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领着小莫回到东楼饭厅。
“延之怎么还没过来?”绣珊悄声问安然。
“二房有事耽误了。”安然给她使个眼色。
绣珊何其聪明,当着邱家人的面不好再问,径直去了主楼。
“听说你已经是ZCN中国区总裁,真是可喜可贺。”邱熙园走近安然。
“工作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安然没好气。
“再过十几天你和延之就完婚了,恭喜啊,灰姑娘终于被王子娶进家门。”
“我们的事不劳你费心。你也三十岁了,赶紧找个好人嫁了吧。毕竟女人是不可以托付终身的。”
听到安然讽她女同,她脸色大变。
“你什么意思?”
“你是聪明人,听不懂就算了。”安然从她身边一闪而过。
对邱熙园这种人,不揭她伤疤,她就不消停。
邱熙园却不依不挠追过来。
“你以为延之对你是真爱?别自欺欺人了。当年是我一念之差放弃了他,如今我要他重回我身边。”
安然忍不住一笑,“有本事你就试试。”
“别以为你们有了孩子就了不起,如果当年我把自己交给他,现在也已经儿女成群,哪还有你的份!”
“人总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你已经错过了他,没有回转的余地。”
“咱们赌一把。”邱熙园朱唇微翘,百媚横生,“为了延之,我要回T市定居。”
“随时欢迎。”
邱熙园终于消失在安然的视线。
一双小胳膊从身后搂住她,“妈咪,刚才那是个坏阿姨。”
“小莫,我给你讲过一百次了,大人说话的时候不许偷听。”
“偶然听到的,不算偷听。”
“你个小鬼头,把刚才在太爷爷那边听到的东西都忘掉。”她刮了下儿子的鼻子。
“妈咪,那个熙熙阿姨是你的情敌?”
安然噗呲笑出声,“不是情敌。她只是一个早早拍死在沙滩上的前浪。”
“妈咪。”小莫踮起脚尖在安然耳旁小声说了句。
安然立马阻止,刚喊出“儿子不要!”时,小莫已经晃着小短腿跑了。
丫的,小腹黑!
只要开心,就让他折腾吧。
南宫家东楼饭厅格外热闹。
老爷子已经从刚才的愤怒中缓过来,坐在主位与身侧的邱礼涛相谈甚欢。
有客在座,南宫家一改以往食不言的规矩。
安然南宫晚小莫一家三口不断地给邱熙园撒狗粮。
邱熙园和邱太太脸色都不好看,但碍于面子,与苏韵松和绣珊简单话着家常。
“我们熙熙上个月在美国又获得一个国际钢琴业界认证的奖杯。像我们这般年纪有这种成就,已经很了不起了。”邱太太开始夸女儿。
“熙熙从小就对钢琴情有独钟,练琴的女孩子气质好。”苏韵松也附和。
“我们从小就对熙熙管的很严,一般女孩子不如我们有教养。”邱太太继续夸。
“熙熙有男朋友了吗?”绣珊冷不丁问了句。
“还没有遇到合适的。”邱太太面露尴尬。
这么优秀的女儿至今没有男朋友,确切地说是没有找到身份地位超过南宫晚的男朋友,她这个当妈的十万个不甘!
她瞥了瞥安然,“世上像你家儿媳这般好命的人可不多啊!我们熙熙一直按照延之的标准来衡量男人,你说怎么可能找得到?”
“嗝。”南宫晚差点噎住。
丫的这邱家大妈开口三句话就得扯上他南宫晚,真是膈应。
他偷偷在安然大腿内侧捏了一下。
安然回他一个眼神——
你曾经的丈母娘又惦记你呢!
“惦记也是白惦记。“他用眼神告诉她。
两个人眉来眼去,邱熙园更是不爽。
“给我来杯柠檬水。”她有一不高兴就猛灌柠檬水的习惯。
她话音刚落,一个年轻的女佣就端着托盘上来,“小少爷,您的柠檬水来了。”
小莫身子一转接过,双手恭敬地捧着柠檬水走近邱熙园。
“熙熙阿姨真漂亮,我好喜欢你喔,我的水就让你喝吧。”
“瞧我这孙子多懂事。”苏韵松展颜一笑。
“谢谢小乖乖。”邱熙园蛮有成就感的接过小莫的杯子,猛灌——
“咳咳咳——”邱熙园咳得脸红脖子粗,还喷了邱太太一身。
“喝个水也这么不小心。”邱太太刚夸完女儿好教养,女儿就当众出糗,脸上很过意不去。
“对不起,我去去就来。”邱熙园痛苦地捂住热辣辣的嘴巴奔盥洗室。
“熙熙只喝口水怎么呛成这样?”苏韵松不解。
邱太太不好意思,“喝得太快了。”
小莫偷偷对安然做个胜利的手势。
南宫晚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那半杯水,立马明白了。
这小子!
