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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不拘小节

一会儿,空气中传来太后沉稳的声音:“牧褚风流成性惯了,总是不拘小节,与哀家倒是很相似,皇后你太墨守成规,总觉得做一件事情要有所增益,岂不是功利心太重?”

皇后听着,眼神中泛起了冷漠的笑来:“太后这话说的,臣妾是后宫之主,自然什么事情都要想着周全祖宗规矩,怎么能和老佛爷一样,整天在佛堂中吃斋念佛,两耳不闻天下事呢?”

皇后这么说着,已经是掩嘴一笑,连带着鹿苏芩都笑了出来。

沈佳音的脸色阴沉,这些人实在是太没有规矩,纵然是太后如今已经不掌管宫里头的事情了,但是地位好歹是摆在那里的,就任由他们这般地不知礼数?

只是沈佳音冷眼看着,太后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反应,只好作罢。

想了一会儿,她才说道:“太后,臣妾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太后这才稍微地缓和了自己的表情,说道:“你就讲吧,没有什么关系。”

沈佳音道:“臣妾原本是无意与太子妃争有无的,只是刚才想起了一件事情。”

太后饶有兴趣地问道:“什么事情?”

沈佳音看了一眼皇后,又看了一眼鹿苏芩,才缓缓地说道:“现在虽然是慢慢地入了秋天,但是秋老虎仍然是在的,那些从各地选上来的姑娘们,一个个都是久居于深闺之中,若是长时间地刺绣,恐怕要对身体不好,臣妾会一些医术,若是让臣妾来主办这个刺绣比赛的话,还能发挥自己医者的本分,何乐而不为呢?”

沈佳音这么说着,眼神中已经是有了攻击性,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能在众人的面前争一口气,再说了,自己的实力要比面前这个弱鸡一般的鹿苏芩好太多了,何必要屈居于人下呢?

“这样自然是最好的,哀家看苏岑这体弱多病的样子,到时候一个不小心,生出了不好来,岂不是皇后你这个婆婆的过错了?”

皇后有些不高兴地看了一眼苏岑,这一点苏岑倒是无从辩驳的,如今主持这刺绣比赛,原本就已经是在耗费她的心力了,若不是因为皇后一意孤行要撑起面子,她倒是愿意撒手不管。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太后说的话才是正中下怀。

“苏岑虽然体质稍微弱一些,但是如今有肚子里的皇嗣护体,怎么可能难受?”

说着,皇后十分严肃地看了一眼鹿苏芩,鹿苏芩只好强撑着场面站起来,说道:“皇后娘娘所言极是,臣妾就算是再不济,这样一场比赛也是能够办起来的。”

正说着,皇上来了,皇后想不到皇上会来,一时之间也没反应过来,倒是沈佳音随机应变,早就是恭恭敬敬地说了一声:“参见父皇。”

皇上的眼神首先是落在了两个儿媳妇的身上,鹿苏芩娇艳,沈佳音素丽,都算是人中正品,他微微地颔了颔首,说道:“怎么,你们在讨论什么东西,这么热闹,朕批奏折批的久了,也想来听一听新鲜事。”

皇后忙笑着说道:“没什么,就是和这些小辈们叙叙旧,说的是过几天的刺绣比赛。”

皇后说着,已经偷瞄了一眼太后,太后正襟危坐的样子,倒像是要在皇上的面前摆出几分尊严来。

“母亲,您怎么看?”

皇上像是没有听见皇后说话一般,倒是先问了太后的意见,太后这才缓缓地说道:“皇帝,就算你日理万机,也要顾及儿媳妇的身体,苏岑如今怀孕,身子又弱,难道还要让她主持这样累人的大赛么?”

太后这么说着,手指头已经慢慢地搭在了扳指的浮翠上了,她的眼神沉着冷静,倒是和之前不太一样。

“儿臣不太好知道母后的意思。”

皇上的眉头微微地蹙起来,然后说道:“之前朕审查这刺绣大赛的一应规则的时候,并没有听说主持者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怎么,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听了皇上这么一说,皇后的脸色突然之间就变得苍白,她忙起身,陪着微笑地说道:“是因为太后太关心苏岑了,才会为她考虑到这么多的事情,只是苏岑的身体,臣妾是最知道的,怎么可能不好呢?”

这么说着,皇后就已经狠狠地瞪着鹿苏芩了,鹿苏芩如今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只能微微地低垂着头。

“这便是皇后你的胜负心太强了,哀家眼看着苏岑都已经虚弱到这个地步了,你还要强求了她?”

皇上冷眼看着,觉得鹿苏芩的病痛并非有假,且平日里是很知道皇后这个人的性格的,打肿脸充胖子,说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他问太后到:“那按照母后您的意思,儿臣应该怎么做呢?”

