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眼喜不自胜的她，凌穹苍弯唇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涩。
最后他带她去吃了一顿西餐，唐萧萧则放松了不少，至少，在故乡来人后，凌穹苍没有直接把她抛脑后，没像迪赛那个王八蛋一样直接围着她转，哎呀！
她忽然着急了，愣了两秒后进食速度明显变快。
凌穹苍有些疑惑：“吃这么急干什么？你还有事？”
“哎呀不是啦，你忘啦，迪赛把海芸的东西都搬过来了，昨天她加班没过来，但是今天肯定会来的！”见他还没反应过来，她着急了：“毕加然在啊！你忘啦？刚才我们进去的时候那场景，换成海芸肯定会误会的啊！”
略微思索了一下，凌穹苍淡笑着摇摇头：“你回去也没用啊，她一样会误会。”
“可是我可以帮他们解释……”解释什么？解释迪赛和毕加然没关系？而且最重要的是，海芸连迪赛的真实身份都不知道，万一迪赛跟毕加然走了呢？想到自己的处境，她忍不住唇角染了三分凄楚。
她咬了咬牙，捏着红酒杯，直直地看着凌穹苍：“老公，我问你一件事，你一定一定一定！要认真地回答我。”
“好，你说。”见她这么严肃，凌穹苍也放下刀叉，认真地看着她。
你会跟她回弗雷星吗？这句话明明很短，但是在嘴里打了个转，又生硬地被她转了个弯：“如果他们吵起来，你会帮迪赛吗？”
“为什么会吵起来？”凌穹苍皱了皱眉，然后便是非常理所当然的：“不帮，我为什么要帮？”
不帮就好，唐萧萧想了想：“那……迪赛会跟毕加然回弗雷星吗？”
没和之前一样迅速地回答她，这一次，凌穹苍陷入了沉默。
随着他的沉默，唐萧萧的心仿佛瞬间从暖春扔到了寒冬，但是她死死地咬着唇，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凌穹苍不傻。
这个问题虽然是问的迪赛，但其实，她是在问他。
他虽然很想肯定地告诉她他会留下，但是，责任压在他肩上，那是所有兄弟的性命，那些仇恨曾经让他陷入噩梦终日不得解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张了张嘴，面对她希冀的眼睛，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定定地看着他，直到眼睛酸涩，泪水淌了下来，却抿着唇一个字也不说。
到底是凌穹苍不忍心了，垂下眼睛，伸手认真而温柔地轻轻帮她擦拭着眼泪，低低地道：“别哭……我不……”
“别说了。”唐萧萧抓住他的手，眼泪一滴滴落在他宽大厚实的掌心。
在之前，她一直在想自己要怎么样才能让他留下，让他别走，明明他已经退让，明明他这一句话就是要留下，她却偏偏打断了他。
她只能打断他。
因为她看得到他垂下的眼睛里那些翻滚的太多痛苦的讯息。
那些仇恨，那些困惑，那些他曾经费尽千辛万苦终于能得到一个答案的难题，在他的眼眸深处，化为浓重的苦涩。
如果真爱一个人，如何舍得逼他做出这般困难的选择。
至少，他爱她，爱到愿意留下，愿意放弃那一切，这已经够了，真的，够了。
她噙着笑，冰冷柔软的指尖像蛇一般紧紧地缠住他的手掌：“够了，真的，我很满足了。”
看着她故作坚强地笑，却更让他难过，凌穹苍唇角的笑意渐渐消泯，他定定地看着她，声音温柔而低哑：“你不跟我一起走吗？”
唐萧萧沉默了很久。
他有他无法舍弃的，她又何尝不是？
周围的人虎视眈眈，唐国华最近更是销声匿迹，这些人，这些事，都是她心中永远的噩梦，不把他们一一揪出来，把苦难扼杀在萌芽当中，她如何能安心。
更何况，她不能抛下她妈。她妈妈一辈子够苦了，为了她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太多太多，她不忍，也不能抛下她，独自离开。
“我……不能走。”
不是不想，是不能。虽然艰难，却坚定。
凌穹苍瞬间便懂得了她话语中未尽的柔情，目光柔和下来：“别难过，好吗？”
“嗯嗯！”唐萧萧抬起头，咬牙忍着心里的酸涩难当，努力地微笑着：“我不难过，老公，我爱你。”虽然说好了不难过，但是话说到最后，却还是忍不住带了哭音。
再也忍不住，凌穹苍直接拉着她起身离开。
唐萧萧垂着头，不想被人看到她此刻的狼狈，凌穹苍扣着她的手腕，很用力，带着一股仿佛要毁灭一切的疯狂。
为什么，他经受的挫折还不够多吗？为什么要这样对他，看着她哭，比拿刀割他还让他觉得难受！
