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女儿从前就错看你了，我还以为，按照你这样刚正不阿的样子，定是做不出这么龌龊肮脏的事情。”
沈佳音还想要用激将法让父亲多说一些事情来，但是显而言之，这一招根本就不起作用，因为沈大人从一开始就是打算对她开诚布公的，而这个时候的沈大人心中，早就有一千万种让沈佳音从此闭嘴的方法了。
“女儿，你的激将法对我来说什么时候有用过？倒是我觉得你，始终是难成大事的，我好歹也是个坚守自持的人，怎么就会遇上你这样的草包？吃里扒外？”
这么说着，沈大人的嘴角已经慢慢地泛起了阴冷的微笑来：“其实我应该知道的，你没有定性，就算是爱上了牧褚也无可厚非，只不过我想不到，你的叛变来的这么快。”
“我从来就没有叛变，叛变的人是你！我这辈子都是天凤国的人，我的母亲也是这里的人，该引以为耻的人是你！”
沈佳音有些失控地喊叫着，她的脑海中突然闪现了母亲那慈祥的目光，若是没有记错的话，过几天就是母亲的忌日了，可是沈佳音多么憎恨自己，在这个时候才会发现事情是这么地不同。
“哦？你的母亲是天凤国的人？你怎么到现在还在想着这愚蠢的女人啊。”
沈大人的眼神中带着嘲笑的意思，这对于沈佳音来说是最不能容忍的事情，她狠狠地扑到了自己父亲的面前，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警告你，你还有时间纠正自己说的这样的混账话。”
沈大人摊手说道：“怎么，你还想要要挟我么，我提醒你啊，你若是在这个时候要跟我硬来，我分分钟就可以将你毁灭在这个世界上，就好像是对你母亲一样。”
沈佳音犹如是遭了晴天霹雳一般，她不可思议地摇头说：“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沈大人的笑容仍是僵在了嘴边，他说道：“我说，你母亲和你一样，都是自以为心慈手软的蠢货，你们还以为自己是圣母呢，其实，在我看来，你们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的母亲不是姨娘杀的，而是你杀的？”
沈佳音有些不可相信地问道。
沈大人微微怔了一下，然后说道：“我的女儿可真是厉害啊，连你母亲当年直接死因都知道，可见牧褚已经将你调教得很好了。”
这么说着，沈大人缓缓地踱步，空间中散发着让人窒息的绝望。
“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这种人，迟早是要被人知道的。”
沈佳音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虽然她想要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更加果断决绝一点，但是眼神已经完全出卖了她。
“好了，不要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你何必要在意你的母亲呢，其实，只要你好好地听我的话，我还是可以让你的生活跟从前一样开心的。”
说着，沈大人已经慢慢地走上前来，要为沈佳音擦拭去眼泪了。
沈佳音看准了这个时候，将手掌狠狠地拍向了自己的父亲，其实从刚才开始，她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
这密室中，很明显四面都是被锁死的铜墙铁壁，所有的通道只有一条，那就是在父亲身后的那条甬道，可是现在，父亲西像是一座大山一样地站在那个地方，看起来，他是不打算让自己出去了。
还好沈佳音长了心眼，在自己的手中放好了可以让人迷魂的药粉，说时迟那时快，沈大人快速地将沈佳音的手腕给抓住，不过是一个转身，就已经将沈佳音的身子给翻转过去，让她的脸抵在了墙壁上，沈佳音只觉得自己的手腕被抓得生疼。
“怎么，你好像做出谋杀父亲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沈大人那低沉且阴暗的声音在沈佳音的耳边响起，沈佳音慢慢地闭上了眼睛：“相比你为了一己私欲，要谋杀皇上的罪名，我这算是轻的了。”
这么说着，沈佳音的嘴角就慢慢地渗透出了笑容来：“父亲，你以为你可以囚禁的了我么，牧褚知道我回来了，若是他天黑之后看到我回不去了，他是一定要来找你要人的，请问到时候，你怎么和他交差？”
沈佳音的声音带着笃定，到了这个时候，求生的欲望已经完全地被占据，沈佳音现在心里头竟然无比希望能够看到牧褚，只要有牧褚在的话，也许沈家上下这几百口人不会因为父亲的野心而丧命。
沈佳音突然发现，昨天晚上牧褚让他有什么事情都要找他说的话语中，带着十分浓厚的爱意。
“牧褚？你觉得老夫会不注意他么，只是他未必是真心实意地爱你，你真是错看了自己了。”
沈大人这么说着，已经是抓着沈佳音的手腕慢慢地朝着门那边的方向走过去。
“你要做什么？你放开我。”
沈佳音的声音中带着颤抖，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他终于知道自己的父亲到底可怕在哪里了，他也终于知道，为什么父亲能够潜伏在天凤国这么多年还不被人发现。
因为父亲根本就是没有心的，他不会因为任何人改变了自己的初衷。
当然，更加重要的是，他懂得用最准确的方式去评估人心。
