条件,庙里一片漆黑,看不出有人烟的痕迹,怕是惊动,自然也没有人去点灯,两个黑衣人均是侧耳倾听,企图得到一些鼻间呼吸的动静,他们的耳力都是训练的极好,可这一听才发现,竟然没有一点儿声音,这庙内,竟是无人吗?

“噌—”

始终没有开口的黑衣人一个闪身,避过那擦肩而过的危险,那个笑面的黑衣人感知到不对,迅速点燃庙内随手摸到的蜡烛,一根光亮不足以照全整个庙殿的清晰,却让人看清那擦着无话黑衣人脖颈边过去的,是一只小巧利刀。

那如一阵风进来的身影极为快速,很快与庙内刚刚站定躲过危险的两个身影,纠缠在一起。

衣伶去监视王子绍,到了天微亮的时候才回来,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虽然找到了那个未门庙,可根本就没见到有人,她进来的时候,说着话脱着外套,然后直接钻进了芥兰暖的火热的被窝,那股被带进来的凉气,寒的芥兰忍不住一个哆嗉。

“在房顶吹了一晚上的冷风!”有些囔囔的轻语在耳边响起,芥兰一惊,正纳闷衣伶怎么知道自己和纪遇在房顶来着,扭头,却见她已经闭上眼睛睡去,这才明白,她说的是她自己,难怪了身上这么凉,

两个小时的休憩之后,两个人在天色大亮的时候这才穿衣起床,芥兰最先穿好,活动了几下手脚拿起洗漱用品往外走,可是才走至门口,当看到院里站着的人时,彻底愣住,挥舞着将毛巾搭在肩上的手也是一顿,这个侧脸……

“哎,正好,姑娘这是你朋友吗?”步老爹声音高亢的指着那人说道,那有些干褶老相的面容亲切的笑着,芥兰还没从见到面前突然出现这人惊诧中回国神儿来,一时没能答上话。

朋友?什么时候的事儿?

“怎么,私自毁约,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低沉磁性的声音,带着几分舒缓让人沉醉,随之而展露的,是那如同轻盈琵琶一般魅惑的笑容,就像是一个看不见的黑洞,很容易让人在没有防备中沉陷,芥兰没有随着他那微笑沉迷其中,反而是刹那间惊醒,第一反应就是,申尧凡,在对自己笑?第二个也是最让人清醒的那一个,他说,毁约?他指的,是那个交易吗?

“站这儿干嘛?”衣伶从后面走来,也察觉到了芥兰的不对,疑惑的顺着她直直的目光望去,在看到院中那个修长笔直的身影时也是一愣,转而,却是笑了,“哟,真巧。”话里,总有那么几分愤恨。

步老爹在一旁,想插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总觉得这几个孩子之间不大对,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毕竟他们看起来,是熟悉的,也都是笑着的,可步老爹就是能感觉到,一股子寒意,仰头望望天,今儿虽然太阳看起来还没升起来,可也不至于越来越冷吧。

“步老爹,能不能再租间房给他,这可是我们的好队友!”衣伶主动开口,向步老爹要下那间与现下住着这间旧房相邻的那间房,步老爹也好说话,笑着应下便进了屋说要让步大娘给收拾出来。

芥兰不是很明白她的用意,申尧凡明明是和MW敌对的,为什么衣伶还帮着他住下,而且,她说的“队友”,又是什么意思?

申尧凡,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在衣伶的提议下在自己租屋旁边住下,想了半天想不出个头绪,只好自顾收拾去了,步亮这两天对城里来的自己和衣伶两位姐姐没了兴致,听说一大早就跑去和他那些小伙伴玩儿去了,衣伶最先出门去对王子绍继续监视,想到昨天的那些计划打算找纪遇商量怎么把杨大婶夫妇都弄出去,临出门前望了一眼那个新打开的房间,申尧凡自进去之后,就再也没见出来。

“你这死丫头,我好吃好喝的伺候你!”

“哎呀,还敢瞪我?”

“很本事吗?那那你以后出去给我烧火做饭啊!”

“没人要的死丫头,我好心你还不愿意!”

