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后的旨意一下来,后宫中就开始忙了,来甘露宫贺喜的宫妃络绎不绝,桃夭心里开心也耐了性子一一接待着,虽然喜儿已经再三提醒她,要注意隐藏情绪,可是桃夭还是控制不住。
这样的景象落在前来祝贺的宫妃眼中,却是另一番滋味,宫妃们表面上一副祝贺的样子,心中却恨的牙痒痒,不就是当上皇后了么,能不能注意一点,笑得那么开心,存心嘲笑她们呢不是?
桃夭可没想到那一层,她开心不是当上了皇后,开心的是从今以后她就是凌非墨名正言顺的妻子了,这些小妾,却也是越看越不顺眼,桃夭从现代来的,不知道什么三从四德。
一天下来,来甘露宫的妃子不知道有多少,直到夕阳西沉,见没人来了,桃夭这才瘫软在了床上,脸也垮了下来,道:“这凌非墨到底有多少小妾啊,没完没了还!”
喜儿在一旁忍俊不禁,她跟着桃夭的日子也不短了,也知道这位主子是一个不爱这些热闹的人,她贴心的放下了帷帐,道:“娘娘若是乏了,就先歇息一会儿,奴婢让御膳房那边先弄着晚膳。”
“嗯。”桃夭靠着柔软的枕头,今天有一个妃子送了她一个玉枕,她当时就试了一下,要不是那个妃子还在,她肯定当初就扔出去了,又硬又冷,还不如直接卖了呢。
喜儿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谁知刚走了出去,就撞上也轻声轻脚的凌非墨,喜儿尴尬的看着凌非墨,这还是她平时看到的皇上吗,小心翼翼的好像是想给贵妃娘娘一个惊喜,但是也用像个贼一样吧,凌非墨也看见了喜儿,他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道:“贵妃娘娘呢?”
“贵妃娘娘在里面歇下了。”喜儿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凌非墨点点头,道:“你先下去吧,朕去里面看看。”
他知道桃夭睡下了,脚步更轻了,他今日和杨谦对弈一时忘了时间,这才弄到现在,本想突然出现给她一个惊喜,所以也没有让苏公公通禀,谁知道她却歇下了,想想也是,今日的甘露宫一定非常热闹,她本就讨厌这些繁琐礼节,一定是累了。
凌非墨轻轻的撩开珠帘,屋中的雕花木床帷帐半掩,朦胧间能看见女子窈窕的身影在里面,凌非墨走过去,掀开了帷帐,却是对上了桃夭的一双美眸。
凌非墨的手微微顿了一下,他轻声道:“喜儿说你睡下了。”
桃夭没有起身,依然躺着,她道:“睡不着。”
“不累?”凌非墨坐了下来,手一松,帷帐又落了下来,帐中似乎又暗了半分。
桃夭将双手放在后脑勺,长长的嗯了一声,道:“很累。”
“那你还不睡不着。”凌非墨怜惜的摸了摸她的头,桃夭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放在了她的脸上,触手温凉,凌非墨心中一动。
桃夭眉宇间尽是疲惫,她轻声道:“什么时候你才能只是我的呢?”
凌非墨眸中划过一抹心疼,她闭着眼睛没有看见,只是没有听见他说话,不由苦笑,道:“你瞧瞧我在说什么,你是皇帝,是属于全天下的,怎么可能只是我一个人的呢。”
还未等凌非墨说话,桃夭闭着眼睛往旁边挪了挪身体,留了一个人能躺下的空位,凌非墨脱了外衣,躺了下去,将被子盖在了两个人的身上。
身旁让人安心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衫传到她的身上,桃夭微微安了心,迷迷糊糊的就要睡过去,凌非墨见她也是真的累了,在她的脸颊上留下一个淡淡的吻。
“贵妃……”喜儿走了进来刚要说话,就被凌非墨撩开了帷帐止住了,喜儿见皇上搂着贵妃娘娘,急忙瞥开眼。
“将晚膳撤了吧。”皇帝淡淡道,喜儿应了一声,将屋中的蜡烛一一吹灭,只留下一支,这才退了出去。
次日,桃夭精心打扮,却穿的并不张扬,毕竟这一次去的是宗祠祭拜祖宗,若穿的太张扬的话怕是对祖宗不敬,所以桃夭特意选了一件素一点的宫服,长长的发仅用一个碧玉的簪子挽起,虽看着憔悴,却也不失端庄。
果然,当西太后看见她这般装束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有些厌恶的看了一眼一旁的琴妃,这次去宗祠,西太后也带上了她,她欣喜若狂,觉得西太后也是喜欢她的,于是大清早起来就精心打扮穿金戴银,誓死要将其他妃嫔比下去。
现在她确实将其他人都比下去了,但是却也让其他人大大的皱了眉头,梦妃嗤笑了一声,不冷不热的说道:“这知道的说我们去给祖宗烧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去参加宴会呢。”
说着还瞥了一眼琴妃,让大家都知道她说的是她,琴妃气的七窍生烟,但是也丝毫没有办法,就连皇上也未穿龙袍,只是穿了一身白衣,腰间一抹明黄惹人的眼之外,其他之处也是素净。
琴妃气的脸都白了,但是却无话可说,倒是桃夭看了看众人,无奈替她解了围,道:“母后,这人都到的差不多了,我们要不要发了。”
西太后极其喜欢她,见她说话也不追究琴妃,嗯了一声,道:“好。”
凌非墨暗下里握住了她的手,桃夭冲他展颜一笑,他也无奈。
宗祠在宫外,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宗祠那边走,只是在刚出宫门的时候,便看见杨谦不停的在门口踱步,见皇上的銮驾一到,他眼前一亮,苏公公眼尖发现了他,向皇上通报了一声,凌非墨怔了一下,撩开了銮驾的帘子,让銮驾停了下来,然后他一跃而下。
杨谦面露焦急,示意他借一步说话,凌非墨淡淡的扫了一眼后面,沉吟了一下,道:“等朕一盏茶的时间。”
然后他便跟着杨谦走到了一旁,杨谦刚要行礼,凌非墨却将他扶了起来,道:“有话就快说罢。”
杨谦点了点头,道:“皇上,王大人那边又不安分了起来。”
“哦?”凌非墨眉毛一挑,负手踱起步来,思索了一下,道:“怎么说?”
