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欢慌忙转身，急着想跑到他身边，却因为头晕的缘故，眼前忽然一黑，有些供血不足似的，朝前踉跄了好几步。
一头撞在床边柜上。
“颜欢！”程漠北已经完全清醒过来，看见倒在地上孱弱的她，小脸还略显苍白。
他心头一紧，立即掀开被子跳下床，然而自己体力也尚未完全恢复，走在地上也觉得脚底软绵绵，轻飘飘的。
他勉强挪动到她身边，想伸手去扶她，手上那裹的像蚕茧似的纱布，让他无能为力。
程漠北从没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的无能。
“颜欢，你怎么样？没事吧？”
颜欢抬起头，碰上他关切焦急的目光，心头一阵暖流涌过……眼泪又盈满眼眶，却不知该以何种心情落下来。
委屈？安心？悔恨？还是对他柔情依旧的欣慰？
忽而又想起前些日子跟他闹离婚的种种场景……她巴不得自己从来没说过那些尖锐伤人的话。
她垂下眼皮，硬撑着从地上爬起来，定定神，小手轻柔的搀扶着他，“你身上还有伤，我扶你回去躺着……”
“你怎么样？”程漠北停住脚步，眼睛一眨不眨盯在她脸上。
“我还好……”颜欢嗫嚅道。“我根本没受伤，受伤的是你……”
她声音里已经带着哭腔。
程漠北轻笑，之前有再多的误会隔阂，此刻早已烟消云散……她还会为他难过，为他掉眼泪，他受伤她还会心疼，这就够了。
“别担心我，我身体向来很好，这点伤不碍事！”他轻松的笑笑。
“幸好消防救援来的早……”他低声说，轻轻用手腕将她一拥，揽进自己的怀里，“幸好我能撞开那扇门……现在想想，我都有点后怕。”
她身子一震，抬眼看他。
她看起来很憔悴，一双水波大眼中还闪动着惊魂未定的恐惧，眼底那两抹乌青，让他心里狠狠一疼。
她脸上被烟熏的灰黑色还没来得及擦洗掉，衣服倒是换下来了……只是看上去，非常非常不合身。
程漠北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你……你穿我的衬衫？”又顺着往下看，她的裤子也是他的，从家里带来的睡裤，穿在她身上肥了一大截。
“哦……”她很尴尬，“这些换洗衣服都是徐阿姨带来的，她以为我不住院，就没收拾我的那一份，只带了你的。”
“那你怎么不回家？”他眼中写满心疼，“回家睡一觉，养养精神。”
“你在这里……我就算回家了，怎么能睡得着？”
颜欢的眼眶又红了，一看到他的手，几滴眼泪不听话的钻出来，双肩抖动，拼命压抑着抽泣声，让人我见犹怜。
程漠北心底的怜爱和疼惜，被她毫无保留的激了出来。
他包着纱布的手摸摸她凌乱的头发，像是自言自语的轻喊了一声，“傻女人。”
“什么啊？”
“我说你这个傻女人……”他轻笑，在她耳边低声道，“怎么，离了男人睡不着觉了？”
“你……”
她小脸登时涨的通红，双眼圆瞪，“你这人怎么回事？大火把脑子烧糊涂了吗？这么曲解我的意思！”
“好好好，别生气……”程漠北陪着笑脸，“跟你开个玩笑。”
颜欢眼角还挂着两滴泪，没好气的背过身，“我可没心思跟你开玩笑。”
他顿了顿，又缓缓靠近她……她身上那股铃兰馨香时有时无，即使经历过火的洗礼，还是没被那股烟熏味抹掉，反而愈加明显，浴火之后，更加勾魂摄魄。
她憔悴苍白好像个病西施，那既担心又赌气的样子，在他眼中无比可爱。
程漠北突然觉得身体某个地方起了异样的变化，有种燥热在体内横冲直撞，这场大火不光把他脑子烧糊涂了，把他的心也烧的迷乱了。
他算了算，差不多快一个月没碰过她了。
他咽了咽口水，做了个深呼吸，从手到脚仔细看看自己，不禁哑然失笑……裹的像个木乃伊，却还贼心不死的做着春梦，真应了他当时说秦子涛的那句话……有心无力。
可他偏偏不信这个邪。
真是奇怪……只要跟这丫头在一起，他身上所有细胞都热情饱满，那些躁动不安的分子都变成了蠢蠢欲动的小兽，在他体内嘶吼挣扎，急于寻找一个出口发泄……
他那妹妹曾经没大没小的嘲笑过他，一见了颜欢，就像没见过女人似的往上扑。
这种形容不夸张，事实确实如此。
他想到这，在一旁傻笑，颜欢奇怪的看着他，小手在他眼前晃晃，“你笑什么？”
程漠北回过神来，脸颊微微发烫，眼里还藏着笑意，“颜欢，你守在这里照顾我，是因为对我的愧疚，还是因为……夫妻之情？”
颜欢一怔。
这个问题有点难回答，他们还在闹离婚的阶段呢。
“如果是因为愧疚，那你就回去吧。”他说，“我不要你的愧疚。”
颜欢不语。
她记得她被大火围困的时候，本来她已经放弃希望了，可是却听到他的声音。
当别人把他往后拽，告诉他前面危险的时候，她清清楚楚的听到他不顾一切的呼喊，“颜欢还在里面，我老婆还在里面”……
他始终把她当成妻子的。这辈子的唯一，无可替代。
她眼前迷蒙一片。心间的痛楚撕扯着她的神经，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甚至都忘了他们为什么要闹离婚。是因为裴安安？因为秦子涛？因为那些捕风捉影的误会？
可是在生死面前，他给了她一个最清晰，也是最让她心安的选择。
“漠北……”她拽拽他的衣袖，看着他的侧脸，声音细细的说，“因为我害的你受伤，我心里确实过意不去……可是我留下来照顾，守着你，还有别的原因……”
程漠北转过脸来深深凝望着她。她一言不发，乖顺的站在他眼前。
他心中那股保护欲和占有欲又不受控制的在他身体里发疯。
他想要她。
这个念头虽然有些疯狂，但却是最符合他的心境。
“好……”他冲她笑笑，眼神中又多了几分暧昧，“那你要好好照顾我，直到我痊愈为止。”
她用力点点头。
“现在，我想洗个澡……”他凑到她耳边说，“你扶我进浴室，帮帮我，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