远远的,还没踏进杨大婶家大门,就听见她那独特的嗓音吆五喝六的张扬着,芥兰推门进去,却没有看见什么人在院里,但声音还是传播着,听起来,像是从杨大婶所住的大屋传来。

“纪遇?”一进屋,就看见纪遇撑着下巴,望着窗外发呆,大致是推门声惊动了他,他这才放下手扭头,向这边看了过来。

“芥兰你可来了!”纪遇看见芥兰,像是长长的松了口气,跳下床穿起鞋子,就上来要拉芥兰,“这从昨天大半夜开始闹,好不容易停了今天一大早又开始,我们今天不然出去做事吧!”急切的样子,显然是受了极大的吵闹痛苦。

芥兰摇头,不是不可以,但是先要对大屋进行搜索,没有可疑才能去做别的,毕竟如果晶片确实藏在宅子里,再绕一圈一无所获,一样的是浪费时间。纪遇有些失望垂头,眉头揪得很紧,咬牙切齿的样子似是要把那吵闹的女人吃了一般,不过很快又仿佛是想通了,拉着芥兰要坐下,询问起怎么把这女人骗出去的办法。

“不坐了,去那屋看看。”芥兰微微笑笑,不着痕迹的抽出纪遇拉扯的胳膊,起身往屋外走去,心里其实并没有完全的计划,也罢,见机行事吧。

也许是累了,也许是渴了,芥兰进屋的时候,看见杨大婶正坐在炕上喝着茶水,不过饶是这般,口中也停不下那斥骂,只是比刚才那种大嗓门的声音,小了些而已。步羊大叔不在,听纪遇说是出去了,屋内只有杨大婶一人,还有那地上怒骂的对象。

“杨大婶,这一大早的,您这儿怎么连赶车的鞭子都带进屋里了!”纪遇一张堆笑的脸,明显的有些假了,不过这杨大婶倒是个大神经的,不但看不出这假意,更是没听出这话中的讽刺。

“哎哟,可不是,你们来可是有啥事儿?”杨大婶把身边的鞭子扔的远了一些,笑呵呵的说道。她本就有些山里人的干燥,加上中年皱纹的满布,不笑还好,一笑反而不怎么好看。

芥兰没有回答,只是望向那个跪在地上发丝凌乱的女人,因为长发有些遮住,看不大清楚女人的真切面目,但那一点裸.露在外的肌肤很是白皙,怎么都不像是山里的人,当然,也知道她不是。

“桃花,还不回屋去!”见芥兰望着她,杨大婶挑眉恶狠狠的对着地上的女人喝道,奇怪的是,芥兰在那女人脸上,并没有看见太多的害怕和恐惧,反而,是一脸的倔强。再多看一眼,发现纵然背上有被杨大婶抽过两鞭的条痕,但刚才,似乎都没听到过这女人喊叫,不大可能是杨大婶声音太大而掩盖了,难道说,这女人受这种鞭打,也是强忍着的吗?

女人乖乖起身,向着外面走去,芥兰看清楚她那抬起头的一撇,目光中透露的,有憎恨,有疼痛,可唯独没有,屈服。

直到她离开,芥兰都没有帮她说一句话,不止是因为觉得个人有各自的命运,还觉得,没有必要,尽管她的目光足够野心性,但在这以后的时间里,也是会被慢慢的磨平吧,既然明知到最终会被消磨的接受,那又有什么值得相救。

“对了,你们来是有啥事儿吗?”见女人终于离开,杨大婶这才继续询问着刚才的话,纪遇干笑着,一时又有些答不上来,芥兰没有说有什么计划,他心里,也还没有想到。

时间一秒秒的过去,就在杨大婶等的心急想要再度开口时,外面却传来了几声呼唤。

“杨嫂子!杨嫂子?”

“哎!”这突然出现的声音来的恰如其分,算是解了纪遇的围,杨大婶应和一声,下了炕往外走,哪里还有功夫揪扯纪遇和芥兰这档事儿。不一会儿,外间就传来两个女人叽叽喳喳的说话声,纪遇松了口气,在木桌前坐下,内心觉得苦闷,偏偏看芥兰脸色如常的面无表情,更为气恼,难道她都不再觉得这女人烦了?想到昨天听闻时还不以为然的应对,瞬间觉得芥兰不耐烦听那么多话出来还是有些道理,泼妇很麻烦,爱说话的泼妇更是麻烦。

“小伙子,你今天出去吗?”杨大婶再次进来,却是问了纪遇这么一句话。纪遇有些猜不透她的心思,不知道该回答是还是不是,芥兰却帮着答了否定的答案,一听这话,杨大婶那张脸便乐呵起来,“那正好,你帮我看着家,中午就回来,用不了多久!”

