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一次，太子的事情，牧褚原本是要去拦着太子的，因为当时我们收到的消息是，太子要去见一个在军方方面有庞大势力的人，可是牧褚不但没有拦到，反而传来了宫里头皇上被刺杀的消息，这个郁贵人我是知道的，从一开始就是父亲这里提拔的人，你说所有的事情都指向了父亲，我怀疑很奇怪么？”
原来如此，这些事情，叔父还没有和她说，最近她自己的心情也受到了影响，叔父大概是担心她会感情用事，所以也不愿意有所强求。
“妹妹，那你既然来问我的意见，我就按照自己公平的性格来跟你说一说，不过我可以发誓，我跟你说的这些话，都是从我自身公正的角度来说，肯定没有个人情绪在里面，好么？”
沈佳凝语重心长地说，沈佳音乖巧地点了点头。
在那一刻，沈佳凝才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和沈佳音原来也曾经是心连着心的姐妹。
她牵着沈佳音的手，缓缓地说道——
“可怜天下父母心，首先，没有任何的父母会对自己的小孩不好，如果按照你说的，叔父似乎总是在一些你看不见的角落做偷偷摸摸的事情，你也应该要体谅，朝堂上的官员没有多少的人手脚是干净的。”
沈佳音听了，微微地抬起了头，他说道：“所以按照你的意思，这件事情很有可能真的是我父亲做的？”
沈佳凝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在分析一件事情的时候，首先要设身处地地为这个人想一想，这么做是不是符合他的利益？”
沈佳音颔首：“从一开始，就是牧褚主动和我父亲进行合作，两个人到今天的这个地步，早就被朝野了上下的人看作是一个队伍里头的人，我父亲的确是没有任何的理由跟他对着干。”
“这不就对了，至于你说的这些巧合，你一定要记住这件事情，事情的主导者，永远只会给你看他们想要让你看到的事情，越是机缘巧合的事情，你越是要小心了。”
沈佳音的决心瞬间被动摇了一半，但是即便是沈佳凝，也有判断错误的时候，沈佳音微微地笑道：“真是想不到，如今我还要让姐姐你和说这些，你自己的烦心事都顾不过来了，我还在给你添乱呢。
沈佳凝十分和善地说道：“傻瓜，我怎么会跟你计较这些事情呢，以后我们两个人就是山高路远的，我就算是想要好好地开导你也是不可能了。”
说着，沈佳凝的眼眶中早就是浸润了泪花，沈佳音也难免要悲从中来。
“姐姐，好端端的，你说这些做什么呢，让我的心情也变得不好了起来。”
说着，沈佳音也忍不住用手帕擦去了在眼角停留的泪珠子。
“不过是触景生情罢了，还有啊，现在民间沸沸扬扬地传开了，说是你到太后的面前说了自己想要生孩子的事情，太后还因为这件事情将你手中的权力给分割了，这是真的么？”
沈佳凝有些不可相信地问道。
“真真假假，对对错错，也不重要了，姐姐，你说你羡慕我，可是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羡慕的。”
说着，沈佳音起身，看了一眼窗外的夕阳，说道：“我也该回去了，若是你真的有许多身不由己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
沈佳凝笑道：“不会了，不会有什么身不由己的时候了。”
两人散去之后，沈佳音忙回到王府中与牧褚回话，“我去质问了我的父亲了，他自有说法。”
沈佳音的神色倦怠，牧褚忙走过去，环住了牧褚的腰，问道：“怎么样，你的父亲是如何说的。”
牧褚其实心里都明白，沈父这个老狐狸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和沈佳音交底。
沈佳音这么做，也只能是她不成熟的表现，牧褚的心思深沉，从事情败露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想到了这样的结局，他温和地看着沈佳音，分明知道沈佳音会因为这件事而伤心难过，可是自己现在却是无法言说。
“我的父亲说，那些在他府上的高手原本就和刺杀太子的人出于同个江湖门派，就算是武功招数相似，也无可厚非。”
“傻瓜，你就这么直接和你父亲说了我派人到你的府上去刺探的事情了？”
牧褚有些无可奈何，虽然他有信心将这将事情给圆回来，但是无论如何，沈佳音的这个举动很有可能让沈父的提防心变得很重。
“我一时之间气不过，所以就做了这么鲁莽的事情，牧褚你不会怪我吧。”
这是牧褚第一次看到沈佳音这么虚心认错的样子，他的内心迅速被萌化了，只说道：“好了，我自然不会怪你，只是以后你要答应我，以后什么事情都要与我报备，你可明白？”
沈佳音点了点头，说道：“好。”
“说到这个，刚才蒋语瑶来找了我，又重提了权力划分的事情，你对这个有什么看法？”
