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明接着说：“我又联想到徐局长第一次听我说李梦瑶名字时的反应。当时，我说我想介绍我的女朋友来破解密码，他立刻拒绝并把我臭骂一顿，但当我说她的名字叫李梦瑶的时候，他明显愣了一下，然后突然改变态度同意了梦瑶的加入，很明显他知道李梦瑶这个名字。当时我并没有在意了，现在却不同了。昨天师父你告诉我徐局长拿过你的包，则更加深了我对他的怀疑。同时，我们怀疑MR.5是李梦瑶的上司，李梦瑶让我把她介绍进市局实习的目的是为了与上司接头，或是相互配合。”
“这么说来，李梦瑶不直接通过徐宪斌，而是通过你的介绍进专案组，是为了在表面上与徐宪斌撇开关系。”严正若有所思地说道。
“郑处长也是这样认为的。”王子明说。
严正冷笑一声说：“狐狸尾巴早晚得露出来，但这也只是猜测，不能算作证据。”
“是的，所以现在我们也只能静观其变。”
“几起凶杀案到现在，你发现李梦瑶与徐宪斌接触了吗？”
“还没有，这也正是让我感到奇怪之处。我盯得很紧，或许是她隐藏得太深。”
“既然你们怀疑被杀的都是特工名单中的人，而现在已经死了六个，那么还剩下三个。”
王子明说道：“其中一个是连环杀人案的幕后黑手，杀手阮城山应该是在替他杀人，也就是说还将死两个人，而这个幕后黑手，基本上可以确定就是隐藏在市局里的MR.5。我判断，这场连环暗杀行动与公墓里被挖走的东西有关，被取走的东西不一定就是水晶山的坐标，但一定与之有关，而这份情报肯定很值钱，MR.5暗杀掉其余组员的目的很可能是想独吞这份情报。”
“这还都只是猜测。”郑寰宇摆摆手说道。
严正问：“你们不是搞到杀手名单了吗？九个人现在已经死了六个，应该很容易排查了呀。”
“名单中只有间谍的代号和隐藏的身份职业，并没有真实姓名及其他详细信息。如果MR.5就是主谋，那么即将被阮城山杀掉的，一个是代号‘穿山甲’的出租车司机，另一个是代号‘黑豹’的物理老师。城市中有成千上万的出租车司机，有那么多的中学和大学，仅凭我们所掌握的这些，根本无法将他们找出来。”
严正笑了笑说：“那也就是说，他们必死无疑了。我看呐，暂时别追捕阮城山了，就让他们狗咬狗，就算抓住了阮城山，对你们国安部来说意义也不大。阮城山只是一个职业杀手，你们的目标是瓦解潜伏在我市的间谍组织，而阮城山正好替你们将这些人铲除干净了，你们最大的目标还是揪出MR.5以及保证水晶山的坐标不落入间谍组织。”
“话不能这么说，”王子明说道，“目前案件的疑点还有很多，如你刚才所说，阮城山只是个职业杀手，职业杀手的本职工作就是完成任务，获取佣金，可他为什么要在死者的背后留下密码呢？这是最大的疑点。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想到任何合理的解释。还有我刚才说的，公墓里被挖走的东西不一定是水晶山坐标，也是根据这一点来判断的。但可以确定，阮城山这么做一定有更深层的目的。”
严正深吸了一口香烟，分析道：“有没有这种可能，取走埋在公墓里的东西的人并非MR.5，而是另外八人中的一个，MR.5找阮城山对他们一个一个地进行逼问，不说就杀。”
“那也无法解释他为什么要在死者背后留下密码。”郑寰宇说。
“你之前说要我帮忙，我究竟能帮什么忙？”
“你被栽赃陷害就是隐藏在市公安局中的间谍一手安排的，我们推测他并不是真想除掉你，只是畏惧你的破案能力，或者是觉得你妨碍了他完成任务。我们想让你回到公安局继续参与杀人案的侦破，罗厅长可以为你恢复职位以及名誉。只是这样做危险性比较大，你可以选择拒绝，留在这里权当是放假，有吃有喝的，直到整个案件破获。”
“等到案件破获？我可等不了。这不仅是你们国安在抓间谍，杀人案的侦破同样是我们公安的职责，说到底咱们都是为了国家的利益和人民的安危，这种时候应该不分彼此。我生来就是和犯罪分子作斗争的，你让我待在这地方好吃好喝的，那可是对我的慢性谋杀！”
郑寰宇听完严正的话，激动地握住严正的手说道：“严局长，我代表国安部向您致敬！”
“这么一来，我是不是也算你们的特勤了？”
“呵呵，算是吧。”
“等案子结束，你可得请我吃饭。”严正开玩笑地说。
“好！没问题！应该的！”
“可我还是没有明白，我回去参与杀人案的侦破，对你们的工作有什么帮助？”
郑寰宇严肃地说：“这也正是我说危险性较大的原因。我们暂且将嫌疑人定位徐宪斌，这一次你被他陷害，是出乎我们意料的，同时他的陷害手法很隐秘，我们一开始没有察觉到，也就没有获得具体的证据。可是这次他的陷害计划落了空，我猜测他还会再次对你进行陷害，甚至可能会威胁到你的生命，但现在他已经在我们全方面的严密监控之下，一旦他再有什么动作，我们会立刻搜集证据，好让他百口莫辩。”
“原来是这样，这倒是个好方法。”
王子明感激地看着严正，说道：“师父，从感情方面来说，我挺不愿意让您回去的，说白了，这次任务实际就是拿您当做诱饵，太危险了！”
严正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了看一旁的郑寰宇，说道：“子明，郑处长现在可是你的领导，虽然只是暂时的，但是当着他的面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郑寰宇也笑了，说：“严局长，让您配合做我们的特勤，并不是任务，我们也没有资格对您下任务，配合是情分，不配合是本分，一切由您自己决定。”
