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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事故

我们出了太平间,我立刻给黄莹打电话,催她赶紧利用她们家的关系,帮我找到两个从太平间逃出来的人。他们一个叫黄伟,一个叫丁少一。

黄莹睡眼惺忪的被我吵醒,起床气特别大,先把我凶了一顿,我只好耐着性子让她骂完,然后简单说明事情经过,隐去了复活一说,只说这两人可能与我们宿舍出事有关,必须现在开始查找两人踪迹。

黄莹意识到事态严重,答应立刻联系警局的关系,挂电话前,黄莹抱怨说:“遇到你这小祖宗,我真没一天省心的,估计人家也快被我烦死了。”

我只好恭维她两句,黄莹啪的挂了电话,我心里一阵失落。

我俩回了宿舍。宿舍里依旧空荡荡的,整座校园都陷入沉寂,我们洗漱完毕躺床上, 我突然问老张说:“咱那两同学都是外地人,他们突然活过来,唯一能回的地方就宿舍。但他们现在没回来,你觉得他们会去哪儿了呢?”

老张被我问住,我立刻说出自己的疑惑,说:“如果他们真是咱同学复活,一定会回学校,样貌改变了,心智和记忆不会变,否则,所谓死而复生,就是假的。”

老张在上面没说话,我叹了口气,蒙上被子想睡觉,脑子里全是两位室友残破的肢体和霜冻的面容,黑暗里仿佛传来他们说过的话语,我心里一阵发憷,只希望黑夜早点过去,光明尽快到来。

我在这个晚上注定了睡不好觉,凌晨四点半黄莹给我打来电话,一接通她又将我臭骂了一顿,说你这混小子拿姑奶奶开涮是吧?你让我查的两个人,一个昨天因失恋服安眠药自杀,已经确定死亡;另一个因持续几个通宵上网,在网吧猝死,尸体都进了太平间。

我让她骂完了,才说:“你相信人能死而复生吗?”

黄莹不耐烦的说:“少给姑奶奶扯闲篇儿了?为你这破事儿我下半夜都没睡觉,明天还上课呢,没空让你调戏,我再眯会儿,挂了!”

我想辩解,那头已经传来挂断的滴滴声,我叹了口气,将手机扔床上,却再也睡不着了,窗外夜色变得稀薄,道路上已经传来人语。

我想,反正马上天亮了,等黄莹来了学校,我再详细向她解释。这事情听起来稀奇古怪,别人也许不会相信,以黄莹的见识和心智,应该会半信半疑吧?

我胡思乱想了一阵,发现宿舍里非常安静,我有种不适应的感觉,因为老张一贯的爱打呼噜,只要有他在,半夜我们宿舍绝不会平静。

我突然意识到有问题,爬起来去看老张床上,却发现他的被子被摊放在一边,他的床上竟然是空的。这孙子趁我不熟睡,竟然一个人溜了,事已至此,大半夜的他能去哪儿呢?

我这一紧张,再没了睡意,赶紧爬起来出门,在学校找了一圈儿,都没见到他影子。天色渐渐亮了,校园的人多了起来,我知道没法再找了,只好放弃,心里却对老张又多了一份疑虑。

很明显,他这样躲着我,没把我当自己人。我一阵心寒,这才几天功夫,我们这对推心置腹的好兄弟竟然会变成这样。

我在校门口吃了份儿最爱吃的热干面,打了个饱嗝往学校走,才进校门发现一堆人簇拥在一起,像在看什么大热闹。我们学校管理严格,一般很难有什么大热闹值得看,所以校门口这么重要的地方突然出现这一场面,令我很是惊奇。

我钻进人群,只见里面重重叠叠围着个人,我好奇不已,难道来了大明星不成,否则谁会这么吸引人?