太后思索了片刻,说道:“若是按照哀家的看法,让佳音做这件事情才很好,她好歹也是功臣之后,从小到大的耳濡目染,也不是扯谎的,更何况,她的身上没有孩子的拖累,会更加放开一些。”

太后一边这么说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去扫沈佳音的脸,沈佳音倒是很自信笃定。

“可不是笑话么,从来都只有太子妃才有资格主持这刺绣的比赛,现在沈佳音若是要来横插一脚,不就是和全天下的人表明,沈佳音也有了太子妃的身份么?”

皇后说着,冷冷地瞥了一眼太后,太后倒是完全不在意,好像是早就料到了一样:“如此看见哀家的猜测是有理有据的,在皇后的心里头,从来都是权势地位要比身边人的健康来得重要的。”

这么说着,太后就笑着看了一眼皇上,说道:“当然了,孰是孰非还是要皇帝你自己定夺,哀家已经老了,自然是管不了这么多的事情了。”

这么说着,就稍微地垂下了自己的眼眸,一时之间,整个空间中就陷入了然让人绝望的安静。

“苏岑,既然如此,那父皇就替你做一次主,你也不需要为了这样那样的事情操劳了,仍是安安心心地养胎就是了。”

鹿苏芩的心中虽然是高兴的,但是一想到皇后那可以将人吃掉的眼神,就有些勉强地说道:“只是这刺绣比赛原本就是要有太子妃亲自主持才算是完满,现在突然易主岂不是要让人议论纷纷。”

皇上听了鹿苏芩的这句话,忍不住要皱起了眉头,他沉沉地说道:“什么叫做易主,这皇宫中所有的主人不都是朕的么,苏岑,你最好摆好你的地位,不要让朕感受到你有任何的逾越,你可明白?”

鹿苏芩这个时候早就是惊出了一身汗了,她忙说道:“是,臣妾知错了,臣妾知错了。”

皇后知道这件事情终究是没有可以回转的余地了,她只好忍气吞声地说道:“既然皇上要亲自为沈佳音做主,那臣妾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这刺绣大赛作为我们朝堂的门面,不知道老五媳妇有什么自己的想法?”

皇后倒是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她的眉眼之间慢慢地绽放出了暧昧不明的光亮来,沈佳音的眼角微微地当垂下,想了很久,才说道:“如今父皇所领导的朝代是中兴朝代,虽说是应该大兴举办的,但是如今国家都在南征北战,所用的财力物力人力都多,且人心尚不稳固,不如这一次的刺绣大赛就举办得稍微简朴一些,如何?”

皇后听了沈佳音的这话,差一点就要笑出声来:“我还以为你能想出什么样的好办法来,皇上洪福齐天,且不说在他刚刚登基的时候就嘱咐了要将刺绣大赛大办特办,更何况是现在这个时候了。”

沈佳音的眼神缓缓地落在了皇上与皇后的身上,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一种直觉,觉得皇上未必待见、这个皇后,这么想着,就说道:“今时不同往日,皇上刚登基的时候,根基不稳,自然是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彰显自己的威严,可是如今却不同了,我们有资本了,一旦有了资本,自然是要收敛才好。”

沈佳音这么说着,不由自主地要感谢从前给自己上课的历史老师,还好他总是能够全方面分析统治者的心思,现在才能够稍微地施展拳脚。

“你这么说,朕心甚慰,只是你不过是个每日学习女工的人,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的东西?”

皇上倒是对沈佳音的这个回答表现出了饶有兴致的样子来,皇后的心里头有了憎恨的意思,她狠狠地看了一眼鹿苏芩,只是鹿苏芩实在是对这些文墨没有一点了解的,如果强行班门弄斧的话,还要担着被皇上怪罪的风险。

“五皇子有的时候回家的时候会与臣妾涉及有关的历史,臣妾也对这样的事情有些兴趣,所以才会学以致用。”

皇后倒好像是抓住了缝隙一般,说道:“原来你还是个喜欢干涉朝政的人,本宫从来还不知道你有这等功夫,若是有这样的功夫,还不如想着怎么治一治牧褚那风流成性的习惯。”

果然是怒了,沈佳音冷冷地想,其实太后今天做的这一系列的事情,根本就在与想要激怒皇后与鹿苏芩吧,只是想不到,这鹿苏芩也像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一般。

但是皇后却不同了,若是连这样争强好胜的心思都没有的话,她还真是不可能在宫里头活了这么久。

“皇后此言差矣,佳音这也算不上是干涉朝政,若是她真的在干涉的话,今天也不敢说出这一番道理了。”

皇上说着,十分赞赏地看了一眼沈佳音,沈佳音这才稍微地收敛了自己的神色,说道:“多谢皇上体恤。”

太后的声音沉沉地在几个人的耳边响起:“既然皇上也考验过沈佳音,是不是要早一点定下来这一件事情?且刺绣大赛比赛在即,临时更换主持这样的事情,也应该早一点通告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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