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佟舜霖的荒唐行径,在场的很多人倒是表示可以理解,毕竟佟舜霖已经年满十五,正是年少血气方刚的时候,而那个衣衫褴褛的丫鬟平日又喜好艳妆浓抹,这火光一不小心,倒确实……只是如今伤了人,这就有些难处理了。
老太君向来是个极重门风之人,见此情况,胸中硬是堵着一口气,羞恼下竟将手腕上的佛珠都猛然扯落,那七零八散的珠子瞬间在寂静的屋子内,滴滴答答的弹跳个不停。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重,没有人愿意主动打破这个沉默。
半晌,作为一家之主的佟安邦上前一步,怒道,“混账东西,一句话不说就留书出走,这一回来就做出这样下作之事,还行凶杀人,简直就是无法无天,反了你了。”
佟安邦越想越气,差一点就准备近前拽住佟舜霖的衣领了。在佟婧琬前往墨渊处寻人的时候,佟安邦收到宫中暗线的消息传递,说皇后之死存在变数,大惊。一想到二女儿可能还活着,佟安邦怎么都不敢薄情对待柳氏,所以连夜来墨韵轩,准备对柳素琴进行一番安抚,他没料到会突然撞上这么多人,更没有料到他的次子一回府就跑到柳氏这边做出这样的事情,所以在质问的同时,他的眼神像是恨不能当场就将佟舜霖生吞活剥给活剐了一样。
佟舜霖从状况开始至今,先是愣了好久,然后很快就恢复成没事人般,冷静开口道,“儿子真的不知道做错了什么,竟然惹得爹地动了这么大的火气,儿子只是听说家里出了大事连夜赶回,可是进府没多久就莫名其妙的没了知觉,不知道是谁砸了儿子的脑袋,这会儿还疼的厉害,这衣着不整的丫鬟又是怎么回事?可是母亲这边闯进了刺客了?”
佟安邦抓他的是一个人赃并获,而他一句一句的质问起来,却全都不当回事。
所有人都当他是嘴硬狡辩,只有佟婧琬听的认真--
他这是自知在劫难逃,所以方才那些话只是为了陈述当时事情的经过。
她知道他在赌,在赌府中是不是有人愿意为他辩驳,或者有人能够提供适宜的证据为他正身。
佟舜霖的脸上一直很平静,可是心里这一刻却也是气的狠了,恼怒的厉害!这几****其实是一直躲在云湛楼的,只是下午突然来了一批人愣是将众人迷昏带走,而他醒来后,却发现自己孤零零的躺在空地上,手边还塞着一封信笺,上面写着:回佟府。他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要做出那样的安排,但不安之下还是选择回来看看,只是没想到会成为如今这样的局面。
“你倒是推的干净!”佟安邦冷笑,指着那脸色惨白的丫鬟,嘴角肌肉抽搐的厉害,最终也没能说出话来,就又霍的扭头走向瑟瑟发抖跌坐在旁边的柳素琴,道,“素琴你来说,这里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我--”柳素琴颤抖的厉害,眼神畏惧,哽咽道,“妾身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几****被老爷软禁在此处,根本不知白天黑夜,方才我准备进里屋休息,然后就见--”
她说着,却是欲言又止,拿眼角的余光不断瞥着佟舜霖那边,好像在忌讳什么。
闻见此,佟安邦心里横竖是认定了此事和佟舜霖脱不了关系,厉声道,“吞吞吐吐的做什么,你尽管实话实说,难道还有人能吃了你吗?”
“妾身根本猜不到舜霖他会跑到这儿,以为是贼人……”柳素琴惊吓过度,突然之间就泣不成声,“情急之下也没来得及细看,就拿了那架子上的花瓶砸了过去,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是故意的。”
她说着就凌乱的胡乱摆着手,一脸的惊慌模样。若说平日,柳素琴这边不该这样的反应,可偏偏府中正沸沸扬扬的谈论她谋害冬儿的胎儿,要是再来一个狠心杀害佟中庶子的事情,那么她真有可能会万劫不复了,所以所有在场之人没有人除了在心中一阵唏嘘,言语上没有任何质疑柳素琴的打算。
唯有佟婧琬,带着满是探寻意味的眼神在柳氏身上扫了一眼,继而轻轻冷笑,这女人的眼神竟然都伪装的半分不掺假,这演戏的功夫连她都自叹不如。
若不是她心里笃定了佟舜霖不会做这样的事,估计也可能会信了柳素琴的一面之词。不过柳素琴既然站出来了也好,至少就有了一个突破口,起码现在她已经知道这件事里有柳素琴的戏份在里头了,抓着她就也许能够摸到后面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