纪遇一听这话,笑了,不再是强堆,而是很发自内心却又不显得突兀的笑意,点点头称‘没问题’,笑了半天才发现这胖女人并没有离开,也还站在门口傻笑,芥兰迈开步伐往外走,纪遇这才反应过来跟了出去,果然,两人刚一离开,杨大声便拿锁开始关门。纪遇缓慢的与芥兰晃悠着往租屋走,余光看见杨大婶又进旁边的屋子里呵斥了几句,这才出来,而后把那屋子也落了锁,扫视了一圈院子,这才跟着大门口的妇人往外走去。

芥兰和纪遇相视而笑,都知道,机会来了。

昨日的那些探测仪器都放在了屋外围的草垛,因为本来就存了再探的心思,所以也就干脆没有拿回,从那里小心的取过东西,芥兰和纪遇翻身从窗户进了大屋,那个杨大婶倒是个防备的角色,就连窗户也是用木棍顶着,颇费了一番力气才打开,芥兰觉得比那些现在的玻璃都难办,因为不可以留下任何痕迹,偏生这油纸糊的窗户又脆。

机会来的比预想中容易太多,芥兰抓紧时间开始探查,一遍寻找之后,不放过任何角落的开始奔走于床、柜子、被褥、以及敲击砖墙,看有没有空,比昨晚还要仔细,直觉上,屋内的可能会大一些。

虽说是翻箱倒柜,可是芥兰也还是把声音缩小到可控范围之内,甚至于敲与临屋相隔的那面墙,都是又加小心的。

“纪遇?声音大了!”芥兰听见身后那边的乓乓声,低声提醒,因为忙着收拾那些被翻乱的东西,一边又反复检查不会被人发现动过,加上什么也没找到有些失望,所以也没在意,直到身后纪遇放低却辩驳的话传来。

“不是我!”

芥兰疑惑转身,看见纪遇并没有敲墙的动作,他的表情,也是一脸迷茫,芥兰这才觉得不对,侧耳细听,那乓乓声,竟然还在,声音正是从隔壁发出,不是纪遇?那是……

“走。”打开窗子,最后扫示一眼确认屋内并无太大改变,挥手示意纪遇出去,纪遇在前,所以芥兰翻身跳出来时顺带还要关上窗户,没有回头,却在关窗时感觉到纪遇的触碰,不解的转身望向他,只见他的扬了扬头,却是让自己看着另一边。芥兰看见呆愣的站在不足五米处的女人时,也是一怔。

是那个方才还被杨大婶鞭打的女人,不过她不是被锁在房间的吗?

转而瞄向那邻屋处,果然,那个窗子纸糊处,直接被破开,那木条扣着的钉子,也被生生的启开,昨夜那个高一些的窗子,步羊大叔似乎连夜就给封死了,这个女人,竟是不死心的想要什么都不顾的搞起了破坏,再次翻窗而逃吗?

那个女人呆在原地,脸上反而比作为入室者的芥兰和纪遇还要恐慌,芥兰还是第一次做事被人看到,一时也不知道该采取那种措施,杀了她?觉得有些……犯不上吧,何况杨大婶找不到她,又是一场麻烦。

“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只要你们放我走!”女人的声音有些嘶哑,嘴唇干裂,似乎是因为缺水所致,隐隐听的出原声清脆,她的脸色有所变幻,不再那么慌乱,但浓浓的防备依旧存在。

哧的一声轻笑,是身旁的纪遇发出,芥兰心里也觉得好笑,面上却没有太大表现,终于愿意正视这个女人,她在同自己谈条件?不过这么快反应过来,看来也是聪明,芥兰又不懂,既然不傻,怎么让步羊大叔那样贪财的人给骗了?

