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之前一次的剿匪,他与那人大打出手,内伤尚未痊愈,朝廷又偏就在这个时候下达那种怪异的密令,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但而今也顾不得这个了,他伤势尚未完好,剿匪又刻不容缓,只能寄托于那位魔宗宗主玉虚了。
说起来,他也对这个名字极为的好奇。
试问,听到他的名字,谁没有联想到国姓?
他就不怕帝王动怒么?
“对了,静之啊!那魔宗宗主会亲自来这边,却不会入住王府,而是直接去山野扎营,你有空就去看看。切莫失了地主之谊!”
听到父亲的话,贺静之自然明白,这些虚礼还是要的,毕竟现在与那方人是合作关系。
“是,父亲。这一点,父亲放心。”
“嗯。静之啊!你也该找个女人了。你娘亲若尚在人世,也希望……”
他的话没有说完,贺静之脸色一变,透出一股子杀伐之气,有些不满耳边滚滚而来的话,打断道:“父亲多虑了。马上孩儿会调职边关。”
“什么!你……”贺甲大惊,拍着桌子,气的吹胡子瞪眼,“静之,你就这么不想传宗接代?哎呀,为父真是失败!一个孙子都抱不到……你看看,你那些表哥表弟,哪个不是已经做爹的人了?啊!你,你气死我了!”
贺静之勾唇,学着外面那些公子哥的模样,掏了掏耳朵,无视了这叫嚣的老头子,直接起身,潇洒的走人。
见他无动于衷,他更是气的直喘气。
“罢了,罢了!这只怪老夫不是个有儿孙福的……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为父不管了!你回来啊!”
这个比牛还倔的臭小子!
只怕连人家姑娘什么模样都没仔细瞧过吧!
七日之后,璟山。
百里峥嵘闻讯而来,也是因为他陡然发现了她参与剿匪的目的所在——敛财!
若非他叫属下人去查,多了一个心眼儿,也无法得知她居然打的是这个心思。
这已经不是一个小丫头能想出的办法,估计也有那个家伙的从旁协助无疑了。
他依旧一身蓝色衣袍,却没了往昔的风采,虽然家中某些事,让他心中忧虑,却还是决定来看看那丫头。
他想见一见她,想知道她究竟如何?
循着这份念想,他就莫名其妙的来了,不单单来了,还得知梅郡郡王秘密与那家伙联手,欲将灭除璟山匪徒一事!
他摸了摸鼻梁,眼神也是变得颇为阴鸷——璟山,是那个人的地盘!
只怕那个人就是那个武功不弱的家伙!
上次让他给跑了,这一次,就让他来看看,他惹了魔宗宗主的下场!
说起来,他今时过来,其实纯粹就是来看戏的。
顺道探一探那丫头的底……
至于那白灵猫,如果有机会,他也是不会放过的先拐来再说。
璟山上春意盎然,繁花似锦,风景迷人,山色俊秀。
这地方也是禹城与璟城之间的通商要道,一条弯弯曲曲的山路,贯穿整个山脉。
而璟山,就是其中风景最美,更是山贼盘踞之地。
这里的山贼土匪,成群结队,却又彼此不是主从关系,而是合作关系,大小山寨无数,洋洋洒洒,占据着整个山脉不少的险要地势,制霸了这里。
这也是为何上次战功卓绝的贺静之也会遭殃的缘由所在。
再加上,其中一个最大的山寨头目,武功了得,才让他败下阵来,铩羽而回,还落得一身内伤,依旧尚未痊愈。
玉虚子胤早已得知此处的山寨众多,彼此同气连枝,虽然零散,但安营扎寨之处却都是精妙之地,让他有种或许对方当中,有布阵布防的能人在相助,若得了此人,肯定是对他有极大帮助的。
想着自己的计划,他也考虑到小夫人的事!
在一处小山之巅,他、冉风华、傅连璟、离钟四人偷偷将篝火生在了山洞之内,避免了烟气外露,引来山中匪徒,烤着野味。
而由离钟引路,此时见到了他们的贺静之,被冉风华绝美红衣给惊艳了,眼神灼灼,双颊绯红,良久才回神。
玉虚子胤眯眼,倒是没有怎么吃味,在他看来,这个小子就是个孩子,而他家小夫人心思也根本不在他身上,忙于应付他这位准夫君都来不及,哪里还能有闲工夫看着别人?
马上,贺静之才顿觉不妥,也发现那女子似乎太小,而搂着她的男子,气质高雅清贵,华美更俊美,即便是他自认英俊,也没有他的容貌这般俊美无俦,整个人更气度非凡!
而他本能的也发现,这个人似乎,好似,曾经在哪里见过的,绝非是在今日才见第一次面。
那种熟悉的压迫力……
他抬手抱拳,没有半分的怠慢之色。
“静之见过魔宗宗主,这位小姐,这位壮士!”
傅连璟点了点头,便离开了洞穴,与离钟两个人守在洞外。
冉风华抬眸回神,才打量起这个少年郎来,这一比,她才发现,或许玉虚子胤的年纪不仅如此而已啊!
