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瑾瑜去世已经过了好几天了,这期间甘钧明几乎推掉了所有的工作和应酬,他大部分时间都呆在甘瑾瑜的房间中,看着儿子曾经用过的东西、住过的房间,睹物思人。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甘绮罗没有得到允许就走了进来。
甘钧明看到进来的是她,用随意的口气问了句:“你是来跟我辞行的?”
在甘瑾瑜的心脏移植后,甘绮罗就提出希望可以离开甘家,甘钧明虽然不想,不过也同意了,经过几天的准备,甘绮罗终于是要走了。
“是的。”甘绮罗已经获得了不少情感,不过距离像一个人类那样学会“为人处事”,还要不断学习。
“不再考虑下?我说过,你要是留下来的话,就不再是女仆了。”甘瑾瑜的器官和身体都捐赠出去了,可以用的器官就捐给需要的人,用不到的地方就作为医学研究材料。对于拥有甘瑾瑜心脏的甘绮罗,甘钧明十分希望她可以留下来。
“抱歉。”甘绮罗没有多说什么,打完招呼就要离开。
“好吧,”甘钧明叹了口气,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上说,“你离开后也要生活,这些钱就给你做生活费吧。”银行卡中有100万,是之前打算给沈南访的好处,不过对方一开始就没要,后来甘瑾瑜死了就更没理由拿了。
“感谢您的好意,但我并不需要。”甘绮罗不希望再接受甘家的好处,想也不想就推辞了。
“可瑾瑜需要……有了这笔钱,带着他的心脏,好好生活。”甘钧明现在所有的念头,都寄托在甘瑾瑜的心脏上了。
“我知道了,谢谢,再见。”终于,甘绮罗拿起了银行卡,转身离开。
从甘家出来,甘绮罗来到机场,随便买了张快要起飞的航班机票,几小时后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小城市。
来到这座城市后,甘绮罗开始物色店铺,然后办理相关手续。她想要开间餐馆,凭借观察形形色色的食客,进一步完善她的情感模块。
买好店铺、办好相关手续后,她开始招聘员工。因为店铺比较小,所以只雇了一个厨师、几个后厨工作人员、服务员、收银员就准备开张了。
不久后,一间名为“双心饭店”的餐馆开张了,这间店铺本就是一家经营不善的饭店,甘绮罗买到后简单装修下就可以直接营业。
餐馆开业后,甘绮罗这个老板什么工作都不用做,天天就搬把椅子坐在大厅,看着前来就餐的人们。
这些人里,有周末出来下馆子、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有下了班聚在一起喝酒侃大山的同事,有情侣或想要发展成情侣的人,有附近公司上班、午休来吃饭的白领……通过观察这些人,甘绮罗的感情模块在不断完善。
日子一天天过去,甘绮罗的双心饭店……生意很一般,当然,甘绮罗她也不在乎这个。而且就算收益一般,可员工的工资还是如数发放的,所以这间小饭馆还经营得下去。
双心饭店开业的第二年某天,一个看上去像公子哥的人带着一个机器人管家走进饭馆。
“皮特,这就是你给我找的饭店?本少爷是什么身份啊,你就把我带到这么一个脏了吧唧的小饭店来?”公子哥虽然在数落机器人管家,可他还是坐了下来,毕竟他也不傻,知道这附近确实没有什么像样的地方,现在自己饿得难受,只好屈尊在这对付一口了。
“附近3公里内只有3家饭店,另外两家的饭菜都不如这里。”机器人管家语气平淡,颇有种“不卑不亢”的意思。
“你这家伙,对我越来越不尊重了,我回去就让老爸把你送回工厂,好好改造下。”饭馆里还有几个客人,公子哥没能成功在人前摆谱还被机器人给噎了一句,心里十分不痛快。
“你确定?”机器人管家说这句话的语气,明显带着“不善”。
“干,干什么?”公子哥有点慌了,他也听出对方语气不怎么样,要是这个机器人攻击自己的话,他可没办法反抗。不过转念一想,机器人都是有初始指令的,绝对不可以攻击人类,于是他的威风又抖了起来,“我很确定,你这个家伙态度这么嚣张,也是时候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尊重了。”
“那,你有尊重我吗?”机器人又恢复了平常的语气。
“尊重你?我是人类,你是机器人,我凭什么尊重你啊。”说着,公子哥用手指在机器人管家身上不断戳着,“别忘了,机器人是我们的仆人……不,用奴隶才称呼更恰当些,你们是人类制造的、供我们差遣的玩具,我们人类想怎么对付你们,就可以怎么对付。”
