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知道了啊。”宋爸爸失落的问道,他的眉头紧紧皱起,神色莫名给人一种颓靡的感觉。
宋妈妈站起身走到衣柜边上,她拿过一旁放置的行李箱,宋爸爸意识到情况不对劲,他赶紧走上前去一把夺过宋妈妈手里面的行李箱,激动的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你没看到吗,我在收拾东西,知道你做的事情后,我在这个家里面一刻也呆不下去了,我要离开,你别拦着我。”宋妈妈狠狠的看着宋爸爸的眼睛,几秒钟的对视后,她收回视线,拉开衣柜的门,伸手取出自己的衣物放在床上。
宋爸爸忽然感觉到了巨大的不安感,他将行李箱放置在一旁,拿过宋妈妈放在床上的衣服一件一件挂回了衣柜里面,他猛地握住宋妈妈的肩膀,迫使她看向自己,道,“别这样好不好,不要离开我,我不能失去你,我知道,以前的事情全都是我的不对,我不应该骗你,更不应该对你说出那种混账话来,可是……你是你是知道的,我爱你,我爱你胜过这世间任何一个人,因了这份连我自己都不能掌控的爱意,才做出这种让你不愉快的事情,你也要理解理解我,我真的不是故意这么做的,好不容易……好不容易你和他之间有了嫌隙,这是我的机会,这是我唯一可以把你拉倒我身边来的机会,我等这个机会等了那么多年,我没办法说服我自己亲手将你在推到他的身边去……”
宋爸爸因为自己激动的情绪,所以说话的时候有些语无伦次,宋妈妈听懂了,如同她预料的那样,果然,这个男人是自私的,在他的眼里面,只有自己的爱情,宋妈妈突然觉得生气,她第一次觉得面前的这个男人如此陌生,陌生的她好像从来都不了解他一样。
“别再为你的自私找借口了,全都是因为爱我吗?真是冠冕堂皇的理由啊,全都是我的错咯?让他伪造理由骗人的是我对吧,真是受够了,这里我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宋妈妈弯下身子从对方身边强行拿过自己的行李箱。
宋爸爸仍然不死心,他伸出手紧紧拽住宋妈妈提着行李箱的手,情急之中,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着急的说道,“别别,你听我说,你不能就这样走了,你的留下来,就算……就算你现在特别的讨厌我,可是宋宋……宋宋她不能没有妈妈啊,难道你就这么忍心将宋宋,我们的女儿丢下吗?”
这大概是宋爸爸留下宋妈妈唯一的把柄了,果然,宋妈妈再听见宋宋这俩个字的时候,手上的动作徒然停了下来,她转过头看向床头柜上放着的全家福,照这张照片的时候,宋唯才刚刚十二岁,因为嫌弃自己的牙齿不够好看,那一年她戴上了钢丝牙套,整个嘴巴被牙套撑的鼓鼓的,模样又好笑又让人心疼。
宋妈妈鼻头一酸,有俩颗泪水顺着脸颊悄无声息的落了下来,宋爸爸这一辈子很少让送妈妈流眼泪,他总觉得,一个男人最失败的地方就是让自己的女人掉眼泪,所以自从和宋妈妈在一起后,他总是极尽可能的保护她不受伤害。然而今天,却也是自己,害得她如此伤心的哭泣。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就当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就算……就算你不为我想,也请你想一想我们的女儿,难道你就忍心抛下她不管了吗?”宋爸爸一把将宋妈妈揽进自己的怀抱里面,他们中间隔了一个行李箱,宋妈妈被宋爸爸这么突然的一拉,她的上半身不受控制的向前倾,竟是稳稳落入了宋爸爸的怀抱里面。
宋妈妈不愿同宋爸爸如此亲近,她努力的挣扎着想要逃出他的怀抱,然而一个女人的力量终究是抵不过一个男人的,无论宋妈妈怎么挣扎,她都被宋爸爸牢牢的锁在了自己的怀抱里面,或许是知道自己逃不开,她索性不在白费力气。
宋妈妈软软的瘫在宋爸爸的怀抱里面,不动声色的说道,“其实我给过你机会的,我问你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如果那个时候你肯和我坦白,或许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可是你还是对我撒谎了,是不是我要是不直截了当的问你,你就永远不会说了?”
