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贺瑾南玉气的浑身发抖,他猛地转过了身,道:“我不知道父皇有什么样的心愿,我只知道,若是再继续打下去,会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会有多少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作为一国之君,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子民如此呢!哪个皇帝不希望子民安居乐业呢!”
萨珠握紧了拳头,她没想到贺瑾南玉居然会这么想,一点男子气概也没有,这点竟然连贺瑾敏儿也比不上,她记得上次凌枫要攻打西岳的时候,贺瑾敏儿主动提出要去前线,可是现在她的儿子竟然连打都不愿意打,实在是让她太失望了。
萨珠道:“你太让我失望了,好男儿当有大抱负,我本以为你也是的,毕竟你是我萨珠的儿子,但是你现在却安心现状,伟大的事业总要有人牺牲的,你却不愿意以小牺牲换大的成功,简直太令我失望了!”
“儿子也没想到母后居然会这么想。”贺瑾南玉的声音冷了下来,他道:“不瞒母后,我与西岳的皇帝凌非墨有些来往,儿子觉得,凌非墨是一个好皇帝,他聪明,睿智,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儿子应该向他学习,而不是总想着与他打仗,而且,儿子认为,凭借儿子的才能,不足与西岳抗衡。”
“你!”萨珠伸出了手指向他,她气得浑身发抖,她大声道:“你这番话明明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萨珠没想到贺瑾南玉居然会软弱成这个样子,她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就在此时她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眼前一亮,嘴角划过一抹笑容,贺瑾南玉转过了身,道:”母后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儿子意已决!“
萨珠勾了勾嘴角,但是她的语气却装作很气愤,她道:“好好好!既然你已经这样决定,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道罢她转身就走出了军帐,贺瑾南玉的脚步微微一顿,他转过了身,行了一礼,道:“儿臣恭送母后。”
贺瑾南玉又哪里想得到萨珠真正在想些什么呢,他只以为虽然现在萨珠还没有被他说服,但是萨珠早晚都会明白的,到那时说不定还会赞赏他的举动是正确的,贺瑾南玉微微一笑,他走到书桌旁,拿出几张纸,这份求和书的上面只剩下盖玉玺了,他拿起了玉玺,思考了片刻,又轻轻的放了下来。
他只要盖下去,西岳弯奴结永年之好,凌非墨曾经说过,想要带皇后娘娘来大草原骑马,到了那个时候,也许他就能见到她了吧,那如果他将西岳打下来了呢,那她,是不是就是他的了。
想到这里贺瑾南玉的心一下子就狂跳了起来,当时凌枫要打西岳的原因他也是后来听贺瑾敏儿说起的,是因为桃夭,他觉得,只要打下了西岳,他就可以得到桃夭了,贺瑾南玉从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听贺瑾敏儿说过之后,他的脑海中总是会想起这种可能性。
他发现,他竟然不敢这么想,他真的可以拥有她吗?
可是打下西岳比他想的还要难,而且,她现在那么的幸福,他也早就想好了,就这么远远的看着她幸福就好,可是还是忍不住的贪心了起来,只要有一丝的可能性,他就忍不住的想要去想。
贺瑾南玉将手中的纸也放了下来,上面的小楷清秀,他的一手好字曾经让桃夭颇为赞叹,他还为她抄了许多她读过的诗,他突然想起那一句,那一****摇头晃脑,朗朗念道:“世人多磨难,愿只愿,如花似叶长相见。”
他现在,却不能见她一面,贺瑾南玉觉得自己的胸口闷闷的,他站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突然眼睛一眯,感觉屋中有袅袅的烟雾升腾了起来,贺瑾南玉张张口想喊人,但是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来……来……”声音哽在喉咙里,就连他自己都听的不真切,更别说外面的人了,贺瑾南玉猛地坐在了椅子上,瞪大眼睛看着一旁的香炉,不一会儿,他的身子一软昏了过去,他陷入了昏暗,但是迷迷糊糊间却察觉到身旁有人来来往往,有一道冷冷目光一直盯着他,让他心中一阵寒冷。
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他总觉得那道目光来自自己的母亲。
贺瑾南玉猜的没有错,站在床边上看着他的正是萨珠,萨珠刚刚在和贺瑾南玉谈话的时候脑海中灵光一闪,反正她这个儿子如此的无能,那她为什么不替他做这个决定呢,反正她也是为了弯奴,为了他好。
一旁的太医走到了萨珠的身旁,道:“夫人,首领他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暂时昏迷了过去。”
萨珠嗯了一声,道:“你先下去吧,首领这里有我看着就好了。”
太医退了出去,萨珠自然之道贺瑾南玉不会有什么,只是贺瑾南玉突然昏倒了过去,若是她不找太医看一看,总归会落人口实,萨珠看着床上的贺瑾南玉,半晌,她转身走到了桌子旁边,看桌子上的求和书只剩下一个盖章的地方,她哼了一声,拿了起来撕了个粉碎。
这种东西以后都不会有了!
