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2117600000033

第33章 中篇小说 天衣(王秀梅)(1)

1

街上是完整的冬天的景象。

乌暗的天光,路面上布满鞋印和车辙印的脏雪,在下午显出更深一层的萧索。车在街边上斜斜地排摆着,人行便道上洒落着临街快餐店里的食品袋。这是一条略显小气的商业街,谢小沛在密密的街边停车场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处空隙,把她那辆车塞进去。

她走上人行便道,看了看手里那张玫瑰粉色的纸片。没有风,世界像一个巨大的冷库。街两边鳞次栉比地矗立着几幢服装大楼,不甚明亮的玻璃,使得它们看起来讳莫如深。

谢小沛握着那张纸片,拇指食指紧紧捏住一个角。她走进临街一家小店,是卖内衣的。墙上极尽所能地挂满各色文胸,中间地上蹲踞着一个不锈钢货架,则摞摆着成堆的内裤。面色不悦的年轻女孩在玩手机,睃一眼谢小沛身上的名牌货,不吭声。谢小沛想,她和我年龄差不多大。谢小沛不太来这种地方,她让年轻女孩的目光刺得很不自在,只好在内裤堆里翻翻捡捡,拎起一条,问:“多少钱?”女孩掀掀嘴皮:“四十八。”

廉价的便宜货。

谢小沛这两年对这种层次的衣物感到很陌生。她又拎起一条,拿出一百块。女孩爱答不理,仿佛卖不卖这两条内裤都没有关系。谢小沛觉得她和自己两年前的样子差不多:无奈,却傲气着。她用力捏捏纸片,说:“问一下,天衣改衣店在什么地方?”

女孩真是不太友好。她翻翻眼皮子,停顿了几秒钟,用下巴朝左指指:“旁边门,进去,往里。”

谢小沛拎着两条廉价内裤,走出小店。她没打算穿它们。她站在人行便道上,果然看到内衣店左边有两扇玻璃门,通往一幢服装大楼。玻璃门里垂挂着两片厚重的帘子,军绿色,帆布料。开合处肮脏不堪,泛着黑腻腻的光。谢小沛掀开帘子走进去,又问了一个人。大楼分割成无数个格子间,里面挂着大同小异的服装,像一个个死去的人钉在墙上。谢小沛在一条走廊尽头找到天衣改衣店。

她站在门口。

这就是谢小沛多次想来的地方。十多平米的房间,无数格子间其中的一间。靠墙摆了一圈谢小沛不了解其功用的缝纫机械;形状各异的零部件穿透桌案而出,细线在各种孔洞中往复穿绕。墙上层层的木搁板里摞压着线圈,全世界所有的颜色都集中在那里。线圈中空的轴筒朝外张开,如一排排黑洞洞的枪管。

名叫李美丽的女人,头发齐齐地梳向脑后,用几只看不见的黑色发卡别拢住。她坐在一把凳子上,缝一件貂皮大衣。土黄色的貂皮大衣卧在她腿上,像一只毛茸茸的动物。

“外面很冷吧?雪还下着?”

李美丽抬起头,对谢小沛说。

谢小沛慌张了一下。“对,下着。”她恼恨这慌张。

“早上我出门后,差点掉头回去。冬至以来,下七场雪了。没下雪的那两天,可真是大好的天。”

谢小沛捏着那张纸片。

纸片经过若干年之后重回它的出发地,不可遏制地表现着一股年深日久的伤感和沧桑:玫瑰粉的颜色像被洗刷过,淡而无味,发出一种苍白;油笔淡蓝色的字迹只可依稀辨认,潦草地写着七年前的一个日子。

这是一张取衣单。

李美丽接过单子,扫一眼,说:“黑色睡裙。有年头了。取衣单的样式都改过两次了。”

