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感情最忌讳第三人来说三道四，尤其是自己对顾昳和莫澜之间的经历不甚了解，所以俞菲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更不好给出什么可以称之建设性的建议。
顾昳大概也明白他有几分失态了，但也对俞菲的体贴感到感激，咧嘴灿烂一笑引开话题，露出尖尖的虎牙和深深的酒窝，恢复到令不少少女折腰的形象里。
说起令少女折腰，俞菲不禁想到那个让她惊讶一时的小公主，也不知道她和顾昳之间的故事到底走向到了哪里，也还记得那天苏炀陈陈顾昱聚会时被打扰的尴尬。
沉浸在无限延伸的思索中，俞菲许久没有回神，还是身边的那位充满疑惑地把手伸到她面前晃了晃，然后叫了几声她的名字。
俞菲姐。
“嗯？”
“你傻了吗？”
“……”
俞菲瞪了他一眼，把一直攥在手中的卡片丢在顾昳身上，“帮我烧掉它。”
顾昳将卡片拿起仔细端详几秒，握着打火机的手骚骚鼻尖，“这到底是谁送来的呀，难道我老哥现在竞争对手还有斩之不绝的一群……”
语调在愈发冷冽的视线中低沉下去，最后变得几不可闻。头越埋越低的顾昳甩开打火机的盖子，只见指间火光一闪，卡片的一角已经被吞没在火舌中，变成黑灰色朝中心方向卷曲过去。
然后逐渐侵蚀到“快乐”二字上。
最终整张卡片都化为灰烬，碎屑被顾昳抖落到地上，用脚轻轻碾开，再也不见踪影。
…………
拍摄一直进行到晚上七点多才结束，从头到尾都守在片场的制片人邀请大家共进晚餐，说是这段日子来所有人都辛苦了，要好好犒劳犒劳。
刚从摄影机前走下来的俞菲和顾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眸间读到了不解的神情。
辛苦与否先不说，电影明明不过刚开拍不到一周的时间，就算有所谓的犒劳似乎也不大应该是现在这种时机，更何况还是由制片方面牵线的饭局，一般来说都在拍摄进度过了三分之一后才会提上日程。
毕竟这部电影还算是比较精致制作，导演在电影界里也是颇有口碑的人物，出了名的看不上那些小影星耍手段，怎么想都不会在这个时间点安排这种饭局。
廉姐心里也有点莫名其妙，本来作为制片人在这个时候带头就流露出某种不大好的信号，像是暗示在剧情还没有拍摄太多之前，号召某些“拥有梦想”的小姑娘赶紧献身的感觉似的。
可在看到制片人脸上的神色时，深知无法推却，于是非常干脆地答应下来。
谁都能看出对方不怀好意，谁都清楚这场打着犒劳旗号下面隐藏的事实。不过大概是觉得应该担心的，或者说应该上心的仅限于演员范畴内，工作人员们的兴致倒是热烈起来，说是双手赞成也不为过。
“无论如何都不能喝酒，我会帮忙挡下来的，如果到深夜还没有技术，就按照以前的方法让小迪假装到外面接电话。”说着廉姐朝副驾驶的小迪点点头，“说社长也好，苏炀也罢，总之就是有人要找俞菲，再开我的车来门口接我们。”
将车靠在路旁熄火，廉姐便将钥匙交给小迪，拧着眉有点忧心忡忡的模样，“俞菲，不用担心，我会尽量都挡下来的，那帮人也不敢怎样。”
可廉姐略显紧张的神色并未随俞菲的宽慰放松下来，“我倒是一点不担心这个制片人，三流货色，想个办法就可以搪塞过去，但之前离开片场的时候我听到他似乎是在联系谁。”
俞菲却依旧保持着云淡风轻的笑容，不是说不在意，而是放心——廉姐和顾昳都在这里，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她也不会受到多大伤害的。
这点信心她还是有的。
三人一同进入剧组定的餐厅，服务生随即招呼着领路往报想去，廉姐按住小迪坐在俞菲身旁，然后依照饭局上已经不成文行程的规定走到了经纪人们的那桌。
期间刚好和顾昳擦身而过，顾昳略微颔首，然后径自走到俞菲另一边坐下，和小迪将俞菲护在中间。
按理说小迪其实不应该坐在这种主要席位上的，不过后面不远处的助理桌早已坐满，小迪的位置是回身就可以接触到助理们的地点，也算是那个圈子里的，再加上是女主角的助理，所以众人也没有说什么。
深棕色的迷人眼眸，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风情，搭上傲人的态度以及曼妙的身材……
极品。
制片人眼神不动声色地在俞菲流连几圈，暗暗耸动了下喉咙，如此尤物，哪怕不择手段弄到床上也是可以理解的。
脑补出香艳的画面，制片人晃了晃脑袋，咳嗽一下压制住燥热的情绪。