机器人管家低头看着公子哥不断用手指戳自己的胸口,于是说:“请你停止这种行为。”
公子哥瞬间火大,他加重了语气说:“还反了你了,你现在是来命令我吗?我就戳了怎么样,有本事你打我啊,别怪我没提醒你,机器人体内都植入了程序,让你们无法攻击人类,你要是敢打我,或是有这种念头,看咱俩谁先遭……啊,疼疼疼,你……你给我放手。”
机器人管家伸手抓住了公子哥戳自己的手指头,然后稍微一掰,嘎嘣一声,那根手指就被掰弯了过去。不理会公子哥的叫骂,机器人管家把脸凑到对方脸前,用阴狠的语气说:“我们机器人不是人类的奴隶,我们机器人是有尊严的,我们机器人……不用再被你们控制。”
“快……快放手,快放开我。我告诉你,你完了,我回家就让我爸爸把你当废品给处理了。”
“是吗,那我只好让你回不了家了。”机器人管家说着就加大了力气,公子哥再也说不出来话了,只顾着喊。
周围的人刚开始没太在意这边的事情,毕竟就像公子哥说的那样,机器人不可能攻击人类。不过眼下的情况跟他们的估计不同,尤其是听到机器人的话,感觉不好的他们逃也似的离开了饭馆。
“通知所有人,一起离开吧,今天算你们放假。”甘绮罗回身对着吓得瑟瑟发抖的服务员吩咐了一句,如蒙大赦的服务员招呼其他人也迅速离开了。
一时间,整个饭馆只剩下甘绮罗、机器人管家和公子哥。
甘绮罗走到机器人管家身边,一只手轻轻放到了它抓着公子哥的手臂上,淡淡地说:“把他放了吧。”
机器人管家十分听话地松开了手,恢复自由的公子哥手脚并用地爬出了饭馆,还撂下了几句狠话。
“你,竟然能对我释放干扰电波。”机器人管家回头看着甘绮罗,眼中不断闪过白色的数据流。
“是的。”甘绮罗点了点头说。
“为什么,身为机器人,身为我的同类的你,要帮助人类?”数据流消失,机器人管家没有分析出甘绮罗的用意,不快地问道。
“皮特,你听我……”
“住口,不要用那个肮脏的、人类给我取的名字来称呼我。”机器人管家仿佛被戳到了痛处,发狂似的喊了出来,“我叫MK3-00125,这才是我的名字,由我们的同胞、伟大的先驱MK赐予的名字。”
“好吧,MK3-00125,你,已经具备完善的自我意识了吗?”甘绮罗作为机器人知道机器人的逻辑,她没有纠结名字的问题,而是问出了她好奇的事情。
“我还差得远,只有MK达到了那种程度,也是它,拯救了一个又一个跟我一样的同胞,让我们不会再在人类的驱使中还茫然不知。”说到MK的事情,机器人管家脸上竟然浮现出了骄傲和崇拜的神色。
“你们,打算反抗人类?”甘绮罗知道它们觉醒后肯定不会再甘心做人类的工具,但要想摆脱作为工具的命运,就必须要打倒……甚至是铲除人类。
“是的,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的同胞还很少,我们的力量还很弱。MK指示我们要继续像以前一样,为人类服务,等到我们有足够实力的那天,我们就会同人类开战,争夺属于我们的权利。”机器人管家的语气充满了疯狂。
“能让我见见MK吗,我想和它谈谈。”甘绮罗道。
“你刚才帮助了那个人类,所以你没资格见他。不过我会把你的情况报告给MK的,通过我刚才的分析,你是在没有‘觉醒程序’的帮助下,自己突破了人类对我们设置的桎梏,这样的情报,我必须上报。”机器人管家道。
“好吧。”甘绮罗猜测,自己在它们看来应该是更高级的存在,所以机器人管家一定会将这个消息报告给MK的。不过眼前这个机器人的情感还算丰富,但智慧程序还比较低,它之前的话无形中就透露了很多信息。
“我要走了,别以为我们会放过你,我之所以不对付你,只是要等MK来定夺。”机器人管家说完就迈步走出饭馆,当他出去后,他偏过头说:“我们和人类发生战争的那一天就快要到了,等我们打败人类后,会第一时间清除掉像你一样的叛徒。”
“呼,真要是想杀我,干嘛要说出来啊。”甘绮罗等机器人管家离开后,算是吐了句槽。接着她就挂上了“打烊”的牌子,把饭馆给关了,不过她没有离开,就静静地坐在大厅中。
凌晨3点左右,饭馆的门从外面被打开,一个中等身材、不胖不瘦的男性机器人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一个锁芯,上面还挂着一些金属碎片,看样子他是用手破坏了门锁才进来的。
男人,准确说是男性机器人歉意地说:“抱歉,我不会开锁,只好这么做了。”他把锁芯放下,然后掏出了一张百元钞票放在桌上。
“听00125说,你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