“是。我都忘了有这么一件衣服放在这里。前些天,从一本旧书里找到单子。”谢小沛说。

她仰头在墙上两排衣服中间寻找。一件驼色短大衣,两条牛仔裤,几件毛衣,一条长长的毛料裙子——都是符合这个季节的衣物,像几个沉默的男女逼视着她。她想要找的那件黑色睡裙,显然不合时宜。

李美丽把卧在腿上的那堆貂毛抱起来,放到烫衣案子上。她细细地看谢小沛。谢小沛感到心跳有些加快。她咽下一口唾液,按压住这不恰当的感觉,说:“看什么?我的脸又不是书。”

“七年了。我都四十岁了。我变老了,你还是这么年轻。”李美丽笑着说,“你的睡裙在柜子里,不在墙上。”

墙角立着一个衣柜,单薄;天花板上一根不锈钢管穿起一面布帘,垂下来——应该是换衣间——半遮半掩地挡住了衣柜。谢小沛进来后,竟一直没有发现它。李美丽把布帘哗啦一声拉到另一边,打开柜门。墙角的光线不甚明亮,谢小沛看到一个身穿黑色睡裙的女人站在里面,一动不动;脸、脖子、胳膊、小腿,在暗淡的柜子里显得出奇地苍白。

谢小沛后退了两步。之后才意识道,那苍白的女体是一个塑料模特,穿着那件七年前的黑色丝绸睡裙。

李美丽伸进两条胳膊,环抱住身穿黑色丝绸睡裙的模特,把她抱出来。像热情地抱着自己的情人。“对面婚纱店里的模特,断了一条胳膊,送我了,像维纳斯。”李美丽说。

李美丽和谢小沛,这两个女人,看着塑料模特一时无语。墙上的挂钟,时针转到下午三点的位置上。

“要不要试一试?”李美丽说。

谢小沛有些犹豫。

“试一试吧。不合适的话,我再给你改。今天天气不好,没有顾客。”李美丽把睡裙从模特身上往下卸。她把裙摆掀起来,往上撸,露出模特完美的腹部和胸。

谢小沛觉得不应该犹豫,就接过睡裙。她躲到衣柜旁边的角落里,李美丽揪住那片从天花板上垂吊下来的布帘,刷拉一声,把她挡在里面。模特被李美丽抱在衣柜门口,此刻也被挡在布帘里,泛着蓝光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视着谢小沛。谢小沛心里有些发毛。她伸手碰了碰模特那长长的眼睫毛,模特的眼珠一动不动。她在这怪异的盯视下,慢慢脱掉衣服。现在,两个裸身女人站在这幢大楼一个狭窄的角落里——她比模特多一条三角内裤。但都裸着胸。穿睡裙是必须裸着胸的,睡裙的美妙就在这里。尤其是丝绸睡裙。

模特的身材很完美——如果没有断掉一条胳膊的话。谢小沛弯下腰,三两下脱掉内裤。墙上贴着一面狭长的镜子,不太明亮;谢小沛环抱住模特,把她的位置调整一下,使它和自己都面朝镜子。谢小沛挑剔地比对着镜子里的两个身体;她觉得自己的胸和腹部比模特丰满。模特虽然完美,但很生硬。而且,是一个断臂的女人—— 一条胳膊从肘关节处齐刷刷断开,只剩下半截,凭空悬着,像要做一个让人无法猜透的手势。

谢小沛小心翼翼地提着睡裙的裙摆,相继把两条胳膊穿进去。

睡裙兜在谢小沛脖子上,一点点滑落下去,盖住赤裸的胸和腹部。

现在谢小沛变成了穿睡裙的人。她看着自己和模特,一瞬间感到很怪异:睡裙刚刚还在模特身上,现在却到了自己身上。假如模特有生命,她们简直像两个相亲相爱的闺蜜在换穿衣服。

