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功先生是当代最著名的书法家之一。我们上学之时,他已经很有名气。虽当时书坛上最著名的是两大泰斗:“北边有个郭沫若,南边有个沈尹默”,但是,作为一位书法、艺术的研究专家、教授,本身又是画家、书法家的人都是少见的。因此,“中国文化史讲座”中安排书法与绘画一课,启功先生是最理想的人选。当时,北大聘请他,他欣然应承了,并于1963年3月12日和21日拨冗来为我们上了这门课。
启功先生是满族人。他是一位画家,这是许多人不知道的,只知道他是书法家。他的书法中实际蕴含了许多绘画的笔力,在清秀俊拔的字中似有画意,可称“字中有画”。他当年是北京师大中文系副教授,用时髦话讲,他是“三栖专家”,即学术家、画家、书法家三位一体。
启功先生讲的题目是“中国古代的书法和绘画”。他讲的内容主要是:
(一)了解书法对古典文献专业的意义:首先对读懂弄通古典文献有重要作用;其次是中国文学特点为世界独特、变化繁多、意义与形式关系紧密;其三是考证文献真伪、厘定时代、划定时代、划分区域、辨识人物,熟悉文字书法、绘画,将有很大作用。
(二)字体和名称概说。他分别讲述了篆、隶、楷、草及“鸟书”、“左书”,并分别论述了字的基本特征,对字进行分解笔画的描述。
(三)中国绘画的几个问题,主要讲了:1.中国画的特点;2.中国画的分期;3.中国画欣赏(做了幻灯展示)。
启功讲课,形象生动。他的字特别美,搽掉板书都觉得可惜。他将精美的字画制作成幻灯片,在课堂放映,令人耳目一新,印象深刻。
上完课,韩锡铎等同学备了笔墨,请启功写字。启功先生很热情认真,为许多同学都写了字。我也凑热闹请他写,他信手写“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八字给我。可惜“文革”中我下“五七干校”后这幅字被人劫去,令人惋惜。
后来,我到巴蜀书社工作,我们组织了两套大型丛书:《古代文史名著选译丛书》、《中国古典文学赏析丛书》。这两套书的题签,都是请启功先生题写的。“选译”135种,启先生一一写了;“赏析”39种,启先生也一一写了。这些原稿,当时我们不在意,没注意收藏,许多散落市井民间。最近黄小石之弟黄小军留心收集,仅“赏析”题签已收集了七八幅,据云每幅以一千元高价收来。我作为“选译”常务编委,对其题签,没有收集,不知何处去了,现在搜寻,为时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