芥兰摇摇头,不理会的迈步向纪遇房间走去,虽然也很想问她为什么不干脆直接求自己带她离开,以她聪明不会看不出自己和杨大婶一家没太大关联,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纪遇亦步亦趋的跟着,自始至终也没接过那女人的话。也许是反应过来,刚打开纪遇的房门,就见那女人飞快的跑了出去,芥兰不打算干涉,既然她想跑,就让她跑,至于能跑多远会不会被抓回,看她的造化了。

“芥兰!”纪遇没有跟着进屋,却是在看见那女人跑出大门之后,拉住了芥兰的胳膊,瞄了瞄那个女人出来的屋子,芥兰本还疑惑的想要躲开,见他的眼神示意,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转而又觉得今日真是什么都顺利,连那个女人都走了,这整个宅子,可不就没人了吗,微微一笑。大步朝着那女人出来的屋子走去。

因为那女人出来时,弄坏了窗子,所以芥兰的进入,比刚才简单了许多,这是一间比杨大婶大屋稍小一些的房间,隔壁那间是算客厅卧室连着的,所以还有一张大方桌,这屋里纯粹住人,也就没有,所以可移动的范围反而还比那屋大;芥兰一进来,就觉察着有些不对,炕上很乱,被子都是乱揉一团,可那里,似乎还藏着什么东西一般。

慢慢的,一点点走近,更近距离,观察到被子的起伏,因为关的死死,这间屋子显得有些阴暗,反倒是刚才女人破开的窗子处,渗进一些阳光,芥兰猛地一抬头,将那一团被子处掀开,待看到那被子下的物事时,又是一惊,居然,是个人,一个男人。

纪遇看见,轻碰一下把他脸朝下蜷缩的身子拨正,入目的,是一片还有些湿嚅的血迹,在那人的额头处,显然是刚渗出的,纪遇将手探了过去,又拨弄两下,轻声说道,“死不了,起码还能坚持四五个时辰。”边说着,又把芥兰掀过来的被子盖了上去。

芥兰了解的点点头,重新拿出工具开始探查,就说来这里还没见到过杨大婶家其他什么人,看来是两个都被她给锁起来了,想来这床上的男人,就是步亮口中那傻儿子,这么一联通,也就不奇怪那女人能把这男人给收拾了,还砸出血来,不过这女人,倒是有个狠心。

“有没有?”芥兰扔下探测器,一个个角落的挨着查找,如同在大屋的一样,可惜结果,依旧失望。纪遇也是愁闷的,摇了摇头,一屁股坐在那角落的炕头,一副疲倦。

芥兰环视着又将视线转了一圈,一张杂物桌,一个破烂凳子,一个木头柜子,几条被子,真没什么多余的东西了。每块青砖,也都亲手敲过,连高处的也不放过,又不是仅仅用仪器探测了金属,也用得手翻找啊,难不成,这次也要掘地三尺不成?

“实在不行,还是去找找那个林泽徐吧?”纪遇靠在角落炕头相接的墙上,有些闷闷的说道,两只手交错动作缓慢的拍打着,倒不像是打灰,而是因为烦闷做的无意识动作,好分散那些失望的心情似的,终是没能完全的散去那些烦躁,突地握紧拳头,跳起身一脚踹向那土炕。

轰的一声倾倒,芥兰也理解纪遇的心情正思虑着想说也好,可看到那被纪遇随脚一踢的地方破开一个洞,青砖都伴随着土糊的面塌了,又是无奈的走过去暗叹这下麻烦了。

“别一会儿人都回来了,快把砖摆回去!”芥兰大步走过去,都说土炕土炕,难不成还真像土陶一样脆?芥兰有些无语,眼看着不是还用的青砖砌起的嘛;纪遇也有些更为恼火的皱起眉头,本就因为找不到任何可疑痕迹心焦,现在又给炕都踢坏了,真是越忙越添乱,见芥兰蹲下去,也有些不好意思的跟着蹲下。

“反正也是弄不成原样,就这么放着吧,当是那女人弄坏的不就成了!”声音有些囔囔,显然是知道有错在先,说起话来也没了底气。

话说出半晌,却没能收到芥兰的回应,纪遇疑惑的看着她先是准备垒砖,但却又在一瞬转变迅速的开始把那破开洞口的砖也都往外清理,那种急切不像是要做完一件掩饰工作那么简单,眨了眨眼睛,探头向那不大的洞口望去。

“是空的。”芥兰的声音响起的同时,纪遇也发现了这一点,土炕有空不奇怪,因为制作时就会留有烟道通气,可这是最角落,而且炕洞一般都不会超过一块砖的长宽,这一个,显然不是。

“有东西!”虽然这个洞要大一些,但还是不够完全的看到里面情景,芥兰的语调已经隐隐透着一丝惊喜和紧张,伸手向着里面探去,像是触摸到什么,缓缓的,将胳膊缩了回来。

“书?”纪遇的这声惊疑有些大,芥兰也是有些很是无语的看向手中带出的东西,这是一本有些泛黄颜色的书籍,不古朴但看得出还是有个几年的时间,页面已经看不清楚太多字迹,迟疑着打开,里面都是一些现代的植物分辨与详细讲解,将书丢在地上,芥兰再次探手去摸。