粗暴地打开车门，唐萧萧几乎是被凌穹苍推上去的，借着灯光，她看到了他眼里一闪而逝的嗜血光芒。
她被紧紧地压在座椅上，唇上的力道大得几乎将她的唇磨破了，她有些瑟缩，看着他低垂的眉眼有种不好的预感，忍不住皱眉推了推他。
凌穹苍不耐地将她的手扣住，俯身压了下来……
狂风骤雨般的宠爱，让她从开始的反抗到最后的顺从，但是不管她怎样，也逃不过他无处不在的亲吻，直到她崩溃哭泣着求饶，他也没有放开她。
事后，他帮她把衣服穿好，在她唇上印下充满怜惜的一吻：“我们回去。”
唐萧萧懒得理他，连瞪他的力气都没了。
她安静地躺在后座上，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他的侧脸，她深深地凝视着，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进脑海。
事已至此，他虽然没明说，但是却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她也该慢慢接受这个现实了。
只是，一想到他会离开，眼泪完全不受控制地淌下来，她忍不住轻轻地吸着气，想把泪意压下去。
“你再这样看我，我不能保证我能直接开回去。”凌穹苍声音平静，但话语里的威胁却是非常明显的。
满腔难过被他一句话给堵了回去，唐萧萧恨恨地瞪他一眼：“臭流氓！”
他低低地笑起来。
两人回到别墅，唐萧萧身体还有些酸软无力，所以凌穹苍几乎是半搂半抱地把她带进去的，进去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连毕加然都不见了。
洗了澡后，唐萧萧才猛然想起：“不对啊！现在才九点多，怎么可能这么安静！”
一出去，果然还是一个人都没有，敲了敲迪赛他们的房门，一点动静都没有！凌穹苍擦着头发走出来：“屋子里没人。”
坏了，唐萧萧心中大急：“完蛋了，我猜想的最坏的结果出现了！”对着一脸莫名其妙的凌穹苍她懒得解释太多，赶紧打了个电话给闵柔：“妈，你现在在哪呀？”
闵柔很疑惑：“怎么了？”声音里带了些不自然的笑意和羞涩：“我在宇帆这边……”
哦对对对，她妈是该搬过去，唐萧萧拍了下头：“你知道海芸在哪吗？”
“不知道啊，今天下了班她就走了，走得还挺早的……”
“哦，那就算了，拜拜。”唐萧萧心里着急得不行，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挂了电话，想了想，才略带犹豫地打了个电话给海芸，还是先问问吧，免得闹出什么乌龙就麻烦了。
但是吴海芸的电话一直打不通。
她便打迪赛的，结果也打不通！
她简直要疯了！希望海芸不要出什么事，否则她绝对饶不了迪赛这个王八蛋！
“不行，我得去找她！”
“不早了，你准备去哪找？”凌穹苍皱了皱眉：“要不我们先去地下室看看？”
“也行。”唐萧萧想了想：“你觉得他们会去哪？”
“这个我确实是不知道。”
地下室里一片安静，空无一人，唐萧萧四下看了看：“没什么呀，他们应该……”
“他们在这里吵过架。”凌穹苍盯着台面上的机器：“吴海芸进来过。”
啊？那就真的麻烦大了，他们竟然在这里吵架，那是不是说明迪赛的身份海芸已经知道了，所以他们不见了是因为海芸生气然后跑出去，迪赛他们追出去了？但是为什么他们手机都会关机呢？
唐萧萧和凌穹苍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凌穹苍不置可否：“现在我们出去也没用，既然吴海芸是置气跑出去的，我们找也没法找，还是先在家里等着吧。”
“好吧……”唐萧萧想了想，还是打了个电话和她妈说了一声，让她如果吴海芸找过去的话务必要拖住她。
对于闵柔来说，这无异于一个重磅炸弹，毕竟她和吴海芸的关系真的很好，当下就急得要出去找她，但是最后却被程宇帆再三劝住了。
两边都急得要死，结果唐萧萧正在焦躁无比的时候，毕加然竟然独自回来了。
唐萧萧赶紧拉开门往后瞧：“海芸呢，迪赛呢，他们人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我一个人出去的，当然是我一个人回来啊。”毕加然很奇怪她会有这种反应：“你怎么了？”
“他们人呢？”唐萧萧拉着她：“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迪赛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