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千兰的心猛的一跳,如果高太后的计划能得逞,那么国家必大乱一时,赢帝的势力也必会因为前程不明而出现倒戈,夺到更大势力的高太后更会肆无忌惮,即使承贤太子登基,即使承贤太子再有明君之风,只怕到时也要死在高太后的狠毒强权下。
李千兰压着心中起伏的思潮,点头应道:“太后果然明智,臣妾愿意听从太后指示,只是不知事成后,太后将来会如何打算臣妾?”这句话必问,否则,高太后又怎会信她。
高太后眉如远山,双睛闪亮,笑道:“你留在皇宫无非是想报仇,皇上驾崩,你的仇便已两清,继续留在后宫已无意义,哀家早已为你想好,沈将军虽然下月成亲,但他再来个金屋藏娇又会有谁知道!”
李千兰心中摇头感叹,面上却露出喜色:“谢太后承全,臣妾一定尽力而为,必不让太后失望!”
回到景阳殿已是傍晚,有宫人上前报告:“皇上下午来了景阳殿,见娘娘没在,就回了御书房。”
李千兰点了点头。
宫人又接着说:“皇上今晚翻了司马修容的牌子。”
今夜又要一人守清静,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可以好好琢磨琢磨高太后的事情,李千兰又点了点头,
一人用完晚膳,老习惯,李千兰依然叫上陈京华陪她去园中散步,并将下午德宣殿的事情对他说了一遍:“景阳殿的宫女就这么多,一些老宫女年纪过大,没两年就可以出宫还乡,不能派去和亲,除去那些,我这景阳殿也就剩小雪、秋云和笑笑三人。小雪宫外有老母要奉养,此一去,便是天人永隔。秋云……”
李千兰说着,瞟了陈京华一眼:“秋云想必你有所不知,她一直对你情有独钟,你易容后,她毫不知实情,依然傻傻地还在等待你的重新出现。”
陈京华面色一晃,旋即笑道:“我心已有取向,自始自终那里都不曾留下秋云姑娘的影子。”
李千兰点头,很淡定的说:“我知道你对玉容的感情,不是别人所能替代,但是就秋云而论,我也是不能强硬把她外嫁到吐丝国。现在这么一算,也只有笑笑……”
话未完,陈京华打断道:“笑笑你不能动,她对你来说,应该还有比这更重要的用处!”
“何解?”李千兰蹙眉反问:“你是不是查清了她的事情?”
陈京华知道,但没有告诉李千兰,他望着前方,眼神深邃:“到时你便知晓!即使你完成了高太后的任务,高太后也是不会让你活着离开的,而笑……”陈京华急时止住,不再往下继续。
李千兰知道陈京华不想说,自是再撬也不撬不出他的话,好在他做事,也是很劳靠的,所以李千兰也不多强求,放下此话题,继续琢磨其它地方会不会有合适的人选!
夜幕渐渐深沉,天上的繁星更是显而易见,点点闪烁,秋云见李千兰一直没回殿,出来寻找:“娘娘,夜深风大,回殿休息吧!”
李千兰不想回房睡觉,一来事情杂乱理不出头绪让她颇是心烦,二来晚膳后她就一直觉得下腹躁热,心急气短,浑身上下更是充满了对赢帝的无限渴求,好似中了****一般,但是此反应与****的反应又有明显的不同。中了****乃是非人的意力可以控制,但是李千兰只要强行转移思想到别处,便能忘记身上的不适需求。
会不会是孟太医给的补品汤药喝得太过,李千兰琢磨着并脱口而道:“本宫身体已经痊愈,明天让孟太医不要再送汤药而来!”
秋云不知李千兰为何蹦这样一句话出来,愣了一下,应道:“是。娘娘请回殿内休息!”
要压下身体的迫切需求,李千兰此时便不能碰床,否则,她定会想入非非,到时情潮折磨的痛苦只有她一人知道,她摇了摇头说:“天色尚早,本宫想再去外面走走。”
这是一个宁静的夏未夜晚,凉爽的风从北方遥遥吹来,微微中还送来了荷叶的清香,蝉蛙鸣叫已经稀疏,合欢花也在枝头开得有如轻羽在风中轻轻颤动,李千兰顺着蜿蜒的甬道一路行去。
春园中,绘有描金五彩图案的游廊曲桥,夜色下依然能见出它的美丽,站在廊中眺望,远处的一树木槿临水而立,花枝横斜,迎风微颤,偶有花瓣在月色下坠落,纷纷扬扬落进水中,李千兰忽然觉得,那纷扬而下的物似花非花,是泪非泪,好似冬日的一片雪花,又好似夏日清晨的一颗花露,落进了她此刻空落而又干躁的心里。
想忘记却不时又想起赢帝,这让李千兰很是苦恼,她轻叹了一口气,绕着春园走了一圈,见天色不早,方才从园中出来,不想人还未钻出拱门,前方打着灯笼的太监忽的跪在地上,惊呼道:“奴才参见皇上!”