一本、两本、三本……直到掏出第五本,芥兰难得怀的希冀彻底破灭,索性用手费劲的把洞口又掏大了几分,这下借着不怎么明亮的太阳光线,总算看清里面的情境。这是一个大致半立方的洞,位于最边的炕头和烟道有着隔层,里面整齐的摆着大约十几本书,也许是因为终归密封的好才不至于将书全部烧掉,只是熏得微微发黄,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芥兰和纪遇两人把书都拿了出来,分别将书快速的翻遍,结果发现这上面除了印刷上的文字外,一点瞄痕都没有,从生物分子到化学公式总集,也都是市面上有发售很常见的书,和晶片似乎真的一点儿边也靠不上。

“会不会东西跟这没关系,这只是那个王椹带来的一点闲书?”纪遇的猜测,大致也是如此,他并没有因为烦躁而不耐,做起事也很认真,这些书虽然过得快,可也看的很是细致没跑什么神。芥兰扔下书鼻尖轻出一口浊气,略略低头思考着,对于纪遇的说法终还是五分赞同,但又奇怪,为什么要藏到炕里?给王子绍不是更好?

没能来得及再说什么话,芥兰凝神倾听,大门处似乎有了动静,与纪遇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讶然,有人来了。

“这门儿怎么开这么大?走时候不是关的好好的!”

说话的,是杨大婶。

“是不是那两年轻人出去了?”

这声音,可不是一大早出去的步羊大叔,他也回来了?芥兰探到那破窗前想趁着他们没走近出去,可是只一眼就看见正对着,两个人说这话已经走了进来,院子又没什么遮挡,既然自己都能看见,现在出去,他们不也逮个正着。

出去,是来不及了。

“哎哟当家的,快过来!”矮胖女人特有的尖利嗓音,瞬间响彻整个院子。

“又做啥妖呢?喊啥喊!”带着不耐烦的斥责,步羊大叔因为常年劳作泛黑的老脸,显得很是生气。

杨大婶此时却是没工夫管他是气还是烦,肥胖的身子一颠一颠的跑向那自家卧房隔壁那间房的门前,“你快来,窗都破了!”

一阵门锁悉索,斑驳破旧的木门被猛地推开,那双有些发黄浑浊的双眼,扫视着屋内的每一角落,很快,奔至炕床衣柜旁的被子处,跪爬着上去掀开那青面白边做的棉被,“当家的……”

这一声,比刚才她在院中喊得,还要大,带着几分悲戚,然后才抬手,抱起床上昏迷中的男人,“儿子哟!”

看,饶是两人相处时那般粗声争吵,胖女人那样平日里泼皮耍赖的歪心思多多,可习惯性第一出口的,还是那个整日呵斥她的自家丈夫;这大致,是所有人都会有的共同心理,就算身边那人再不好,相处多年以后,一有事第一反应连思考都不用脱口而出的,就是他(她)。

“嚎什么,还有气儿,快快,去找他老国叔!”步羊大叔还算冷静,见到床上那额头带血的自家儿子,没有丧失理智的发疯,反而发挥他那浑厚底音,对着流眼泪的杨大婶喝道,“愣什么,快点儿去!”

“哦,哎!哎!”又是一声呵斥,矮胖女人像是才反应过来,将怀中的男人放下,趔趄着朝门口奔去,身子笨重,跑起来却是不慢,很快消失在这空阔的院子中。

土屑簌簌掉落,扬着几缕金黄消散于空气中,好在坐在炕上给儿子又是盖被子又是拿枕头的步羊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芥兰松了口气瞪着纪遇,谁知道他那个方向又是一阵土屑往下掉,不知是不是错觉,芥兰隐隐的似乎听见,木头断裂的嘎吱脆生。芥兰所藏身的地方,正是这间房的上方,情况危急,从窗子出去是没有可能,正面易撞见,侧面没时间开打,房顶更是没可能,好在这房子,还是青砖青瓦盖成的45度倾斜瓦房,有三角架支撑,芥兰借着炕上立柜的力,险而又险的跳了上来,此时正是趴在这根主梁上。