沈佳音的眼神慢慢地变得清冷了起来，她稍微思索了片刻，然后说道：“牧褚，你什么时候愿意更我讨论别的女人了，我一直还以为，你这风花雪月的性格是从来不这么磨叽的。”
“你看你，我和你之间的感情刚有了眉目，你现在还要与我冷嘲热讽，我只是觉得，蒋语瑶似乎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按照她的性格，不可能这么容易就和太后闹翻的，而且现在很明显的一件事情是，她并没有得到我特别的喜欢，这样岂不是要让自己沉浸在孤立无援的境地呢？”
沈佳音听着，唇齿之间慢慢地流露出了微笑来，看来牧褚也并非是他自己所说的，这么了解女人的心思，很多时候，女子一反常态，是因为选择对自己发狠了，蒋语瑶这一次背水一战，焉知不是因为太爱牧褚了呢？
这么想着，沈佳音就说：“牧褚，你知道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
“怎么，你在教我说成语么？”
牧褚笑道。
“我只是想告诉你，蒋语瑶这样的人这么训练有素，断不可能做出冒险的事情来，唯一推动着她这么做的原因，就是因为你。”
沈佳音的声音十分地平缓，眼神如同碧波流动一般，在牧褚的心里头慢慢地投下了倒影。
牧褚随后反应过来，笑道：“你别逗我了，我知道的，蒋语瑶是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她不能爱上任何人。”
沈佳音摇头：“未必，我倒是觉得，她这样自私的样子是伪装出来的，而对你的感情却是藏起来的。”
这么说着，沈佳音就转过身去，双手抱在胸前：“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是蒋语瑶看到云姬这些年来颇得你的宠爱，所以心里头生了怨怼。”
“怎么会，当初我娶她的时候，就已经和她约法三章，她只是我的谋士，不能有其他的想法。”
牧褚着急为自己和蒋语瑶之间的关系辩解，结果想不到，将他最开始隐藏的秘密给出卖了，沈佳音笑而不语，然后说道：“女人心海底针，你怎么知道蒋语瑶是不是为了更靠近你？”
便是这么说着，沈佳音就在心里头狠狠地叹了一口气，但凡是这个时代的女人，总是要委曲求全做许多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对女人的束缚很深，大概也不会造就他们畸形的人格。
“好了，我们平白无故地讨论起她做什么，我刚开始说到她，是想让你为这一次的权力分割做出判断。”
牧褚有些烦了，直接这么说道。
沈佳音的眼神闪烁，而后说道：“当时在太后的面前你将这事情推到了我的身上，我觉得现在也没有什么好纠结的，就按照原来说的去做吧。”
沈佳音毫不在意，这些东西迟早有一天她是完全拿回来的，早与晚都没有关系。
“你现在是在怪罪我当初对你没有担当么？”
牧褚的声音慢慢地沉落，沈佳音突然发现，自己现在和牧褚的相处方式应该不一样了，字好像十分容易就可以触碰到他的神经，这才是她最害怕的一点。
“不会，我只是觉得，既然是我们共同决定过的事情，哪怕是这么做了，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更何况，太后这么做，说不定就是为了要试探你呢，这一次你能脱险，也算是受了太后的帮助，我们总要有一些表示。”
说着，她将手伸到了空空的杯子旁，要去倾倒那里头的水。
“好吧，既然你这里都没有什么意见，那我只好自行安排了，府里头管银钱这一块是大事情，往年都是蒋语瑶在管着的，且到各地去收取租税，那一张张的关系网也都是她在打点，这个我还是交给她，而人事任免，我还是比较相信你看人的眼光，就给你了，如何？”
沈佳音点了点头：“可以，只是这样一来，云姬得到的就是不那么吃香的礼教部分了，这每年的祭祀典礼虽然也很隆重，但是一年也就这么几次，我担心，她会不会不高兴？”
沈佳音说完，看了一眼云姬，之前云姬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样子，她可是还记得的，现在这么说并非是圣母，而是要让牧褚自己搞清楚，云姬这个人在府里头应有的地位。
“所以，按照你的意思是，你要调换她和你的职位？”
牧褚有些不了解。
“非也，我的这个职位，云姬这野心勃勃的人未免是看得上的，非得蒋语瑶的那个位置她才能觉得是实打实的好吧。”
沈佳音这么说着，眼神已经焕发出了了清冷的光了。
“不行，这样实在是不妥当，你也说了，云姬是个野心勃勃的人，我实在是不知道，这府里头的财政大权交给她，会被闹成什么样，府里头的关系，我还是可以搞清楚的，还不需要没靠这样的利益关系进行权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