赢帝明显也是没有想到如此深夜,春园还有人游玩,语气着实困惑:“你是哪个宫的宫人?”
李千兰被这种偶遇弄得慌了一下神,没处躲,只好在赢帝的话音落下时,速速钻出拱门,朝赢帝福了福身道:“不知皇上经过,误撞圣驾,还请皇上恕罪!”
赢帝一见是李千兰,心中欢喜,迎上前来,身旁的宫人见状,自是自觉的全部退至一旁候着。
赢帝上前握住李千兰的手:“你不在宫中休息,为何跑到这里来吹夜风?就不怕寒了身子骨?”说着,凑到李千兰耳旁耳语道:“莫非是一人独守空房,心里思念朕了?”
李千兰的心事能瞒赢帝,但她自个儿知道,脸此时想必已是红透,只觉两颊烫得有如刚烧沸的开水,她不敢提头,退后一步,借着拱门上悬着的灯光看着赢帝的手,并感触着赢帝大手传递而来的暖意,缓缓问道:“皇上今晚不该是在司容修容的锦华殿么,怎么会来这里?”
一旁的魏公公听到,讨好似的插了一嘴:“皇上才处理完国事,正要去锦华殿,可走到半路,皇上终是念着淑妃娘娘,所以这又折道回景阳殿,不想却在这里遇上了,皇上和淑妃娘娘真是心心相印呀!”
主子说话,何有奴才插嘴的份,可魏公公此番话,都说到了二人的心里,自然也就没人去呵斥他,李千兰羞得头垂得更低了些,她想从赢帝掌中抽回手:“天色不早了,修容想必也等着急了,皇上还是快快过去吧!”
赢帝不容李千兰抽回来手,拉着她的手走进了春园,心情很好地问道:“朕早上与秋云开了一个赌局,听说,秋云胜了,还去内侍府领了不少赏银出来?”
李千兰这才抬头,本想匆匆一扫而过,可当她看到赢帝那双含情脉脉的双睛时,视线忽的有点转不动,好一会儿才得以移开,她看着前方月色下泛着银光的水池说:“皇上总是想尽办法来戏弄臣妾!”
赢帝的唇角高高扬起,俊目中更是华彩流动,他将李千兰圈入怀中,并在她的额头落下轻轻一吻:“朕只是想知道,你有几分在意朕!”
“皇上现在知道了吗?”赢帝这一亲密的举动让李千兰体内的躁热更甚了一些,她一边稳住赢帝,一边稳住自己混乱的气息和情绪,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明天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吃那药了!
赢帝也觉出了李千兰身上散发出来的温度,不放心地用额头抵了抵,没觉出热度,才放下心来,缠着李千兰道:“不早了,随朕回景阳殿歇息!”
“皇上如此,却是在陷害臣妾!”今早司马修容已经对李千兰表达了莫名的不满,如果她再抢走赢帝,明天司马修容必会闹翻后宫:“臣妾孤身一人,势单力薄,前朝也抬不出能支撑皇上的势力,现在乃是多事之秋,皇上择司马修容的牌子,想必也是有所想法,皇上就不要再闹性子,速速赶去锦华殿,免得她们再生出事端,搅乱朝纲!”
赢帝择司马修容的牌子,无非是想用此来钳制一下司马家的力量,可是晚上,他不想看到那些庸脂俗粉,只想和李千兰呆在一起,哪怕什么也不做,那份宁静也是他渴望的。就好比昨天,孙修仪挑逗了他半天,他却总是不举,闭着眼睡,可又睡不着,若不是早上赶到景阳殿补了一小会儿觉,早朝他都不敢保证会不会在朝上睡着。
“皇上,国事为重!不可儿戏!”李千兰见赢帝的手不但没有放松的意思,反而越圈越紧,她心里不禁有些慌了,再这样下去,她都要先把持不住,更别提再劝赢帝。
赢帝左思右想,终也是不想让李千兰为难,深深地望着她,几分动情:“朕今天损失不少银两,你补偿了朕,朕便听你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