李美丽在帘子外面走动,喝水。谢小沛意识到她在帘子里面待的时间有点长,就掀开帘子走出来。

大楼里有暖气,但还没暖到可以穿睡裙的程度。刚才在帘子里没觉得冷,现在猛然感到胳膊上生起一层小米粒。

“有点紧。”李美丽围着谢小沛转了两圈,扯住她胸前腰部的几处,拽了拽。

“可能是长胖了吧。”谢小沛说。

“我记得七年前,你来修改这件睡裙,是嫌它有点宽松。我给你把腰身往里收了收。看来这些年日子过得很优裕。”李美丽说。

“就那样吧,谈不上优裕。”谢小沛说。

2

早上,李美丽站在客厅里,看到楼下那条小路白花花的,落满了雪;只在中间被人用铁锨铲出一尺来宽,像一条长长的沟。她有些犹豫要不要去改衣店。之后她接了一个电话。

武搏从楼上打着呵欠下来的时候,看到李美丽坐在楼梯最下面那级台阶上,看着落地窗外发呆,手里拿着电话。他很困,想到正是被李美丽手里那只电话吵醒的,忍不住又强烈地打了一个呵欠。

武搏擦过李美丽白色的针织棉布睡衣,迈下楼梯,也站在落地窗前朝下看了看。小区里白茫茫的一片。从五楼看下去,小花园里修剪得圆滚滚的冬青丛,像一只只白色的小蘑菇。李美丽就喜欢坐在最下面那级楼梯上,长久地看着窗下那条小路。有时候是在晚上。武搏感到奇怪,有几次也往下看了看,只看到一条安静的小路,还有小路两旁安静的小树。窗下一盏路灯,发着黄晕晕的光。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也难得看到有人。平日在路上逛悠的,多是小区保安,和拖着绿色垃圾桶的保洁工。小区里的居民都有车,直接把车开进地下车库,从车库上楼,很少在地面上走动。他们都和武搏一样忙。

厨房里没有饭菜的味道。武搏掀掀锅盖,又盖上。李美丽站起来,说:“煎个蛋吃吧。我没胃口。”

两人对坐在餐桌旁边,面前各摆着一只煎蛋、一杯牛奶。

这简单之极的早饭,只不过是摆摆样子。两人都没什么胃口。李美丽不吭声。武搏却有很多话,在肚子里面翻腾了几个来回。眼见着煎蛋一点点消失下去,武搏只好咬咬牙根开口。一开口,却不是肚子里那些话:“昨天晚饭吃得怎么样?是在我说的那家酒店吗?”

“没去。在我父母家里吃的。”李美丽说。

武搏一下子找到了说话的力气:“不是说好了,我请客,你们尽管吃吗?怎么又在家吃了?”

“你去不了,爸妈说还是在家吃吧。”

“那酒店订位子多难你知道吗?张总是把别人订好的房间想法调给我们的。那间房也是酒店最好的,窗外对着一片大海。冬天的大海,也是好看的。”武搏说。

“我已经打电话过去把房退了。新年之夜,许多人都订不上桌,张总那间房不会闲着的。”

李美丽一点点扯咬着煎蛋。油脂沾到嘴唇上,她觉得有点腻,伸手抽出一张餐巾纸擦嘴。剩下的半只煎蛋放在盘子里。她没问武搏在新年之夜忙什么了。本来说好两口子陪岳父岳母吃个团圆饭,下午却又变卦了。有什么事能让他那么忙?

但老实说,这几年,武搏是真的挺忙。他和奔跑在这个城市里的所有商人一样忙。光是车子,他就换了两台。李美丽手里这辆车,开了六年,洗洗刷刷,还像新的一样。当然,它使用频率很低,正常情况下,每天只在家和商业街之间打个往返;顶多回家途中拐到超市去一下。周末有时去父母家吃晚饭。除此之外,一半时间停在小区车库里,一半时间停在商业街那窄窄的街边停车场里。武搏就不一样了,他号称自己敢和出租车比里程。李美丽有几次在路上看到武搏的车像子弹一样射出去,在车流里穿行,转眼就不见了。