“不要说话，如果你想要知道我更深入的一面，就要按照我说的去做，我也不希望你有一天会死不瞑目，你总要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而死的。”
这么说着，沈父就已经拉着沈佳音的手腕，狠狠地拽到了旁边的墙壁上。
他的手微微地一个开合，墙壁上的机关应声开启，沈佳音恐惧地发现，四面八方的墙壁顿时往上头走去，在这些墙壁完全被向上推开之后，一块块透明的玻璃给显现出来。
而在那些透明窗户的背后，是一个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
“这些人是谁？你告诉我，这些人是谁？”
沈佳音在那一瞬间彻底地崩溃了，她第一次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摆放在橱窗中的成品一样，被这个可怕的男人无限地复制着，也就是说，自己身边的萱宜，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沈佳凝，都有可能被关在这个地方，他们为了能够重见天日甚至于残杀同类，泯灭了自己的人性？
“你不是想知道我到时候要怎么跟牧褚交差么，我可以将这里面的任何一个女子交出去，他们从生下来就易容了，我是手把手地教育她们的，只要我决定将你替换下来的时候，我就会将这中间最优秀的女子替补上去，周而复始，所以，你懂得了吧。”
沈佳音浑身汗毛都竖立起来了，她浑身不可控制地颤抖着，声音中带着凄凉：“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是你的女儿啊！”
沈大人无所谓地说道：“那我还是你的父亲呢，刚才你那信誓旦旦的样子，不是还要大义灭亲么，对不起，我从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所以，女儿，我只能将你关在这里了。”
“你到底有没有人性，难道说你的生命中除了复仇，就什么都没有了么，我和母亲是你的什么，是你眼中贱命一条的牲畜么？”
沈佳音差一点失去控制，她绝望地看到，就在自己和父亲这么凶狠地说话的时候，坐在玻璃窗户里头的女子，都贪婪地往她这里看，也许在这些成品的眼里头，自己就是一块放在砧板上的肉吧。
“我的妻子和女儿都应该知道，为了自己的亲人贡献出自己的生命是多一件光荣的事情，在我们邱水国中，女子原就是男人的依附，你难道还有什么可辩驳的么？”
沈大人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憎恶地看着沈佳音：“也就是你这种笨蛋，才会这么耿耿于怀这样的事情。
说着，沈大人已经将沈佳音飞速地推到了那群关押着一众人的牢房的旁边了，原来那里还有一间密室，很显然的是，这一间的房子，是为了某人准备的。”
“所以，你连我有一天会进来都预料到了么？”
沈佳音冷冷地说着，她的眼神中慢慢地绽放出了冰冷来，自己从一开始就被父亲设定了行走的轨迹，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啊。
“不是，如果你不没有这么不知好歹，我也可能将你抓进来，你要知道，你今天受到的所有的伤害，都是你在咎由自取。”
说着，他一个扭转，沈佳音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被狠狠地推到了监狱内。
而在王府中，牧褚从朝堂上回来之后，就一直在踱步，他的心第一次这么忐忑不安，“思源。”
牧褚叫道。
思源忙小步疾走地进来，在牧褚的面前跪下，说道：“主人，请问有什么吩咐。”
“你去沈府给我打探一下，沈佳音什么时候能回来。”
思源问道：“如果沈大人有留王妃在府上怎么办？”
牧褚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说道：“这样，如果他实在不交出人来，你就先回来，我看这个老狐狸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做蠢事，还是得从长计议。”
思源忙领命下去。
过了一个时辰左右，思源回来，牧褚看到他的身后并没有其他人，就皱着眉头问道：“怎么，难道说，沈老狐狸真的不放人？”
思源微微地颔首，说道：“沈大人只说是家里头来了客人，且王妃与这个人关系极好，所以今天晚上要留在沈府中了。”
“岂有此理！”
牧褚的手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他的眼神中放射出了有意味深长的光来，很快地，他晃过神来：“对了，那只老狐狸说的客人是谁，我记得沈佳音曾经跟我说过，她有个很好的姐姐，是她伯父家的女儿。”
思源说：“这个我倒是打听好了，这个人叫做沈佳凝，不过她之前在沈府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三天，现在已经回了她自己家里了。”
牧褚的眼神中慢慢地变得犀利起来，他玩弄着自己手指头上的扳指，过了许久，才说道：“去，到她的家里头将她找出来，我有事情要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