步羊大叔直折腾好一阵,自个撕了布条又把那床上傻儿子的头给缠了缠,嘴里咒骂着什么,终于起身往屋外走。芥兰直听到伙房那里起了动静,这才迅速的跳下木梁,翻窗而出,纪遇紧随其后,没急着回纪遇房间,一个侧身拐进侧窗那面,却也确保就算是院中正面,步羊的视线也不可能看的到侧面贴墙的两人,果然,才做完这一切,便远远传来脚步声,听着嘈杂,却是杨大婶回来了。

“呼……”才翻出院墙,芥兰便轻轻的呼了口气,真是没想到,仅仅一个农家而已,就让芥兰有一种大任务大挑战的感觉,似乎以前潜入那些科技先进的密室窃取档案,猎杀人头,都没有这么惊险,刚才那一下,要是步羊大叔再不出去还真怕这破房子会塌呢,想着想着,芥兰低声的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纪遇也是喘着气,直接在不远处寻了个草垛坐下,被芥兰突然的笑声整的有些莫名,疑惑的望向她。

“没什么,只是觉得,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什么感觉?具体的,芥兰又说不出来,像是惊险,又像是刺激,或者说,紧张,收敛笑容,芥兰随着坐在纪遇身旁,仰头望着沉郁蓝色的天空,很奇怪,明明可以的,但是在听到外面喧闹的那一瞬,想到的根本不是下杀手,而是躲起来,这种感觉,很少出现,有过一次,但那是在感知到对方人手太多,无力抵抗太久的时候。

或者说,自己根本,就不想杀他们吗?虽然那个胖女人很讨厌,那个步羊大叔也不是什么像步老爹一样的善良角色,可是,竟然一点也不想对他们下杀手,难道说,是因为在北复待的太久,手有一段时间没沾血的缘故,淡忘了吗?

“芥兰?”纪遇很不想打断她陷入的沉思,但是在想要凝神去注视她那难得的笑意时,却又见她渐渐的敛去,那么快的消失,连捕捉,都还来不及,她却又不知想起了什么,摊开手凝视着手心,纪遇很讨厌这种看不懂芥兰的情形,很厌烦这种,明明近在咫尺,却猜不透她的心思,总觉得与她隔着什么的感觉。

“看起来,一无所获,真是辛苦了!”平淡低沉的男声,将各自陷入思绪的两人拉回。芥兰猛然抬头望向前方,那不远处,笔直而立,面容魅惑的男人,除了申尧凡,还会是谁?芥兰的一丝迷茫在见到他的一刻瞬间转变为清明,心中暗自好笑,淡忘?怎么会?自己,可是有许多事,还未去做,还要去做。

“你来,就是想说这句话吗?如果是安慰,我想我不需要。”芥兰站起身,身躯同样挺直,这是在经受过严格训练之后必须保持,也在如今成为自然站姿的姿态。申尧凡的话,虽然有那么一句“辛苦”,可谁都看得出那话中的无感,如果是衣伶,怕是能听成讽刺吧。

“不可以吗?我还以为,你需要呢。”略略勾起的唇角,又是那种,带着戏谑的笑容。芥兰一点都不觉得他有什么讽刺,直觉上芥兰从来不认为他会如同衣伶那样做那种无意义的事情,虽然很多时候,他这种状态的确很有暗讽的歧义。

“如果你是想来告诉我,打算在一次坐享其成,那我不介意提醒你,这一次,你一样不会成功!”仿佛有微风拂过,可是那冷意,绝对不属于春日的和煦。芥兰是知道上一次晶片最终还是被找回的事儿的,所以才会这样自信的与他对上,尽管对于从自己手中失败又不是由自己拿回是有失落,但想到暗林那种性格也就不觉得有什么,没惩罚,已经算是幸运了。

“哦……你就是那个被五大杀手打的,连话都说不出来的那个人?”一直安静坐在一旁的纪遇,却是站起来,开了口,他的脸上,挂着那种毫不掩饰的讥讽,比芥兰的,来的更为直接。

芥兰诧异于他这话,怔愣的一时,却是忘了开口,五大高手?什么时候?