杨谦从袖中拿出一个信函,道:“这是今早微臣在王大人府外截下来的。”
凌非墨接过信函,刚看了几句便脸色大变,他将信函握在手心,脸色铁青道:“胆子倒不小,这皇位岂是他这般人能觊觎的,给朕好好盯着,一有消息立刻汇报!”
“是!”杨谦行了一礼,皇上知晓了这件事便好,他才好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他急匆匆的来,又急匆匆的走了,没有人发现,祁霜悄悄的将帘子放了下去,低下头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
凌非墨缓了缓情绪,这才重新回了銮驾,桃夭一直对这个杨大人都有种复杂的情绪,这是一个心思很深的人,要不是他对凌非墨忠心耿耿,桃夭都怀疑他绝对是个腹黑boss,桃夭见凌非墨面色复杂,忍不住问道:“刚刚他对你说什么了?”
凌非墨摇了摇头,又似想起来一般,道:“一会儿我们到了宗祠,就要去上香,还记得我教给你怎么上香的吗?”
桃夭无奈的点了点头,一副烦死了的样子,一早上他都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了,她听都听烦死了,不就上个香吗,她以前也去寺庙里上过香的好吗,再说她又不是第一个上,她可以看着前面的嘛。
“啰嗦死了。”桃夭赠了一个白眼给凌非墨,凌非墨苦笑,她这毛手毛脚的,他能忍耐,就怕宗祠那边的老古董忍耐不了。
太后携后宫嫔妃给祖宗上香,所以太后先上香,再由皇后,贵妃,妃子,这样的顺序,西太后接过内侍递来的三炷香,点燃,祭拜,一气呵成,桃夭在后面看着,心里不以为然,不是很简单吗。
谁知道到她的时候偏偏除出了岔子,西太后将香插在了香炉中,转身一脸慈爱的对桃夭道:“清落啊,有什么话就和列祖列宗说说。”
桃夭装作很乖的垂了眼帘,走上前,接过内侍递来的香,然后走上前学着太后的样子点燃,点燃,点没点着?
桃夭一怔,蜡烛上的火明明那么旺盛,但是就是没点着,肯定是刚刚风太大了,桃夭没放在心上,却没有发现身后的西太后娘娘微微皱起了眉头。
桃夭又去点,却怎么也点不着,她有些尴尬的往后看了看,道:“母后,这香似乎点不着。”
谁知道西太后还没有说什么,她旁边的内侍却道:“娘娘,怕是贵妃娘娘乃不祥之人,祖宗不满意吧。”
他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说的声音太大了,刚巧落入了宗祠中每一个人的耳中,桃夭的脸色一变,祁霜的脸上浮现起若隐若现的阴笑,碧荷却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不祥之人她吗?
“闭嘴!不准乱说!”西太后眉头一皱,呵斥道,那内侍吓得发抖,连忙跪在地上求饶。
可是话都已经说了出来了,大家也都听见了,全都看着桃夭,琴妃更是首当其冲,冷笑了一声,但是碍于西太后还护着桃夭,没有出言讽刺。
桃夭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她没想到自己居然会点不着香,一时间凌非墨教给她的各种礼仪全都忘得一干二净,求助似的看向凌非墨,凌非墨本来在一旁本不该说话,但是此时也忍不住了,冷哼一声,走到了桃夭的面前,冷冷的看了一眼那个内侍。
“在宫中那么多年也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感受到有冰冷的目光刺过来,那个内侍更是吓得浑身发抖,凌非墨厌恶的看了他一眼,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