武搏是一个生活在加速和变化中的人。李美丽却一直是匀速的、不变的。相比而言,这种匀速几乎可以算作静止。在这个新年的早上,李美丽很伤感。她四十岁了。回头看看三十岁时,是一个多么好的年龄。她居然干了整整十年服装修改师。除了店面位置迁过一次,她感到自己在这十年里,基本是一个静止的人。

“刚才谁来的电话?”武搏继续说些不疼不痒的话。

“小孟。说元旦过后不来上班了。”李美丽喝了一口牛奶。在店里,只有她一个人是不变数,其他人都是变数。她也说不清在这十年里,有多少人在她店里工作过。都待不久。待得最久的一个是张姐,大概有两年。去年离开的,在大楼三层转租了一间房,卖服装。小孟是新招的,也就干了三个月。

“老潘呢?还在那?”武搏问。

“老潘?那都是去年的事了,现在是老马。”

武搏只在李美丽十年前刚开店时,帮她照料过一段日子。后来关于店里的一些事,他就只是零打碎敲地从李美丽嘴里得知了。他有更重要的事,比改衣店有价值。

李美丽放下牛奶杯,拿起手机,打给老马,放她一天假。老马粗大的嗓门爆炸一般冲出手机,扩散到武搏的耳朵边。“什么?工资照开?哎呀老板娘,你太好了!你怎么这么好!我昨晚梦见一个仙女,直朝我手里塞大枣饽饽,那就是你呀……”

“小孟辞职了,老马放假,你自己能行啊?今天是元旦,全国放假,去逛服装大楼的人应该不少。”武搏说。

他今天早晨的话太多了,超过以往一个月的话语量。

“冬至以来一直下雪,商业街上没往日那么热闹。今年二月份才过春节,还早着呢,旺季得再过上一个星期才能开始。”李美丽说。她有十年的经验来判断这些事。“你就怕我累不死是不是?”李美丽陡然转了话头。

武搏吞下最后一口煎蛋,连连辩解:“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几年前就叫你不要干了;要么在家待着玩,要么开个咖啡馆。你不就喜欢一个咖啡馆吗?是你自己硬要干的。咖啡馆多好。真不明白你怎么那么爱给人改衣服。”

“你不会明白的,你怎么会明白。”李美丽说。她转过脸去看阳台。雪落在阳台花盆里,鼓起白白的雪堆。她数了数,一共六只花盆。六个白白的小雪堆,圆润,饱满,甚是可爱。春天,李美丽看到对面一楼小花园里鳞次栉比地摆了很多花盆,里面拱出嫩花花的菜叶子,烫着大波浪卷发型的女主人手握铁铲,在花盆里这儿掘掘,那儿铲铲。女主人对她说,自己种菜,吃着放心。那女人把剩下的菜种子送给李美丽。李美丽回家都撒播到几个花盆里。但她的花盆里从没长出过大波浪发型女人家里那么葱郁的菜。她没时间打理。

李美丽望着那些花盆,重复了一句:“你怎么会明白。”

她从阳台玻璃里模糊看到自己的嘴角朝下弯去,弯出一道嘲讽的法令纹。

两人沉默了两分钟。

之后,武搏咕咚咕咚喝掉半杯牛奶。嗵,他把牛奶杯顿在餐桌上。白色的钢化玻璃桌面发出清脆的击打声。

“美丽,我要和你说件事。”

李美丽把脸从阳台转回来,细细地看了看武搏的表情。“你今天早上说了这么多话。说得太多了。”

“是。我说这么多话,就是因为下面这句话我一直说不出口。但不说不行。我没路可走了。”武搏说。

李美丽没说话,只是看着武搏。武搏觉得李美丽此刻的表情很难形容。他搞不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张日趋老去的脸被这样的表情——冷漠,忧悒,怀疑……所笼罩。平心而论,这不是一张让人轻松的脸。武搏觉得这张脸给他平添了许多理由,他说:“美丽,我们离婚吧。”

