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挨打的那个家伙，外号牛腰子，都叫他炮哥，老街一霸，小时候一起玩过，不过……总是欺负我。”二栓子苦涩的说。
林渊从扶手盒中拿出一把香烟。
二栓子抽出点上一根烟，用力抽了两口，“我不是怕他们，从来都不怕。我只是……怕我会失手打死他。我妈太累了，早年间推着烧烤车子走街串巷，后来……有城管了，天天撵！
老街好不容易成了小吃街，却又有牛腰子这样的恶霸。为了我们这个家，我妈太辛苦了，哪怕是阴天下雨，她都不会休息，她要是休息，我们一家都得挨饿。”
林渊吸了口气，任由二栓子继续说。
“我要是打死了人，就得蹲监狱，搞不好这条命得搭上。我是我妈所有的指望，我死了，她活着的期望就没了……”
林渊再次拍拍他肩膀，“行了，不开心的事别想了，找地方喝酒去。”
车辆从西环到了大学路，来到修理厂，叫上老吴和两名小学徒，五个人敞开了喝，二栓子压抑的很，晚上喝了很多，这些日子的无助、茫然和委屈无法跟家人说，喝醉之后抱着林渊哇哇大哭起来。
……
西城皇朝商务会所豪华大包中，常雷阳和几个朋友坐在真皮的环绕沙发上，身边还有穿着暴露的点歌员陪伴，面前的茶几摆满了酒瓶，横七竖八到的到处都是。
包厢鎏金华彩的吸顶灯下，炮哥牛腰子四人，顶着一张张犹如猪头一样的脸，低头狼狈的站在那里。
常雷阳脸色很差，醉眼朦胧的眼神中杀意滔天，今天宴请的几个朋友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包括来自京城的郭家郭天啸。
他在西城区拿了块地，一千多亩啊。
今天喝好了，拆迁的工作就落到常雷阳手中了。
今天牛腰子没给他长脸，反而是在打他的脸。
“谁干的？”常雷阳淡淡的道，拿起一根雪茄叼在嘴中，旁边漂亮的点歌员拿出防风打火机给他点上。
“林渊。”牛腰子说，“那家伙说，他叫林渊。”
常雷阳身边，郭天啸淡淡一笑，眼神闪过一抹玩味的神采。
“为什么？”常雷阳问。
牛腰子擦擦还在流淌的鼻血，“我在老街收份子钱，他阻拦，说老街是他的，就打起来了，然后就成现在这样了……”
常雷阳站了起来，“你跟他说我的名字没有？”
牛腰子摇头，声音有些哆嗦，“还……还没来得及。”
常雷阳点头，“点人去吧，随便找多少，三天内，把场子找回来，找不回来，自己消失，别让我看见，我常雷阳不养怂炮！”
“是，是！”牛腰子颤抖着点头，“阳哥放心，剁不死他，我自己刨腹。”
……
东方鱼白露出，大学路修理厂宿舍门砰的一声，被拉开了，林渊发疯一般向往跑，后面二栓子揉着眼睛跟出来，“班副，渊哥！干啥啊你这是？跟拉紧急集合似的。”
林渊大呼，“快迟到了，哥不能迟到，杜德江那老家伙分分钟揪我小辫子呢，先走了，今晚有个局，你跟哥去，给你介绍个大老板！在这里等我。”
说完林渊撒丫子冲刺起来，这里距离龙泽大学不远，此刻是上下班高峰，开车的话比较堵，反而不如跑步。
老吴也从宿舍出来，二栓子揉揉眼睛，“除了执行任务，我从未见过班副如此紧张过。”
老吴哈哈大笑，“他在龙泽大学读书，快迟到了。”
“读书？”二栓子脸上多了一抹羡慕的神色，“文化人啊。”
今天很奇怪，林渊到达教室前的时候，杜德江竟然不在这里溜达……后来才知道，学校里面好像有人举报了杜德江，校纪委展开了对他的调查。
不过这种调查说成了考察，似乎也有另外一层意思。
一天的课程结束，今晚和蒋天扬有个饭局，下课的时候，老马在学校外坐在车中等林渊。
林渊上车，对老马道：“先去趟修理厂。”
“干啥？我这车好好的，不用修。”老马说，这辆新买的Q7，他非常爱护，准备开个十几二十年呢。
林渊道：“接个朋友，顺便介绍给蒋总认识一下。”
车辆开到修理厂，林渊一个电话，二栓子从里面出来，坐上了车辆，林渊跟老马介绍道：“刘金！昔日战友，背靠背的兄弟。”
刘金面容刚毅，肤色黝黑，留着小平头，一看就是兵王级的军人。
“这是龙泽的校长，马校长。”林渊随口介绍。
二栓子肃然起敬，连忙敬礼，“首长好！”
老马对他的态度很是欣赏，笑着道：“别客气，呵呵。”随后他意味深长的看向林渊。
