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落。”凌非墨突然正了脸色,桃夭心想不会让他看出什么来吧,正在想着用什么理由搪塞过去,凌非墨却将手放在了她的身上,给她整了整衣服,道:“这衣服谁给你穿的?”
桃夭惊了一身虚汗,道:“我正要跟你说呢,我这身边的碧荷被你娶了,也没有人给我穿衣服了,唉,我好可怜。”
这是桃夭第一次在凌非墨的面前提起他娶碧荷的事情,装的特别轻描淡写,但是凌非墨还是听出了浓浓的醋意,他心里也因为这件事对桃夭有点愧疚,拉起了她的手,道:“明日朕陪你一起到辛者库选婢女,好不好?”
桃夭任由他牵着,两个人,一盏宫灯,往甘露宫走去,偶尔有侍卫见到想要行礼,也被凌非墨用手势制止了。
“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桃夭突然轻声道,却是回答了他刚刚问的话。
第二天凌非墨起的很早,他原本想与桃夭一起去辛者库亲自帮她选婢女的,但是朝堂又有事传来,凌非墨很歉疚,但是桃夭却不介意,她早早的起来穿好了衣服,喜儿依然笨手笨脚的,桃夭笑眯眯的跟她说:“走,我们去辛者库,这样你每天就不会那么累了。”
喜儿感动的一塌糊涂,她本来还以为贵妃娘娘会嫌弃她笨手笨脚,还会惩罚她,没想到贵妃娘娘那么大度。
主仆二人去了辛者库,辛者库里面的生活极其苦,每天鸡还没叫就开始劳作了。
“喂,你给我小心点,这可是琴妃娘娘的衣服,洗坏了把你卖了也赔不起!”
“还有你,别偷懒,再偷懒今天他中午不要吃饭了!”
“快点快点!”
桃夭还没跨进辛者库的门,就能听见里面此起彼伏的训斥声,还有匆忙的脚步声,里面的每一个人就连看守的人都很忙,所以没人注意到桃夭的到来,桃夭站在门口往里面看着,心里也很揪心,这就是古代的等级制度,她虽然很难过,但是也知道自己改变不了这些。
“娘娘,奴婢认为,那几个丫头就不错,看起来很机灵。”喜儿在一旁给她出着主意。
“那是谁啊?”她们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桃夭闻声回过了头。
后面那个本来很无礼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揉了揉眼睛,看清眼前的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不停的磕头:“娘娘吉祥娘娘吉祥。”
这个看守虽然没有见过桃夭,但是她身上的宫服可是认识的,只是哪里会想到有宫妃来辛者库,刚刚还以为是哪个宫女偷穿了娘娘的衣服,桃夭擦了一下冷汗,她道:“你起来吧。”
看守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小心翼翼的问道:“小的眼拙,没有见过娘娘,不知道娘娘是哪个宫的?”
桃夭倒是和善,道:“本宫是甘露宫的。”
看守腿一软又差点跪了下来,居然是甘露宫的锦瑟贵妃,现在宫里都传遍了,现在的锦瑟贵妃,可是三千宠爱在一身,皇上疼的紧,万一一个不妥,估计他的脑袋也别想报了。
刚刚他咋咋呼呼的,院中的人都看向他们,桃夭不想太过张扬道:“本宫就是来选几个婢女,不要太声张。”
“是是是。”看守应道,冲那边的喊道:“看什么看,快点干活!”
桃夭虽然不喜欢这个看守,但是也没有说什么,那些人马上又回过头去干活了,偶尔有几个小女孩投来目光,希望桃夭能把她带走,桃夭也不知道今天要选什么样的人,她看人一向不好,不然碧荷也不会把自己送上了凌非墨的床。
桃夭在心底叹了口气,她怎么也跟那些后宫的女人一样了,怕自己身边的女人太漂亮了勾引皇上,桃夭跟着那个看守往里面走着,辛者库很大,里面的人每个都很忙碌,其他看守见到桃夭也是吃了一惊,但是桃夭阻止了他们行礼。
“娘娘,不知道您看到合适的没有?”看守一脸谄媚,问道。
桃夭心里胡思乱想哪里看了,摇了摇头,道:“本宫再看看吧。”
“是。”
他们三个走着走着,前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多人围在一起,里面不时传来女人的凄厉叫声,桃夭心中一惊,问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守心想应该是哪个宫女粗手粗脚的弄坏了什么,被看守打着哪吧,在辛者库这样的事情几乎隔几天就会发生一次,他见怪不怪,但是桃夭没见过,她见那看守不说话,眉头一皱,就要往那边走。
“娘娘娘娘。”看守急忙跟了过来,对围观的人呵斥道:“让开让开,都别看了,干活去!”