李美丽闭了一下眼。武搏往椅子靠背上贴了贴,等待下面所有要来的事情。他拿不准会出现什么事情。直到此刻,武搏才发现,这些年,他对李美丽太缺少了解了。刚结婚那几年,他们两人都能差不多摸透对方的想法,现在则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回想起来,这些年,李美丽就像不阴不晴的天气——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在高兴,什么时候在生气。或者,她没有很高兴和很生气的时候……

武搏想得头有点疼。他恍惚看到李美丽站起身,把他们两人的杯盘收拾到厨房里。水龙头哗哗流出水。

接着,武搏看到李美丽擦干手,不知从哪拿到一支润手霜,有条不紊地挤出一点在手背上。她两只手背贴在一起,辗转着把那些润手霜涂抹开,涂得很仔细,每根手指都不放过。是啊,李美丽是个服装修改师,她必须得好好保护这双手。但不管怎么说,这双手也在老去。

李美丽站在门口,穿上羽绒服。但接着她又脱掉了它,回身走到卧室,从挂衣柜里拿出另外一件大衣。然后,到楼梯下的储藏间里拿出一把剪刀,剪掉后脖领上的标牌。这说明,李美丽拿出的是一件新大衣。武搏算了算,再有五十多天就该过春节了,想来那是李美丽为自己准备的春节新衣。显然她想提前穿一穿。武搏不知道李美丽的做法是不是被他气昏了头。但李美丽很平静。她从挂衣架上拿下一条咖啡色围巾,绕在脖子上看了看,不太满意;她挑挑拣拣好几次,最后确定了一条红色的。李美丽不太喜欢艳丽的颜色,那条红色围巾从秋天就挂着,没见她围过几回;仿佛就是为了挂在那里,给家里添点繁荣的感觉。

同类推荐
  • 用轻功

    用轻功

    叶勐,河北省作协会员。作品见于《人民文学》《芙蓉》等期刊。小说《老正是条狗》入选《2005年短篇小说年选》。《亡命之徒》电影改编。《塞车》被译成英文。《为什么要把小说写得这么好》获2008年度河北十佳优秀作品奖。现为河北省文学院签约作家。
  • 小说选刊(2012年第2期)

    小说选刊(2012年第2期)

    本期收录了众多名家的优秀作品,如董立勃的《杀瓜》,王伏焱的《最青春》和方方的《声音低回》等,以飨读者。
  • 都市里的黄粱一梦

    都市里的黄粱一梦

    面对生活坚持不懈和穷追猛打的考验,我们除了能做一些不想做而不得不做的事情,就是要取代一些想做而不能做的事。都市的生活就是要打破你梦幻般的美好,让你看清并接受真实的残酷。
  • 关东乱世

    关东乱世

    小说从“我”的家族秘史讲起,起因则是我爷爷被拜把子兄弟谋害,置办的码头也被奸人所霸占。我奶奶,一个三寸金莲的小脚女人,背着襁褓中的老叔,走上了申冤之路。我老姑为报父仇,上山嫁给了土匪,逐渐历练成手使双枪的女土匪头子。抗战爆发时,她为雪国耻,一跃成为威震东北的抗日勇士。作者用深沉的笔触娓娓道来,讲述的虽然都是小人物的命运,却与国际国内大背景遥相呼应。读者于呼啸的“东北风”中,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鲜活生命气息以及大时代变革的洪流。
  • 车祸

    车祸

    方晓,31岁,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本职工作是嘉兴市中级法院的一名法官。已发表小说100万余字,散见于《小说选刊》、《中篇小说选刊》、《中国作家》、《江南》、《山花》、《百花洲》等期刊。
热门推荐
  • 天逆默示录

    天逆默示录

    当修真者遇上魔法师,当异能者扛上三界六道:当吸血鬼遇上亡灵法师,当高科技杠上修炼者;当天界三十三重天战火不断,当冥府十八层地狱颠覆伦常······当生与死,因与果,真与假交错层叠,将若奈何?杨鸿曰:生死桎梏,我来打破;因果轮回,我来逆转;真假虚幻,我来明辨!——末日孤狼独家巨作默示录九部曲之《天逆默示录》用九亿文字构建的一个史上最为庞大的世界。书友群:185260229
  • 思益梵天所问经