她再也不想看见自己的儿子如此的软弱了,自己喜欢的女人不去争取,想要的东西不去夺,这样怎么算一个男人呢!
萨珠在心里想,这一次她要好好的教一教她的儿子,该怎么才能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萨珠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纸,上面是文书,待到文书颁发下去给将军,将军接到文书就会起兵攻打西岳,萨珠的嘴角勾了起来,她拿起了桌子上的玉玺,又回头看了一眼依旧昏迷的贺瑾南玉,狠了狠心,将玉玺盖了下去。
“来人!”萨珠喊道,不一会儿便有人掀开帘子走了进来,跪在了她的面前。
萨珠将文书放在了桌子上,道:“这份文书是首领亲自写的,十分的紧急,但是现在首领昏迷不醒,便有我来替首领颁发,你将这封文书快马加鞭,务必在天亮之前送到边界将军的手里,知道了吗!”
“是!”那下人丝毫不疑有他,拿过了文书就往外跑去。
萨珠冷笑一声,坐在了椅子上,而贺瑾南玉依旧昏迷着,不知道外面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本想与西岳永结为好,但是却没想到萨珠却将他心中所想给狠狠的掐灭了。
地上还零散的落着纸屑,风一吹,飘散在空中。
“你慢一点,那么急做什么!”
“朕许久没动,自然是忍耐不住,你就不能配合着朕点!”
御花园的一条小道上不时的传来男女零碎的对话,微风习习,傍晚的夕阳带着暖风弥漫在二人的身旁,桃夭挽着凌非墨的手,听到凌非墨这么说,她哼了一声,道:“凌非墨,我陪你出来散步算不错的了,你还走那么快,腿长了不起啊!”
桃夭说完这句话时间都静下来了,苏公公和喜儿同时望天,他们真的什么也没有听见,皇后娘娘未免也太大胆了一些,有时候大胆的都让他们忘了皇上是万人之上的皇上了,桃夭还不知道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她眨眨眼看着凌非墨。
凌非墨失笑,他嗯了一声,道:“怎么啊,朕就是仗着腿长走的快。”
桃夭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其实并不是他走的快,而是她的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来,身子也越来越笨重,凌非墨故意放慢了步伐,他抬起头看天空,道:“朕走慢一点,你走快一点,我们不就可以走在一起了?”
桃夭心中一暖,看着凌非墨的眼中也有了几分欢喜,凌非墨又微微一笑,道:“你若是不想走快一点,那朕就走的再慢一点,跟着你的步伐。”
“油嘴滑舌。”桃夭低下头,浅声嗔道,却没有半点怪责的意思。
凌非墨的身子刚刚大病初愈,面色还有几分苍白,他低声咳嗽了两声,又道:“清落,只要你别走,就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桃夭突然想起了那一晚的顾宣华对自己说的话,她心中一沉,虽然她总觉得这是原来的刘清落的事情,与她没有什么关系,但是现在凌非墨猛地一叫她的名字,她突然反应过来,就算她觉得这件事与她无关,但是凌非墨却认为她就是刘清落。
若是凌非墨知道了她是贺瑾提尔金的女儿,凌非墨还会待她如初吗,但是想想桃夭又放下心来,现在贺瑾南玉是弯奴的首领,自然不会与西岳开战,西岳和弯奴会享太平盛世,就算刘清落是贺瑾提尔金的女儿那又怎样呢!
桃夭冲凌非墨一笑,正要说话,目光却又落在了前面的人的身上,面前的那个人手中拿着药箱,穿着长衫,他匆匆而来,见到凌非墨和桃夭,似乎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二人,他一怔,跪了下来,道:“微臣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凌非墨的眼睛一眯,眼前的这个人可不就是顾宣华么,凌非墨早就发现他有些不对劲,但是却没有证据,他现在已经让杨谦去调查顾宣华了,而这个顾宣华又喜欢着桃夭,让他不得不防,凌非墨淡淡的嗯了一声,道:“顾太医这匆匆忙忙的是要去哪里?”
顾宣华沉默了半晌,似乎在斟酌着怎么回答,桃夭往他身后看去,不由的心中一沉,再往前走就是太后娘娘住的慈宁宫了,这顾宣华难不成是给太后娘娘看病去了?想起太后娘娘的身份,桃夭的手心不由的出了冷汗,难道顾宣华想要借助太后娘娘做一些事情吗。
想到这里,桃夭又去看凌非墨,凌非墨的表情淡淡的看不清神色,她那一日虽然中途离开了,但是事后她也从苏公公那里听说了,凌非墨并没有废了太后娘娘,依然让她住在慈宁宫中,太后娘娘疯疯癫癫的,似乎谁都不认识了,凌非墨还让林太医一直照顾太后娘娘,只是凌非墨,再也没有来过慈宁宫了。
这次两个人不知不觉的竟然快到了慈宁宫了,她不怎么认识路不知晓,可是这里是哪里,凌非墨又哪里不知道呢,难道他也是想太后娘娘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