申尧凡的目光没有因为纪遇的话偏离,始终望着芥兰的方向,却又不是那种专注,更像是随意的注视,“像儿子似的把这孩子带大,是不容易。”随性而起的淡淡笑容,芥兰真的听不出什么讥讽,可偏偏这话,就是能让人噎住,纪遇的脸色就是最好的证明,刷的惨白,但张张嘴,却又无法反驳,若是真的与他争辩,反而会觉得,是自己承认似的。

芥兰拧眉,看着说完这句话就姗然离去的申尧凡的背影,心中翻腾,他怎么会知道,纪遇和自己的事?不过,他说的也是夸张,像弟弟芥兰就真的认同,可儿子就……谁家儿子会比自个还大一岁,再说小时候纪遇虽然爱哭,也常被保护着躲在自己身后,可现今的他已经改变许多,有了三年多别离,期间纪遇的经历虽然只说好的,也还不多,但芥兰一点也没有小看他的意思,这申尧凡,怎么就轻易的蔑视于他呢?而且听他的话,显然是知道些什么,难不成,他的手段足以调查到那么小的自己和纪遇,这种细节?他,到底是谁?

“纪遇,你说五大高手那个,到底怎么回事?”往步页村小学去的路上,芥兰问起刚才的疑惑,因为想着那家的乱遭,芥兰没打算现在回去跟着添乱,也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纪遇提着没处可藏的探测器袋子,听到芥兰的询问,脸色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半晌,才开口回答,“哦,来T国报道的时候,偶然听到五大高手之一的朱颜,就是有次到过咱们训练的那里住了一天的那个。”像是怕芥兰没有印象,纪遇特意提醒了一下,事实上不用纪遇提醒,芥兰也记得,在M国丛林时,那个朱颜是和King一起坐车来的。“朱颜和那个叫霾的说起,还说什么中了两枪必死之类的,好像就前不久的事儿,还死了两大高手呢!”

两枪?想到电梯里看见的那几人,当时带着石盒,会不会是就是那次?可这才几天?不过加上昏迷那两日也就一个星期,他到底是不是人呐。

纪遇看见芥兰又陷入沉思,脸上有些郁郁,本来芥兰问关于那个人的事,他脸色就已经有些不好,刚才出言讽刺,针对那个看来长相帅气的男人是一方面,更多的,则是恐慌,芥兰她……纪遇微微侧头看着专心于沉思的芥兰,她几乎很少,能和自己说这么多的话,还是那样专注的说着。

同类推荐
  • 妻约难逃,首席老公太霸道

    妻约难逃,首席老公太霸道

    新婚当天,新郎临时换人,夏沫的人生就此巨变。婚后,霸道老公将她宠到了极点,感情步步升温。就在她怀孕的时候,却被告知,这段婚姻从开始便是设计好的‘陷阱’……情路向来艰难,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才终于下定决心和他相携走下去,她的身份却在这个时候悄然曝光……
  • 资本剑客

    资本剑客

    这个事,要从一次不大成功的相亲开始说起,暴发户李伯庸捡到了落魄大龄女青年杨玄,他觉得这个女同志有点缺心眼……在资本横流的商海里浮沉,各中新仇旧恨,实在一言难尽。曾经翻云覆雨的人一朝跌落,利剑也藏锋,隐于市井;即使笑到最后的人,到底是否落得满腹辛酸,只有自己知道。貌不惊人的大龄女青年杨玄居然是几年前纵横金融圈的“资本剑客”,年少得志几经大起大落,疲惫归隐却被暴发户李伯庸意外拣走。而当纯情农民企业家先生捡到疑似落魄的大龄女青年;万花丛中过的花花公子对上外表妖媚内心二货的白领妹,奔向理想与成功的康庄大道上蓦然多了鸡飞狗跳。一时间苦辣酸甜俱全,才算是不枉此生路过。
  • 冷心首席保镖妻

    冷心首席保镖妻

    大雨夜,她从机场赶到他的婚礼现场,看到他躺在血泊中,手里紧紧握着那对滴血珊瑚的戒指。此时她才明白,原来她确实曾是他心尖上的宠。傅凌霄,C国女人梦寐以求的男人,他在她最落魄的时候出现,给她无上宠爱,可当她回头,才发现这一切不过是场为了他深爱女子制作的骗局。传闻嫁给傅家长子的第一个女人会难产而死,六年前她把自己交给他,成了他的妻,怀了他的孩,六年后,她出现在他家,做他的佣人兼保镖,只为多看一眼孩子。
  • 七之魂隐