    思益梵天所问经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唐末枪魁

    唐末枪魁

    彷徨无助,困扰迷惑的时候,唤起心中的那位英雄吧。一起快意恩仇,扫清寰宇,还心灵一块净土,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左手亮银枪,腰系无尘剑,跨下白龙马,一身玄盔亮甲,旷古未有的骁骑骑兵银枪队,绝世神兵,兵法阵战,大战唐朝大军、沙陀骑兵……。这是一个渺小伴着伟大,英雄伴着美女,邪恶伴着正义,野兽伴着驯兽人的时代。在这乱世当中,且看我们的英雄如何作为。斟杯美酒,带上笑声,一起看唐末枪魁舞河山。……世道混乱,被人逼得活不下去了,怎么办?反!第一猛将李存孝追着我打,怎么办?战!有外国人欺负咱们,怎么办?干!有美女真心真意喜欢我,怎么办?娶!有人封我大官怎么办?做!年纪大了,跑不动了,怎么办?我的个乖乖,还不赶快回家,在这丢人现眼啊……。
  • 梦控天下

    梦控天下

    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要这地,再埋不了我心;要这众生,都明我意;要那漫天神佛,都烟消云散!可纵然这样,我放下了天地;放下了万物;却还是放不下你!(新书群号:241476762)
  • 东京吃货re

    东京吃货re

    在现代化都市东京,有这样一群人,他们披着人类的外表,却以人类血和肉为食,喰种是人类永远的天敌!继东京食尸鬼一二季后,东京喰种re正式上传,精彩继续!
  • 绝世天才腹黑爷

    绝世天才腹黑爷

    异世穿越。没关系咱带着军事库和大商场来的,额间的莲花就是咱的神器里面不但装着大商场还有军事库还有超级练药鼎和超级神兽外配银针一副有了这些东西行走天涯还不容易原本安静的小生活却被自己无意中招惹的腹黑男给捣乱了还把自己都给搭进去了“你要再敢招惹桃花我就把你就地正法”“怎样搞野外突击啊有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是几碗避孕汤药的事”“你还是不是女人啊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来”“哎哎说的好像我就不怀疑你到底举不举”还用手指模仿了一遍不举的时候的样子把某男气的呀
  • 火居道士传奇

    火居道士传奇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吾不知其名,故强名曰道!末法时代,统一西方的邪恶势力K组织强势入侵东方世界,而在中华地区隶属于组织上的修者势力十三局在佛爷的领导下只能和他们虚与委蛇展开博弈。本来在师傅的庇佑之下不知江湖为何物的王元,在师傅仙逝后继承了师傅的衣钵成为了茅山密宗光杆司令一般的掌门人。后来王元机缘巧合之下破解了一个邪教高人布置的百年凶局,然后在前往苗疆见心爱的彤儿时却被卷进了这场东西方修者势力博弈的漩涡之中、、、、、、(太上感应--闲聊群539120243)
  • 神耀

    神耀

    看似平静的世界,隐藏着无数危机,一切皆是虚幻。神话将变成尘埃,永恒将变成过去。唯有我,才是巅峰的起源。且看主人公追寻修武奥秘,开启新的纪元,登上成神之路!
  • 王爷的猥琐第一妃

    王爷的猥琐第一妃

    话说,人生不猥琐哪行啊!我是女滴也可以啊!我就是猥琐大妈嘎嘎!墙芳悠仰天大笑!哈哈哈!
  • 不孕不育(百病治疗预防与调护)

    不孕不育(百病治疗预防与调护)

    尽管我们深怀对中外博大精深的医药、饮食文化崇尚,尽管我们带有责任感与使命感对这些文化予以关注和研究,尽管我们在不停地挑战顽疾并从患者的角度去引领人们走健康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