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先打个电话。”
刘总忽然拿起手机就往门外走去，临走前跟程董对视了一眼，两人一副心照不宣的表情。
我看了判爷一眼，刘总前脚，判爷立马起身问程董厕所在哪。程董给他指了个方向之后他立马走了出去。
后来我们又问了几个问题，感觉他一直在敷衍我，我知道这边也问不出什么，于是等判爷回来之后，我们打算到人事部要了一份医院的内部名单之后就下到三楼住院部找值班医生。
“就一句话，李教授你马上回来。”
判爷一进电梯就跟我们说道。估计是刘总的打电话时说的话。
我们找他们了解情况而已，他们有必要这么畏畏缩缩的吗？还让那个李教授立马回来，为什么要回来，回来干什么？
既然称之为教授，那自然就是二线了，二线不用值夜班，晚上不回来也是很正常的，可是那个刘总为什么那么急切的将他找回来？
不过当我第一眼看到值班医生的时候我就知道为什么了，一个二十一二来岁的小姑娘，我估计她是刚毕业的，而且还是大专毕业，以刘总的紧张程度，我猜她连助理医师资格证都没有。
没有资格证还敢让她独自一人值夜班，我估计现在那个刘总跟程董脚都软了。
“这些病人你都认识吗？”
他们有没有资格证那是卫生局的事情，我们的手可伸不了那么长，一会问完打个电话给卫生局举报一下就好了。
虽然是刚毕业，但是我觉得她还是蛮拽的，对我们也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大概记得吧，有很多也不是我的病人。”
“那你知不知道他们之中有没有一些性格比较古怪的，比如恋童、脾气比较暴躁之类的？”
“神经病啊，我怎么可能知道？”
她一脸嫌弃的白了我们一眼，判爷脸有点黑，正想发火忽然办公室的门开了，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人出现在眼前，身穿白大褂，额头还铺着一层汗珠。
有点瘦，但是人很温和，看见我们立马走进来。
“各位警官不好意思啊，我刚刚在二楼门诊坐诊，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们？”
那个女医生一看见李教授立马从椅子上起来，很甜的叫了一声教授，好像撒娇的孩子。
这转变太快，让人目不暇接啊。
“李教授你好，我们就想问几个问题而已。”
李教授很谦和的一笑。
“请讲。”
“这边住院部的病人都会送这个样式的打火机吗？”
判爷把照片拿出来，李教授很认真的看了一眼。
“应该都会送，这事最好问护理部，我去把他们叫进来。”
“不用了教授，我们一会会自己去问的，你再看看认不认识这个人。”
判爷少有的温和，又拿出那具被锤子袭击而死的孩子的还完照片给他看。
李教授拿起来仔细的端详，脸色一片凝重的摇头。
“没印象。”
他说得很认真，也是很实在的在回忆，所以应该没有撒谎。
“病人里没有他？”
“没有，我们这里以中年人居多，一般孩子比较少有严重脊椎病的。”
“那你们的病人里有一个叫赵长生的吗？”
我又问他，他忽然就笑了。
“赵长生就算是病人，那也是程董亲自动手治疗的，我们还不行。”
判爷瞟了我一眼，好像我不知道赵长生是谁很诡异似的。
“赵长生，本市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商，中国富豪榜前二十，也是出了名的大慈善家，几十年来修建无数希望小学……”
老鬼跟背书一样把这个赵长生的基本情况说给我听。其实我是知道的，只是不确定此赵长生是不是彼赵长生而已。
而且我不止认识赵长生，我还知道他是靠着他太太徐慧发家致富的，当年的徐家就跟现在的赵长生一样。
只是后来徐家当家也就是徐慧爸爸死了，徐慧也在不久后病故，然后家业落到了徐家独子徐武的手里，渐渐的也就没落了，现在徐武还得靠赵长生接济。
说起来这个赵长生也算是个情种了，徐慧病故十年之后才娶的填房，叫刘梅，还给赵长生生了一个儿子，可是赵长生始终没给刘梅
名分，说是他赵长生的妻子只有徐慧一人。
“那赵长生有来过你们医院吗？”
“来过几次吧，每次还一个保镖一个司机。”
“对啊，那司机很粗鲁的，胡子拉碴还凶神恶煞的，特别喜欢调戏前台的小护士，下流。”
那女医生良久不说话，一开口就是这么一句，对那个司机似乎真是深恶痛绝。
“那个司机叫什么名字？”
判爷问她，她忽然很嫌弃的一句。