“瞧这话说的，我啥时候说不配合了。再说了，这也是为了我自己，必须把公安局里的鼹鼠给揪出来才算是真正地还我清白。”
郑寰宇看了看手表，已经下午三点半了。“严局，我该走了，我得找罗厅长商量一下恢复你职务的理由，如果没有充分的理由，恐怕会打草惊蛇。”
“是啊，现在回想起来，我当时的举动的确太冲动了，让罗厅长难办了。你帮我给罗厅长带个话，等事情结束，我接受组织上的任何处分。”
“我也要走了，”王子明说，“我要早点回去，不然徐宪斌对我的怀疑会更大，我倒不是担心自己，我是怕他对我也使坏，影响我的侦查行动。”
郑寰宇与严正握了握手说道：“严局长，你先在这里住着，最多两天，你就可以回去了，我会派人保护你的安全。”
“我还有个请求。”严正说道。
“请说。”
“我的女儿在外地工作，她我不担心，我担心的是我老婆于晓丽，她的身体不大好，你们能不能也……”
“你放心，我会派专人保护的。”
“让你们费心了。”
……
果然不出王子明所料，回到市局后，他被徐宪斌叫到了办公室。
“一个下午你都去哪儿了？”徐宪斌问。
“出去查案了。”
“查出什么了吗？”
“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子明，你不是个善于撒谎的人。你是去见了严正了吧？”
“严局？”王子明故作惊讶地说，“徐局长，你开什么玩笑，我还没有糊涂到那份上，这种严重违反纪律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做的！”
“那就好。”徐宪斌淡淡地说。
王子明本以为徐宪斌会一直逼问下去，没想到他就这么轻描淡写地一带而过，着实让王子明有点意外。看来，徐宪斌确实是一只老狐狸，精明得很。
“对于连环杀人案的侦破，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徐宪斌问。
王子明有意将问题抛还给了徐宪斌，“您是总指挥，您说了算。”
“可你是专案组组长！”徐宪斌面露怒色，“王子明，我了解你，你不是那种遇事推脱的人，我知道，你是在老严那件事情上赌气呢。”说到严正的事情时，徐宪斌温和了许多。
“徐局长，你相信严局与连环杀人案有关吗？”王子明试探道。
“唉！”徐宪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不信！”
这答案出乎王子明的预料。王子明心想，这老狐狸装得还真像！
徐宪斌看了看手表，说：“时间不早了，你该下班就下班，该出去查案就出去查案，别在我这里耗着了。”
王子明点了点头，离开了局长办公室，这才算松了一口气。连续多日，王子明的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他现在想去查案，可又觉得无从查起，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睡眠上，可是一阵阵的眩晕还是将他赶回了家中的床上。
躺在床上，王子明想到了李梦瑶，便又睡不着了。当初李梦瑶主动提出要做自己的女朋友时，他是很高兴的。可现在……他是一百个不愿相信，可现在又由不得自己不信了。
……
夜晚，还是在那个出租屋内，黑衣人的手机响了，他拿起面具罩在脸上，接听了电话。
“老五，我知道你们公安局发生的事了，我猜他们一定已经开始对你上手段了，所以你还是少给我打电话为好。”
“你放心，以我们的防窃听技术，他们是监听不了我的手机的。你怎么知道我的事情的？”
“我告诉过你，我在公安局也有人，发生的任何事情我都一清二楚。老五，不得不说，你这招够聪明的，也够毒。”
“我这还不是为了减轻你的压力嘛，这么一来，侦查方向和重点，还有警力配置就全部被打乱了，分散了他们的视线，为你执行任务制造更加宽松的环境。现在还剩下两个目标了，你大概什么时候搞定？”老五的语气变得焦急起来，这才是他今天打电话要说的重点。
“是不是把最后这两个人干掉了，你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差不多吧。”
“顺利的话，就这两天吧。老五，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嫁祸给那个人，心里过意得去吗？”
“说实话，我挺过意不去的，”老五的语气还算诚恳，“毕竟是那么多年的老战友了，也是很好的朋友。可我没办法，为了完成任务，很多时候很多事都是迫不得已的，我没的选择。”
“少找借口了，你还不就是为了钱。”黑衣人嗤笑了一声。
“不用你来教育我！”老五有些被激怒了，“你还不是一样，如果有一天组织要你去杀你最好的朋友，你有的选吗？”
“好吧，我说不过你。你说的对，我们没的选择，所以我没有朋友，我也不需要朋友，我没有任何的牵挂。”
“你抓紧时间吧，伯恩先生可等不了那么久。还有，以后请不要再叫我老五了，请叫我丹尼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