围观的人都在啧啧称奇,有的面上露出惊悚的神色,这更加勾起我的好奇心,我奋力钻进去,一眼认出被层层裹住的人,竟是那位因为精神问题住进医院的室友。他现在双目明亮,两颊绯红,精神头十足,根本看不出是个住过精神病院的人。

这位室友叫高楠,是个个头高高的胖子,一脸憨厚样儿,在同学中间人缘极好。他一眼认出我,热情的过来揽着我的肩膀,爽快的说:“兄弟,你可想死我了……我做梦都想咱们宿舍那帮兄弟……”

我见高楠满面春风的样子,与几天前我代表同学去看他的样子判若两人,突然心里一阵发寒,这件事绝不正常。就算高楠病愈,也不会这么快恢复到这种地步,他现在的样子跟高考中榜一样,兴奋到令人震惊。

联想起我们昨晚的事,我顿时毛骨悚然,如果另两位已经死亡的室友借尸还魂成功,那高楠恢复正常,岂不是也是这个原因?

众同学一起把高楠送回宿舍,有人议论纷纷,说高楠病成这样还能恢复过来,是否意味着我们宿舍的诅咒解除了?

很多人都赞成这种说法,面对高楠,我却高兴不起来,更没有危机解除的喜悦。我有种直觉,局面越是好转,我越能感觉到压力,这种压力让我有种窒息的感觉。

在外住的同学已经在议论搬回来的打算了,高楠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我说话,我在他对面坐下,呆呆的看着他,神思一下子飞到三天前的那个晚上,烈火包裹住大树,树脚下鲜血破土而出,然后汇入三个洞穴中去,我似乎在庞大的恐惧中听到呻吟的声音。

高楠热情的向大伙儿讲述他发病以来的心里路程,其中痛苦艰险让人唏嘘不已,可听在我耳朵里,我总觉得失去了一份真诚,他话里话外有种背书一般的周全。不会让人怀疑,令我心生疑惑。

高楠在宿舍休息了半个小时要去上课,我劝他休息两天再说,毕竟身体才恢复。高楠却不听我劝,收拾好了课本资料跟我一起去教学楼,我更加怀疑。高楠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他什么都好,就是不爱学习,经常旷课迟到不说,即使去上课也是去睡觉,而且鼾声如雷,常被老师点名。

高楠热爱打网络游戏,常在上课时间溜去网吧,我们劝他来上课难,怂恿他翘课那是太容易了。而现在,他大病一场居然转了性,竟然变得热爱学习了,这让我觉得异常不可思议。

课堂上的高楠更奇怪,他没睡觉开小差,而是十分认真的听课,与老师不停互动,甚至举手主动要求回答问题,一堂课回答了五六次,都是标准答案。

他的变化,让老师欣喜不已,上课前听说高楠回来了,老师一度非常忧愁,高楠一来可是要拉低班级平均成绩的,更何况他又得过神经上的毛病。

这一整天课上来下,老师的话我一句没听进去,我的注意力都在高楠身上,他的一举一动我都记在心里仔细琢磨,觉得他处处都不对劲,跟之前的高楠完全是两个人。

而老张,从昨晚失踪后,再没回学校。我给他打了几次电话,他手机一直没开过机,又像前几天一样,玩起了失踪。

我私下找高楠聊过,仔细盘问他从事发到现在的过程,他都回答的滴水不漏,说病情是在医生精心治疗下很快恢复的,与神鬼无关。我想再问下去,他便开始故意岔开话题,让我的话落不到实处。

我只能决定下暗中观察高楠,同时寻找两位复活的室友。他们如果真活过来了,肯定会回学校来找我们,因为他们在这个城市的所有记忆,都在这所学校。

期间我找过黄莹一次,黄奕见我提这事要跟我闹,她追问了公安机关的朋友,人家耐心的帮她查过两次,但都没有任何结果。再逼问下去,人家嘴上不说什么,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帮她追查两个已经出了死亡证明的人已经是很给她外公面子了,明知没有结果还来浪费警力,这不逗傻小子吗?

黄莹将我骂了一顿,趁没人的当儿,还揪着我耳朵训了我半天,我只能忍着跟她解释。见识如黄莹这样的人,也对我所谓的死而复生极度不信,怀疑我这种事经历多了,变得神经兮兮。

高楠回来后第二天老张才出现,我逼问他那晚去了哪儿,老张神情冷峻,对我态度愈发冷淡,搪塞说老家来人看病,半夜才到省城,他过去帮忙跑上跑下的,没来得及告诉我。我一百个不信,再追问下去,老张扭头就走,根本不搭理我,可真把我给气坏了。

然而,这天晚上,我们学校又出事了,不过这次不是我们宿舍,而是在学校小树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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