“我怎么知道。”
童心医院这边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护士站那边也没提供比较确切打火机送出去的名单。
我们只能无功而返，上车前看到程董也下来了，手里拉着一个小女孩，十来岁的样子，扎着两条马尾，脸上肉嘟嘟的，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
“爸爸，我明天要去我同学家玩。”
“是赵叔叔家吗？”
程董一脸慈爱的注视着小女孩。
“才不呢，赵宇老是欺负人，李宁两兄弟被他欺负得都转学了。”
“颖颖不许胡说，李宁爸爸不是还在赵叔叔家里当司机吗？怎么他转学就成了赵宇欺负的呢？”
“爸爸，你老是向着他，还是妈妈好，她对李宁跟他哥哥很好的，可是爸爸为什么要讨厌他们……”
女孩嘟着嘴一脸我不干的表情。
我们上车离去，让判爷去那个赵长生家里一趟，虽然看起来好像跟他半毛钱关系也没有，但是他既然是程董的朋友，估计也会有那个打火机。
谁让我们找不到任何指向性的线索呢，现在只能拿着这份名单一个一个的找了。判爷估计也有这个意思，车子一发动就驶向那个方向。
而且途中他还随便打了个电话，让警觉值夜班的兄弟帮他查一查这个程董跟刘总的资料。
赵长生是出了名的大善人，不仅修建希望小学，对于很多那些读书成绩好却又上不起学的孩子，几乎都是从小学到大学全程支助，不少连生活费都给报销。
按理说这样的人我们真的不应该去打搅他，但是人命关天。
而且我还有一点不懂，他哪来那么多钱，房地产就这么赚钱？
我们到达赵长生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孩子跟主母已经睡了，剩下赵长生从书房里下来接待我们。
赵长生不算太老，四十岁左右，因为保养得当看起来也就是三十来岁，肤色较白，虽然微微发福，却不像那种暴发户一样油头耷耳、大腹便便。
“三位警官真是不好意思，我最近事情比较多，让三位久等了，快请坐。”
赵长生谦和周到，脸上笑意盈盈，确实很有一副慈善家的风度。
“赵先生打搅你了，我们这次来其实是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判爷说着将孩子的照片拿出来轻放到赵长生跟前的茶几上。
所谓送人玫瑰手有余香估计也就是这样子了吧，连判爷的暴脾气都被赵长生的温和给化解了。
赵长生很有礼貌的拿起照片，很认真的看了一会之后摇了摇头。
“没见过，不是我支助的那些孩子。”
确实不是。
“那这个打火机你有吗？”
“没有，我从来不抽烟，不过……”
赵长生说着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摸了摸下巴说道。
“我好像见老钱用过几次。”
赵长生此话一出，我们三个顿时来了精神，忙问他老钱是谁。
“我们家司机。”
我跟判爷对视一眼，好像有那么点意思了。
“需要我找他过来吗？”
赵长生很热心的让保姆给老钱打电话让他回来一趟，十分钟之后老钱就出现在我们面前。
“赵总你找我？”
老钱微微弯着腰，堆着笑脸站在赵长生跟前不远处。
虽然有点不修边幅，但是也不像那个女医生说得那么不堪，至少人看着还挺老实的，甚至有些许憨厚、腼腆。
而且虽然衣服穿得不太整洁，但是质量还挺好的，还是牌子货，就是穿在他身上总有种城乡结合部的赶脚。
特别是肩膀跟衣领上那白花花的头皮屑跟碎发了，给人一种脏兮兮的感觉。
不过我瞄了一眼他的小平头，还挺干爽的。
判爷又把问题重新问了一遍，拿出打火机的照片给他看。
“这个你有吗？”
老钱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赵长生就插嘴道。
“老钱啊，我之前见你用过几次的。”
“是的赵总，我是有一个，几个月前在童心医院那边拿的。”
“现在还在吗？”
判爷问他，他却摇头。
“早就坏了，我才用了一个月给就扔了。”
“扔了？扔哪去了？”
“我哪知道啊，就随手扔到垃圾桶了。”
老钱对着我们脾气显然没有对着赵长生好，而且似乎并不太乐意配合。
判爷沉默了三秒，终于是忍住了。
“那你认识这个人吗？”
老钱低头瞟了一眼，脸色“唰”一下就白了，整个人都有些僵硬，干咽了一下喉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