    七之魂隐

    一个拥有特殊能力的中国女孩,一个对爱情执着坚定的日本男孩。他们的爱情何去何从?一个个事件的背后,每个灵魂都向你诉说着它们的故事。异国,同性,身残,牢狱,外表,时间,金钱地位,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情?这是一个关系着灵魂的问题,他,她,它,请你和我一起见证他们的故事。
  • 误抢土匪总裁

    误抢土匪总裁

    光天化日之下,堂堂的唐氏大少爷居然被变相抢劫,叫他如何吞下这口鸟气?!跟踪伺机报复之际,自己的心竟然也不小心被那个女人给抢走了!一不做二不休,他决定把那个女人先劫回去做他名下的“压寨夫人”。虽说这老婆得来不太光明正大,可是管他呢,先下手为强!有没有搞错?不过喝醉了一次酒,怎么多了一张结婚证书?这愚人晚会玩笑也开得太大了吧!而她的那个“土匪”老公是谁?人家都在憧憬爱情的时候,她莫名其妙的成了别人老婆;人家都在你侬我侬享受爱情的时候,可怜的她居然都守了3年“活寡”,还不知道为谁守,这什么世道啊!
热门推荐
  • 无限挽歌

    无限挽歌

    神秘的轮回空间,无限的轮回世界!我们在生与死之间挣扎求生,为了活下去,我们曾不择手段!当水晶破碎,主神降临!我们的路,又该何去何从?泪断无限,一曲挽歌!我只想,谱一曲,属于我们的无限挽歌。祭奠曾经的,无限殇情!喜欢传统无限流的朋友,欢迎您的阅读与评价~~小七的交流群:496266802,欢迎各位的加入!
  • 冷庐杂识

    冷庐杂识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
  • 替嫁

    替嫁

    一个阅尽花丛,却片叶都不愿沾身的绝美男子,在自己认为是一夜纵情的时候,居然遇上了一个女人!一个让他一见倾心,一见钟情,情愿为其付出的女人!但是,女人的小脚,却是丝毫都没有客气,直接的将他自床上给踢了下来,一句滚,让他终生难忘,这是一个耻辱,一个终生的耻辱!他发誓,要找回自己在这个女人身上丢失的面子!(本文纯属虚构,请勿模仿。)
  • 穿越黑执事之轮回错爱

    穿越黑执事之轮回错爱

    温馨提示:此为一篇被我玩坏的烂文,谨慎点进
  • 会升级的魔兽

    会升级的魔兽

    管你剑圣、法神、圣兽、巨龙在外有多风光,在我眼中,你们不过是一群送经验的‘怪’。
  • 刁妻难逃:黑BOSS谋妻夺子

    刁妻难逃:黑BOSS谋妻夺子

    她,一个未婚辣妈,有着连儿子都鄙视的梦幻情怀,最大的梦想就是找一个生死不相离的黑老大,谱一曲天荒地老的恋曲!他,一个黑白两道都能横着走的高冷男神。爱慕他的女人多如江之鲫,他却视若无物。直到遇见姿态妖娆,风情万种,言语轻挑的她,高冷不再,怒火,怨恨,痛恶,噬心地无边蔓延!面对时不时对自己露出阴鸷怨恨目光的他,沈倩倩表示很无辜:“我只不过说了一句嫌弃你身材瘦弱的话而已,用得着记恨到现在吗?”话音刚落,被男子拦腰一捞,耳边阴恻恻的声音,道:“就算瘦弱,不也治得你服服贴贴的?嗯?”一失语成千古恨啊!!什么高冷?什么男神?骗人的!!
  • 傲娇男神不好惹

    傲娇男神不好惹

    在爱情里,如果对你好就是放手让你幸福,那我宁愿让你恨我一生,让你与我捆绑一世
  • 沧海皇朝

    沧海皇朝

    一统天一个下的理想,沧海,辰风,流云,千林,星月,雪域,昭明,这片大陆上的七个皇朝,会发生怎样的故事?卫天,一个身世坎坷,命运飘忽的少年,会在这纷纭乱世之中扮演怎样的角色?道不尽的情意,说不完的情长……
  • 铁锤的故事

    铁锤的故事

    我的名字叫王铁锤。这是一个非常俗气的名字,真不知道我爹是怎么想的,我猜是为了配合他自己的名字,因为他叫王石柱。
  • 重生之再次沦陷

    重生之再次沦陷

    人人笑她粗俗,她被家人捧在手心,一朝穿越到一个未知的王朝,她立誓要为这具身体的原主报仇,最终却再次沦陷在他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