毫无疑问,宋妈妈说的没有错,倘若没有今天的事情,宋爸爸一定会能瞒多久就瞒多久,这件事情是他心里面最为恐惧的事情,他一直觉得,宋妈妈知道事情真相的那一天也就是离开自己的那一天,他不愿意失去这个自己从年少时光一直爱到垂垂老矣的女人。
宋爸爸的沉默已经无声的默认了宋妈妈刚刚的问话,而这,让宋妈妈觉得特别的生气,她抬起头看了一眼房间里面的天花板,企图用这种仰头的方式将眼眶里面的泪水重新倒回去,然而这种效果并不理想,大颗大颗的泪水还是顺着脸颊流落了下来。
“放开我。”宋妈妈冷冷的开口,她的语气冷极了,落在宋爸爸耳边的时候,竟让他无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我不放开,我害怕我要是一放开你,你就会突然之间收拾行李走掉了。”宋爸爸固执的抱着宋妈妈,在听到她这三个字的时候,他的手臂不自觉收拢了些,将宋妈妈抱的越发紧了几分。
宋妈妈闭上眼睛,这一次她不在试图阻拦,而是任由眼泪肆无忌惮的流下来,鼓了鼓勇气,宋妈妈狠狠的说道,“如果想用这样的方式留住一个人,未免也太幼稚了一些吧,有本事你就一直这样抱着,别叫我有半分逃离的机会。”
听到这一番话,宋爸爸的手轻轻颤抖了一下,抱着宋妈妈的手竟然缓缓松来了,没了刚刚那份力道的钳制,宋妈妈轻而易举的挣脱了宋爸爸的怀抱。
想走的人,无论如何都是留不住了,现在的宋妈妈是铁了心思想要离开自己,就算自己以现在这种方式能够留她一时,又怎么能够留她一世的呢,想到这,宋爸爸突然认命了一般,他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伤心的说道,“我一直都知道你终究有一天是会离开我的,我用不干不净的手段将你骗到了我的身边,这么多年来,没有一刻不在害怕你会不会突然离开的,孩子她妈,我……我是真的很舍不得你……”
宋爸爸是个老实人,这辈子没怎么说过情话,而今天,为了挽留住爱人,他似乎将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说过得情话统统都说了一遍,宋妈妈并不是不感动,可是一想到当初的事情,她就觉得气愤,这股怒火一点一点吞噬着自己的理智。
不待宋妈妈开口说话,宋爸爸继续说道,“这么多年了,你从来没有在外面睡过觉,这个时候,就算是你拖着自己的行李出去了,又该往哪里走,怎么还像年轻时候一样啊,老是做些让人担心的事情,还有,倘若宋宋问起她的妈妈去了哪里,你又叫我该如何回答,不要走了,如果你真的很讨厌我,从今天起,我睡客房里面就是了,没有你的允许,我绝对不会踏进你房间半步的,你看这样行不行?”
商量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近乎请求的语气,宋爸爸的姿态在这个时候当真是卑微到了尘埃里面,以前不懂的张爱玲的那句话,她说,假如爱一个人,就会为她低到尘埃里,在开出一朵花来,现在,宋爸爸似乎已经有一点儿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宋爸爸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就算自己现在拿着行李义无反顾的冲了出去,究竟又该去哪里呢,低下头思考了一会儿,宋妈妈冷冷的说道,“好,这可是你说的,你要记清楚了,从今天开始,你的卧室便是客房,把这里所有属于你的东西在宋宋起床之前全部都搬走,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在踏进这个房间一步。”
虽然要求极度苛刻,然而宋爸爸还是为了宋妈妈此刻的退让觉得分在欣喜,虽然他们俩个人之间暂时不睡在一个房间了,可是说到底还是在一个屋檐底下的,这样的话,宋妈妈有个什么事情,自己还能第一时间就出现,而且,而且不是有一句话叫近水楼台先得月吗,宋爸爸想,无论如何,他都是一定要得到宋妈妈的原谅的。
那个时候,重新和宋妈妈在一起,自己也能堂堂正正的抬起头生活了,而不至于像以前那样,成日里担心宋妈妈有一天会知道真相离开自己。
见宋爸爸忽然发起了呆,宋妈妈皱了皱眉头,大声提醒道,“你该收拾你的东西了,宋宋一会儿也就要起床了。”
“是是,我……我这就收拾,这就收拾,很快的,你放心。”宋爸爸猛然回过神来,他赶紧将刚刚宋妈妈拿在手上的行李箱摊开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来,看着忙碌的宋爸爸,宋妈妈的心里面一时之间感慨万千。
毫无疑问,这个男人的的确确是深深爱着自己的,在尚不知道他欺瞒自己的时候,宋妈妈打心眼里面感激宋爸爸带给自己的一切,然而自打知道了那件事情以后,宋妈妈看向宋爸爸的时候总觉得心里面特别的不舒服,就像窝了一团火一样,在心里面烧的难受。
宋妈妈想起之前女儿和冉墨阳俩个人吵架的事情,她似乎能够理解当时自己女儿的心情了,母女不愧是母女,就连脾气秉性都是一样的。
另外一个房间里面,宋唯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呼吸着新的一天里新鲜的空气,也不知道自己家里面这俩个大人今天晚上究竟是怎么回事,一大早就说个不停,房间的隔音功能并不算差,所以就算是宋唯隐约能够听见房间里面的声音,却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