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言，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你的亲戚，这点你改变不了。”
方爸脸色微变，喝骂了一句，他也知道方言为什么不待见他们，但是在现实中，为了让方言活下去，他只能把心中的不爽和尊严抛弃，去接受他们的愧疚补偿。
如果不是那个女人，他们父子俩怎么可能落到今天这种地步？
一场豪赌，输掉了所有，更是输掉了方言和别人一样正常生活的机会。
方言猛的从凳子上站起来，声音嘶哑的说道：“我说了，我们家不欢迎他们？要不是那个女人，你和我至于这几年为了避债不停的换地方么？她舒服了，输掉了一切东西，拍拍屁股就走人，把所有事情丢给我们。这些年，你问问那些所谓的亲戚为我们做过了什么事情？”
“当初家里被追债的人守着，我们跑路都不敢进屋收拾一点东西，那个时候他们在哪儿？事情是那女人弄出来的，他们不闻不问，一块钱都没有接济我们，现在知道愧疚了么？”
看着眼前愤怒的方言，方爸低下头去，每每提起这件事情，总会把这个脾气好到爆的人气得没有分寸。
可是现在他被工作单位炒鱿鱼，原本拮据的生活变得越发窘迫不堪，只有接受那群人的弥补，哪怕只是一点小钱，都足够他们再挺一段时间。
“小言，我知道你心里恨那个女人，也恨那群亲戚。可我们没有办法，我们父子俩儿已经欠宋家那么多人情了，这两年三百六十行，行行赔本，他家的网吧也赚不了多少钱，我实在没有脸对他们开口了。没事的时候，多去网吧里面帮帮她家，听到了么？”
方言深吸一口气，做到凳子上点头道：“这点我心里有数。”
方爸犹豫几秒，开口问：“对了，上次你放在桌子上的八千块钱从哪儿来的？”
语气不由得紧张了几分，方言就是他坚持下去的理由，一旦出事了，他也就坚持不下去了。最怕的就是方言走上歪路，一辈子就完了。
方言直到他在担心什么，说道：“放心，那些钱来路正常，不是做什么违法勾当弄来的。”
两人就此沉默下去，各自吃着饭。
约莫几分钟，方言问：“他们什么时候来？”
方爸回答：“应该是好天，到时候你那些哥哥姐姐也会跟着一起来，好好表现，给你老爸争一口气。我们父子俩儿在他们眼中已经是那样的不堪了，你爸老了，接下来的事情都交给你自己处理吧。”
这家庭，做主的始终是方爸。
方言心里再不情愿，也只能点头遵从，这些年来他为这个家庭做了太多了。
他尽力了。
“接下里我会重新找一份工作，反正这年头只要有力气，就不会挨饿。实在不行，老爸买一点工具去，上街给你讨饭。”
他说的出做得到。
方言手中的筷子停顿在半空中，而后一字一顿的说道：“记住，就算饿死了，也不能去街上讨饭。”
这是他们父子俩儿仅剩的一点尊严，如果真的去街上讨饭，那么最后的尊严也就被自己踩在地上了。
方爸笑了出来：“看把你紧张的，放心吧，你老爸还没有那么的窝囊，快点吃饭，以后回来早点，不然揍你小子。”
方言把口袋里面的烟掏出来：“别人送的，省着点抽，抽多了对身子不好。”
每次他从宋小妹柜台里顺来的好烟，都会放在桌子上，自己抽的永远是十块钱一包的云烟。
方爸笑着把烟撕开，从里面拿出几支放到口袋里面，往方言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好小子，都敢教训你老爸了，这句话应该是我对你说的。烟留着自己抽的，钱省点用，别学那些富二代花钱泡妞。”
“你老爸眼瞎了一次，我不希望你在瞎第二次，打小你就聪明，学什么会什么，这点老爸倒是不怎么担心。”
方爸不停的在方言面前碎碎念。
后者无语的放下碗筷，说道：“行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等等，出去……”
话说到一半，方言嘴里苦笑着街上他老爸的话，两人异口同声的说：“不要打架，不要沾毒，不要违法乱纪。”
“快去休息吧？”
方爸笑着往方言屁股上踹了一脚。
等他进屋后，这才掏出电话拨打过去：“喂老板，你们这儿还要人么？我什么都能干？”
“喂，李哥啊，你也知道我不是被炒鱿鱼了么，能不能借我点……喂，李哥，喂？”
“黄老板，我半个月的工资什么时候发，儿子还等着生活费呢。什么，虽然我被炒鱿鱼了，但是也不能把那半个月的工资扣了啊。黄老板，我只要一半，一半可以么？”
“嗯嗯，谢谢黄老板，以后有什么工作打电话给我。”
安静片刻，声音又响了起来。
“嗯，宋哥，是我。没事啊，不就是被炒鱿鱼了么，不用在借钱给我了，欠你们宋家的太多了，真没事，我和小言很好，欠你的钱我尽快补上。什么不用，借的是借的，人情归人情，这是两码事。”
……
房间内，方言眼睛通红的靠在门上，拳头紧紧的捏起，上面青筋暴露，整个身子正在不停的颤抖着。
深深洗了几口气，他转身做到床上，拨通了韩不语的电话：“韩哑子，你不是要组建战队么，我可以加入，但是每年要一百万的工资。”
电话里头，韩不语惊讶开口：“真的假的，你小子别拿我开玩笑啊？只要你愿意加入，别说一百万，每年我给你五百万。哥不缺钱，就缺你这个天才，过几天我会动身来国内找你。说好了昂，我可是电话录音了，省的你小子到时候反悔。”
方言说道：“放心，我答应的事情不会反悔，但是这段时间我还不能加入你的战队，我还有点事情。”
韩不语说道：“大锤那****的跟我说了，听说你在一支女子战队当教练，妈的，把老子羡慕了几天时间。听大锤说都是一等一的美女，等我来了一定要介绍给老子，不然跟你没完。还有，以后别叫老子韩哑子，老子叫韩不语。”
“对了，大锤这厮最近换了一辆超跑，天天在老子面前装逼，看回国后怎么收拾他？跟老子比炫富，妈的，关爷面前耍大刀。”
对于这两个不缺钱的主，方言表示无语。
装起电话，他抱着脑袋躺在床上，眼睛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曾经不止一个人跟他说过，他以后的路只能在舞台上度过，这句话即便是faker也说过，S5结算赛那晚他们私底下开了一句solo，其实faker是想要劝说方言加入SKT。
尽管双方心里都明白，因为国籍原因，方言就算是加入战队，也不可能去加入SKT。为了说服这个天才，faker开出了每年千万的高价，到头来还是被一口回绝。
在抗韩潮越演愈烈的今天，方言心里同样有着一颗赤诚之心，只是心里一直在打与不打间徘徊。随着时间的慢慢过去，现在理智已经一面倒，倾向于另一边，这也是今天晚上方言打电话给韩不语的原因。
现在他刚满十九岁，时间已经不多了。
第二天早上，方言一番洗漱，装着银行卡走出屋外，直往二手车市场赶去。提前越好的卖家早早等待，将自己的车子洗的干干净净，害怕一丁点的原因导致这单生意失败。
方言仔细的打量着这辆车，满意的点点头。
“老哥，你这车子好像不对劲儿啊，发动机有问题。”
一句话，卖家的笑容变了。
“绝对没有，您放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