之前她猜测,他有十八九岁,但看这少年,那才真是有个十八九岁人的模样气质,还微微残留着一丝生涩稚气。
“你就是那位贺郡王的儿子,贺静之?官拜将军一职?”
听到这如莺如歌的清脆声音,贺静之沉凝了几分脸色,压制内心的一抹异样,也明白这个女子或许与这位魔宗宗主有着匪浅的关系,他绝对不能鲁莽,或者唐突。
“是。”他撩袍坐下,目光真挚,想好好与这位魔宗宗主商谈这剿匪一事的具体安排,更想听一听他的看法。
然而,玉虚子胤没有出言的打算,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某人的发丝,不时还低低的笑了几声,让贺静之脸色一变,有着几分少年火气。
冉风华无奈扶额,突然扬声道:“夫君,你的手……”她指了指自己的胸,极为的恼火。
而也就是这一声,让贺静之脸色大红,窘迫不已的撇开眼,非礼勿视。
玉虚子胤一脸无辜,挑眉浅笑,完全与贺静之所了解的传闻有着极大迥异……
他吃惊,这样的男子,就是个宠爱妻子的男人,哪里是什么杀人狂魔?
只是,这妻子……
这女子真美,是他见过最美的女子了,可惜,尚未及笄不说,还已经这么早就许配给了人家,对方还是武功厉害的魔宗宗主!
失望,失落,一股脑的袭来,才让他认清了几分事实。
收了心思,他才率先开口,问道:“未教宗主打算如何灭掉他们?静之,洗耳恭听!”
玉虚子胤依旧没有出言,抬眸扫过他俊朗的面容一眼,才抬起手落到怀中的小人儿头顶上。
“小夫人以为呢?”
没想到他会询问她的意见,冉风华遂抬眸看了那有点怒意的少年郎一眼,勾唇忽然笑的清雅。
“这个嘛,我得先知道,这些土匪的营寨都安排在哪里?”
“图!”他冲着洞外唤了一声,离钟连忙走进来,将一张地图铺开,一手拿起篝火之中的一根燃烧的木柴,照亮了整张地图。
贺静之突然明白过来,原来他们连整个营寨的所在都探查清楚了啊!
如果是这样的话,剿灭这群土匪,便更加不是难事了。
但,仅此而已的话,也还是有些棘手的。
当初,他也弄清楚了这些营寨的所在,想来个突袭,逐个击破,却不曾想,反而着了他们的道。
“偷袭不成。”他摇摇头,凑过去,看着地图,指了指其中几个地方,“当初,我带领三千余人,都没办法成功,还在这几个要地被反偷袭了。”
冉风华没想到玉虚子胤事先就探查过了这片山脉之中,那些营寨的所在位置,心底笑意一片。
分明他有自己的看法了,居然还来问她……
她扫过地图一眼,这才赫然发现,这整座山脉呈现一个“花”的模样,每一个山头,都是一处要塞,而营寨就坐落在要塞上。
旗下的小山头,也成了易守难攻之地,坐拥地势,居高临下。
“五行?八卦?”她呢喃一声,想到了曾经无聊时看的杂书。
而她喃喃自语的话,无疑被洞中有武,耳目聪灵的三个男子听个正着,纷纷震惊——她难道懂得奇门遁甲之术?
不然,为何她能一语道破这营寨玄机?
贺静之也曾经研习过此类之术,深深明白其中的博大精深,再来看这地图时,赫然有种茅塞顿开,拨开云雾的感觉。
他眸光灼灼,凝视着似是还在思索当中的冉风华。
离钟见此,当即咳嗽了一声,道:“咳咳,贺将军,你适才所言,我们家宗主已经知晓了。正如小姐所言,这营寨的玄机,便是如此。只有一处是生门。其他的地方都是死穴。入则会遭受到众土匪的攻击,逃则会错入另外的陷阱,防不胜防。”
回过神来的贺静之,尴尬的红了红脸,压抑了几分异样,才点点头,道:“难怪,那个时候,我觉得山中非常的可怕,有一种肃杀之气!但始终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现在,算是彻底清楚了。是阵法。奇门遁甲之术,我也是第一次领教呢!果然是甘拜下风!”
离钟心底轻蔑,旋即看向自家主上,问道:“宗主,这些土匪一共有一万余人,只有一千多人是所知的,其余部分皆是被藏匿在这些零零散散的小寨子中。山中也有地道。宗主,这下一步,该如何走呢?”
“什么!不可能!怎么会这么多人?”贺静之震惊,明明他所调查的不过才一千六七而已。
离钟不屑道:“贺将军有所不知,这璟城和禹城,诸多的百姓之内,都有土匪的尖细混入。你所找的人,正好是土匪。”
贺静之讶然无措——居然是这样!
“这么说,我被人骗了?”
“贺将军莫要失望。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不?我们一起,正好配合你行动,让你击垮他们,报此屈辱!”冉风华蓦然回神,言辞灼灼,信心十足。
刚才,她简单的用五行八卦的套路,套了套营寨所占据之地,才明白,生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