二栓子坐在后排，正襟危坐，双手扶着膝盖，心中掀起一阵阵的涟漪，没想到班副现在混的这么牛逼，和大学校长都平起平坐了，这校长看上去好像有点拍班副马屁嫌疑……啧啧，还是班副会混啊。
车辆一路来到中和路，鲁菜馆。
三人下车，这里的老板正好出来，抬头看见林渊，当即热情的打招呼，称兄道弟的，掏出大中华塞给林渊，还亲自给他点上，询问了林渊在那个包间吃饭，到时候免单！
林渊连忙说不必，今天不是他请客。
二栓子不认识这人，走上楼梯的时候小声询问，“哥，那人好热情？你朋友啊？”
林渊微微一笑，“这家饭店的老板！”
二栓子又是一惊，心头再次挑起大拇指，班副现在是真牛逼了，这家饭店规模不下，至少得价值几千万，老板看上去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看见班副都得给他让烟点火，啧啧……牛逼。
三人来到包厢，蒋天扬已经来了，身边还跟着两个人，林渊在京城的时候，一个是秘书吴潇，另外一个则是徐光。
“东流，林渊。”
看见三人进来，蒋天扬坐起来招呼。
马东流摆摆手，“别客气了，坐下吧，老同学。”
众人落座，二栓子坐在林渊旁边，正对着蒋天扬，如果在位置上讲究，二栓子的位置是副主陪，副主陪也就意味着喝酒，招待好。
这种角色往往是圆滑的老油条担任，二栓子看上去老实巴交，愣头愣脑，额头上还贴着创可贴，一点也不像能言善辩之人。
蒋天扬心里知道，无论是老马还是林渊，都不会带普通人来这个场合，当即问道：“这位小兄弟是？”
林渊淡淡一笑，“我兄弟刘金，一个部队出来的。”
此话一出，蒋天扬身边坐着的徐光眼神闪过一丝寒光，立刻看向二栓子。
这抹眼神带着一丝惊奇还有一些挑衅，二栓子当即迎对了上去。
蒋天扬连忙客气的道：“果然是军中豪杰，一看就非同一般。”
林渊道：“栓子，这是蒋老板。”
二栓子连忙站起来，客气的道：“蒋老板好。”
蒋天扬是个很讲究眼缘的人，二栓子忠厚老实，他一眼就相中了。这次请林渊吃饭，并不是平白无故，而是有所请求。
他女儿的情况不乐观，国内的条件还是有限，蒋天扬不差钱，寻思着去国外治疗。但，身边缺乏信任且骁勇善战之人。
女儿是他的一切，和马老六的恩怨还未了解，他不希望在牵扯到女儿，这次请林渊吃饭，就是想将林渊拉拢过来，担任他女儿的保镖。
蒋天扬知道，这或许很困难，但他愿意尝试。
二栓子的出现，蒋天扬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林渊很聪明，蒋天扬的情况他从老马那里已经了解了一些，猜测请他来，无非就是这种事情，但林渊已经无暇分身，二栓子的出现倒是很及时。
菜送了上来，但都是素菜。
老马皱眉，“我说老伙计，你这大老板的，还这么抠啊？请俺们过来吃饭，尽吃素菜啊？”
蒋天扬尴尬一笑，“是我唐突了。”旋即看向徐光。
徐光明白，当即起身出去了，很快就回来了。
“蒋某已经出家，按理说不能在以俗姓自称，今日都是老朋友，我就破例一次，但我吃素多年，早就戒了荤腥，还请见谅啊。”蒋天扬说。
林渊微微一笑，“度生大师德高望重，能够在一个饭桌坐下，已经是俺们的荣幸了，至于什么菜，都无所谓。”
老马道：“啧啧，不愧是情圣，这嘴巴一张开，说的话就是好听。”
林渊不理会老马，主动问向蒋天扬，“蒋蓉情况如何？”
蒋天扬叹息一声，“时好时坏！她是神经受损，不太好治，国内的条件还是达不到，我准备送她去美利坚。”
林渊点点头。
蒋天扬道：“这次我请林先生过来，其实就是想请你保护她的周全，你知道，在国内蒋某人的问题还未解决。”
林渊道：“度生大师愿意交我这个朋友，这种事我本该肝脑涂地，但……最近俗事繁多，难以兼顾啊。”
吴潇笑眯眯的道：“是不是啊大明星？现在成了名人了，日理万机啊。”
林渊哈哈一笑，“见笑了，这次纯粹是无心插柳。”
“你无心插一下都能这样，这要是有意的话，那还了得？你不得去好莱坞拿个影帝啥的。”吴潇笑着说。
蒋天扬咳嗽一声，觉得吴潇说话有些轻佻和取笑，当即道：“吴潇，不要放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