九点多钟,邱家三口终于离开南宫家。
小莫已经睡下。
安然和南宫晚回御园。
一上车,安然就呛他,“你那曾经的丈母娘怕是还惦记着你这个准女婿呢。”
“什么曾经的丈母娘?我南宫晚只有一个丈母娘,就是我丹若阿姨。”
“邱熙园可跟我说了,她要来T市定居,十有八九又算计上你了。你可悠着点儿。”
“她来她的,我们过我们的,根本无交集。”
“南宫晚,给我看好你那脐下三寸。”安然笑着拧了一把他大腿。
“媳妇儿你放心,如果我敢对不起你,就让我下面长疮流脓,爆体而亡。”
“不许说的那么难听,你只要给我记住就行。”她悄然捂住他的嘴。
他顺势在她手心轻轻一吻。
她咿呀一声,他却来劲了,“我媳妇儿叫的真好听。”
“好好开车。”她嗔道。
“安安,下雪了。”南宫晚打开车窗,不知何时夜空已经飘下细细的小雪花。
雪花在灯光的折射下甚是晶莹。
“今年的雪好早,才刚入冬。”安然把手伸出车窗。
雪花落在她手上,凉凉的。
南宫晚忽然停下车子,“安安,我们下车赏雪去。”
安然也来了兴致,裹紧大衣,打开车门。
南宫晚敞开自己的黑色大衣拥她入怀。
车灯闪烁,如泼的小雪花自天际飘飘洒洒。
山风寂静,黑夜无声。
安然一手搂着南宫晚的腰,一手接落下的雪花。
“安安,这是我们在一起过的第一个下雪天。”他仰望如漆的夜空。
天际寥廓,一个人在浩瀚的宇宙中是多么的渺小,只因有了她,他的生命才更加多姿多彩。
“嗯。”
“以后每年我们都来这里赏雪。”他紧了紧手臂。
“延之,我从小就没有父母和兄弟姐妹,习惯了一个人生活,其实我害怕孤独,我骨子里渴望温暖的家,现在我有了小莫,有了你。你真能对我好一辈子吗?”她深深凝视住他的眼睛。
“安安,既然选择了你,我就要和你一起走完这红尘路,直到白发苍苍。我们来个约定好不好,都说人死后到了黄泉路,会有个孟婆送过路的人一碗汤,喝了就会忘记所有的前尘旧事。下辈子我们还要在一起,都不许喝那碗孟婆汤。”他捧起她精致娇俏的小脸,有些痴了。
“一言为定。”她昂头吻上他落了雪的唇瓣。
他热烈地回应,两人在漫天雪地里杵立良久。
一场薄雪下过,整个T市显得更加清爽干净。
南宫家举家上下忙着一周后南宫大少的婚礼。
南宫老宅一派喜庆。
西楼二房的人都与这种喜庆不沾边,自打南宫笑天的小老婆苏娇娜进了门,每天都是鸡飞狗跳。
武宁雪自持有儿子撑腰,老是挤兑苏娇娜。苏娇娜也不是盏省油的灯,白美丽搅在中间,左右为难,南宫笑天的日子更是水深火热。
一天刚吃过晚饭,苏娇娜又开始抱怨。
“同人不同命啊,都是南宫家的媳妇儿,为什么我进门时只简单摆了几座酒席,而大房那边却弄得有鼻子有眼的!老爷子偏心。”
“哼,你算什么东西?老爷子让你进门已经是莫大的恩宠了,想我当年进门的时候,那叫一个排场。怪就怪我肚子争气,给他们生了长孙。”武宁雪接过她的话茬掐起来。
“还长孙呢!呸,人家大房那才是呢!你们算老几!”
“你有本事也生一个带把的!别生下来一验DNA不是笑天的种!”
“你——”苏娇娜顿时来了气,“别以为先进门两年就能以大压我,姑奶奶可不是吃素的!你家承祖指不定是哪家的野种呢,没进南宫家前,你那些花花事儿我可都知道!”
“好啦,别吵了!”白美丽头快裂了。
每天这两个女人在自己眼皮底下除了掐就是掐,什么野种,野男人,她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他那不争气的儿子怎么找了这两个市井泼妇般的女人!
“进了一家门就是一家人,你们俩智商加起来也不如大房那个,都在一个锅里吃饭有什么好掐的,有本事把家产争过来才是本事!你俩都向你姐姐芸珊学一学,内敛起来,别整天像个炸毛的公鸡——”白美丽话没完,就被一阵急促的手机来电打断。
“修文啊,哦,哦,你说什么?”
白美丽失控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