围观的人立刻分开,桃夭这才看见了里面发生的一切,一个身穿宫女服装的女子趴在地上,一个看守模样的人手里拿着鞭子在她身上抽打着,那女子奄奄一息,时不时被打的疼了,发出尖叫声,旁边也没有一个人去帮助她。
“我叫你不小心,那是梦妃的衣服你知道吗?梦妃要是知道了看不活剥了你的皮!”看守越想越恨,还伸出脚在女子的身上狠狠的踩了几下。
桃夭再也看不下去了,往前走了一步,大喊道:“给我住手!”
那个打人的看守见居然有人阻止他,扬着鞭子气势汹汹的回过了头,带路的看守一脸幸灾乐祸,看他再嚣张,这次完了吧,打人的看守回头看见一个身穿宫服的美丽女子站在他的对面,目光带着怒气看着他。
他吓得鞭子一扔跪了下来,哆哆嗦嗦的喊道:“娘娘,娘娘娘娘吉祥。”
辛者库内一片哗然,居然是宫里的娘娘,大家都跪了下来,桃夭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喜儿却走上前,道:“这是甘露宫的贵妃娘娘,今日前来为甘露宫选宫女,没想到你们居然滥用私刑,娘娘看了十分痛心!”
桃夭赞赏的看了他一眼,那个打人的看守吓得浑身发抖,直说:“娘娘饶命啊,小的也是一时气愤,娘娘不要怪罪啊!”
趴在地上的女子吐出一口血,虚弱的看了桃夭一眼,桃夭看着心中一疼,心里一下子换位思考了,她冷声道:“本宫只看到了眼前的,再多的话都是借口,本宫要考虑是不是要告知皇上了。”
“娘娘不要啊!”打人的看守吓得面如土色,不住的磕着头。
桃夭没想到凌非墨那么有用,她走到那女子的面前,想要扶起她,带路的看守忙道:“娘娘,万万不可啊,这女子身上那么脏,怕是会污秽了娘娘。”
桃夭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他马上住了嘴,桃夭扶起了女子,女子的头发凌乱,将小脸遮了大半,桃夭伸出手将女子的头发拂去,见她灰头土脸,身上的伤也裂开了口子,叹了口气,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剧烈的咳嗽了两声,细小的声音才传了过来:“彩……衣。”
桃夭点了点头,道:“喜儿,本宫就要这个彩衣了。”
彩衣的眼前一亮,感激的看了桃夭一眼,然后就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桃夭指了指带她过来的看守道:“你,把彩衣背到甘露宫,喜儿,你去请御医。”
“是!”
那看守飞快的跑过来,背起了彩衣,桃夭也站了起来,冷冷的看了一眼打人的看守,道:“下不为例。”
然后她就转身走了出去,那个打人的看守久久才反应过来,劫后重生的他在桃夭身后大声喊道:“谢娘娘开恩!”
桃夭不知道他以后会不会这样做,又有多少个女子在这里受苦,她叹气,无力改变啊。
彩衣受的伤不是很重,太医来看过之后服了药说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桃夭也就放心下来,此时的彩衣躺在床上喝着药,脸已经被宫女洗干净了,细细的看下去,还真是一个美人胚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辛者库那样的地方。
彩衣放下碗,低下了头道:“奴婢谢谢娘娘救命之恩。”
看着真是我见犹怜,而且不卑不亢,一看以前就是大家闺秀,桃夭笑了笑,道:“不用谢本宫,以后你就跟在本宫的身边吧,现在你就好好歇息,就行了。”
彩衣抬起头,她含着泪点了点头,眼中却带了一点不易察觉的笑容。
桃夭还想说什么,喜儿就进来说皇上过来了,桃夭也没有心思跟彩衣说什么了,让喜儿帮忙看着就跑了出去,彩衣小口小口的喝着药,装作随意的问道:“皇上,对贵妃娘娘好吗?”
“那当然啦!”喜儿一提这个马上就来劲了,道:“皇上对娘娘最好了,整个宫中就娘娘最受宠,皇上每天……”
彩衣却没有认真去听喜儿的话,而是出了神想着别的事情。
桃夭进了门,就看见凌非墨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杯茶,见她来的匆忙失笑道:“你就不能慢点?”
“我还不是怕你等的急了。”桃夭白了他一眼,她还没埋怨他呢,他倒是率先埋怨上了。
凌非墨也不和她抬杠,揶揄着她:“听说你今天去辛者库当了一回英雄救美啊。”
桃夭道:“你怎么知道的?”
凌非墨笑着摇了摇头,道:“这宫中的事情哪里还有人能瞒得了朕。”
他说的极为狂傲,面上也带了几分倨傲,仿佛全天下尽在他手一般,桃夭心中也为自己能爱上这样的男人感到幸福,她当下便将今日在辛者库的事情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