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厢的谢珩被带进了宫中,影卫将他放在了宣室殿外头的一棵大树上。借着树枝的掩护,可以看见宣室殿内并没有多少人,反而显得有些死寂。
一个影卫对着谢珩打了一个手势,之后便下了树,潜进了宣室殿。
“他。”谢珩刚要出声,便被剩下的那个影卫捂住了口。那影卫摇头,示意他出声。谢珩点头,看见那影卫就像一条毒蛇般潜进了宣室殿内,一个个的人影悄无声息的倒下。那站在外头守灯的宫人却没有丝毫察觉。
父亲给的人真不是一般的暗卫,谢珩心下想着。
片刻之后,从殿内传来了一声猫叫。那个探路的影卫打开了偏门,谢珩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带到了半空中,从那偏门悄无声息的进了内殿。
两人脚不着地的往前,谢珩被架住,全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谢珩只瞧见了路上被放倒的宫人们,连一丝脚印都没有留下。
“主子,皇上就在里面。”其中一个影卫低声说道。
谢珩点头,独身一人掀起帘子,走了进去。影卫先带他来皇帝寝宫,显然是老爹收到了不大好的消息。谢珩朝卧在床上的仲长看去,倒是吓得后背发凉。怎么会这样,只见皇上嘴唇乌黑,还挂着诡异的笑。若不是还存有呼吸,谢珩便会以为这个人已经死了。
谢珩掀起仲长的袖子,看见了乌黑色的线状东西在他的身子里游走着。他想起他母亲留给他的那本蛊虫集子。这样的蛊放在最后一页,是独属于圣女的圣蛊。
此蛊自成心智,是比某些妖物还要厉害的存在。谢珩冷汗直流,他感受到了圣蛊的冷笑,往后退去。
果真,仲长猛地挣开了眼,冷笑着看着他。
“又来了个苗族人。”仲长用极不正常的语调说着,那声音就如同蛇一般的黏湿还带着彻骨的冷意。谢珩下意识的往外冲,两个影卫拦住了他。
“主人,发生了何事。”
“快走,别多问。”谢珩说道。
影卫会意,架起谢珩朝外头飞去。
内室的仲长抬起手,舔了舔手指,“有趣,又是云族人。”
“怎么,你想吃了他?”一个女声响起,却也是从仲长体内发出的。
“那个女人都还没解决呢,哪里顾得上他。”那蛇一般的声音答道。
“这个云族的小子,可不就是来帮我们解决那个死女人的吗?”女声再次响起,“我不管,这个云族的小子是我的。我跟你住在一起憋屈死了。”
“你随意。”
而谢珩自是没有听到这一番对话的,他被放在宫顶上,脑海里回忆着关于圣蛊的记载。没想到南国皇帝竟被如此可怕的东西掌控着,自己该怎么办。
“先去找贵妃。”
“是。”
不管怎样,眼下先解决掉金线蛊吧。谢珩握住自己手腕的伤口处,想道。
转眼,三人进入了阮娘的殿内。阮娘躺在床上,一脸的疲倦。她今夜未眠,仲长体内的圣蛊使她感到害怕,她却不知该怎么对付。她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听见外头此起彼伏的猫叫,心中烦闷。起身往外头走去,想着杀几只猫来泄气。
却没想到一走出房门便被一张大网给网住,阮娘挣扎着,嘴里念着咒语。可金线蛊刚出来便被网给烧焦了,阮娘不知是何故,只觉得皮肤一阵焦灼。
“谁在暗算我,有本事出来。”阮娘喊道。
“你果然是云族的人。”一男子的声音从半空中传来,“其实我并未想杀你,可杀父夺母之仇不得不报。得罪了。”
“你是谁,什么杀父夺母!你到底在说什么!”阮娘不解其意。
“去冥界问云叔去吧。”那男人淡然的说了一句。“把这碗血喂她喝下,小心别洒了。”
影卫点头,从空中落下。手上端着一碗暗红色的血,影卫扯住阮娘的衣领,强迫着她张开嘴。干脆利落的把那碗血灌进了阮娘的喉咙里。
“啊!”阮娘尖叫着,全身烧灼不已,她在地上蜷缩着,扭曲成一团。无数只蛊虫烧死在地,不知过了多久。阮娘停止了扭动,用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终止了生命。
“把她的眼睛挖下来。”谢珩吩咐道,直觉告诉他清至的眼睛就是阮娘夺走的。因为这个女人根本配不上那样一双清澈纯净的眸子。
“主子,剜下来了。”影卫说道。“需要收拾一下吗?”
“不必了,直接回府吧。”空中弥漫着烧焦的恶臭味,谢珩不愿再多待一秒,他吩咐道。
“是。”影卫的准则是无条件服从,他们二人如同方才一般将谢珩带了出去。很快就回到了谢府,进谢府之后。这两人便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不见了,谢珩拿着方才从阮娘身上剜下的眼睛,径直去了谢运院子。
“二哥,你回来了。怎么样?”谢运正在院中自己同自己下着棋,正是百无聊赖之时。
“我杀了那个女人,她果真是人器。喝了我的血,很快就死掉了。”谢珩淡淡的回答。
“那金线蛊?”
“已经全部消灭了,你放心。只是,我今夜去宣室殿发现,”谢珩说到这,压低了声音,“皇上体内有两条圣蛊。”
“圣蛊?”谢运不解,他并非苗族之人,对于什么蛊虫一窍不通。
“圣蛊是苗族圣女独有之蛊,是蛊虫之王。自成心智,如今皇上得身子被两条圣蛊占据着,情况怕是不大好。”谢珩摇头,“齐儿,此事待会再议。你看我带回来了什么。”
谢珩拿出帕子裹住的双眼。
“这是?清至的眼睛。”谢运惊诧的说道。
“恩,不知道灵儿能否将眼睛再给清至换上。”谢珩低声说,“她怎么样了。”
谢运见自家二哥一向淡漠的人,如今却关切的询问着。不知怎么的,心中警惕起来。
“她睡了,还是不要吵醒为好。”
“那我明日再来瞧瞧她。”
“恩,你先回去吧。”
谢运站在石桌旁,看着谢珩离去的背影。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与清至不过见了两面。第一次见她,还是被她差点撞了个半死。为何看见二哥对她的在乎,自己会如此警惕。难道,真的如灵儿所说。自己这是喜欢上了这个才认识不到一天的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