娱乐圈中一点也不干净，这是谁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俞菲在娱乐圈中没有人能染指，这也是大家都默认的事实。倒不是说她本人有多么洁身自爱的表现，而是苏炀从来都像是个骑士般守护在他的身边。
可今晚的骑士并不在身边，顾昳那小子平常虽然看起来和俞菲很熟络，但以那小子脑筋转动灵活的程度来讲，绝对是会看出苗头的，如果不是准备断了前程的话，在关键时刻是不会出面阻止的。
至于俞菲身边那两个女流之辈，随便就能打发掉。更何况秦总也算是风流少年，俞菲这女人并不吃亏。
制片人替之后会到场的老板在脑海里走了遍流程，只觉得周身更加燥热起来，赶紧喝了杯凉水清醒过来。
“秦总，终于来了！”
在第三杯凉水下肚后，制片人殷勤地站起来为来人拉开椅子。
俞菲看到他的面貌时，眼皮不由自主地跳动几下，右眼。
抬眸瞥了与周围工作人员以及其他投资方尽力周旋的廉姐一眼，俞菲可以感觉出她正努力使其他人的注意力不要转移到自己的身上，可秦轲那道不舒服的视线依旧始终顶在原处。
低头默默吃了几口事物，俞菲不住思量秦轲此番举动的目的。
席间，因为在场的多数都是男性的关系，还是不可避免的点了酒水。
俞菲忽的想起她第一次和顾昱在饭桌上相遇的情景，那天他以某个借口把酒水都换成了果汁，再联想到后来的红糖，她这时方才反应过来他彼时举动下蕴藏的深意。
尤其是在苏炀对着果汁相顾无言的场景衬托下，所有的画面都逐渐生动起来。
制片人不知被谁哄得很高兴，抚着肚子站起身来性质高昂地为周身的人一一倒满了杯。
“这是俞菲小姐和我们的初次合作。”朝俞菲举杯，“果然比传闻中还要有魅力。”
俞菲暗自腹诽我们都没有私下交流过，你是从来你得出这结论的。但表面上依旧礼貌地回敬，浅浅啜了一小口，微笑回答，“没有这么事，我还担心不能给大家留下好印象呢，我的性格比较孤僻。”
制片人始终保持着兴致盎然的模样不停和俞菲搭话，让俞菲依稀感觉这是秦轲之前就和他商量好的桥段。
大概是要灌醉自己。
挑着眉头的顾昳突然举起杯子轻轻碰了下制片人的杯子，敲出清脆的玻璃碰撞声，巧妙地打断了不断发问的制片人，笑得和以往无二，“好歹我也在，不要只和俞菲姐聊天啊。”
“哈哈哈，我是见你被剧组里的小姑娘给包围住才没有忍心打扰。”制片人仰头让酒杯见底，醉意爬满了整张脸，眼角眉梢的笑意逐渐变成令人反感的模样，“俞小姐要不要和我们秦总去聊一聊？”
顾昳轻咳几声，也跟着一口气喝光刚才碰过的杯酒，然后又为他与自己斟满酒，“俞菲姐本身就不大善于交易，李哥，您可放过她吧。”
是半开玩笑的语气，逗得制片人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虽然俞菲根本在其中找不到任何笑点，不过瞧制片人和顾昳一杯接一杯聊开，不再骚扰自己，还是暗暗松了口气。
很显然，这不过是为了秦轲的某种意图来当开场白的炮灰。
一旁小迪也和助理人员打成一片，俞菲没有刻意找存在感去插话，何况每次到这种场合她总是尽力让所有人忽视掉自己也是参与的。
于是画面变成了她两边都是热火朝天的景象，唯有她这里享受着莫名反常的安静。
似乎事与愿违了，当下变得更加显眼起来。
一遍细嚼慢咽着事物，一遍如此想到，然后将秦轲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过滤掉。俞菲认为这个夜晚绝对可以排到今年最令她不想回首的日子的前三甲。
制片方面的某位经理人物，与秦轲一同赴宴的男子一直伺机和俞菲攀谈几句，顾昳敏感的发现后果断地把他也扯到和制片人的话题里，让被灌得半醉的制片人兴奋地拉着他猜拳，使其根本没有脱身的机会。
像是一块磁石般，谁对俞菲有兴趣，顾昳就强硬出头用手段把他吸引到这边来，任何人都休想得到机会。
秦轲似乎是注意到了这点，所以并没有任何举动，而是小口小口抿着酒，和身旁的人低语，可视线总是会投射在俞菲身上。
某刻俞菲有点恍惚，那时候的秦轲似乎也是以种热烈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告白的时候。
直接又纯粹，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尽管秦轲很好的控制住了表情，让其显得有余裕起来，可涨红的脸颊和脖颈还是出卖了他。
事后俞菲回想起来，觉得她大概就是被那种可以称之为可爱的模样给打动了，才会点头答应。
嘲讽似的勾起嘴角，俞菲深吸了口气，再露出的笑容已经与平时无二，转头跟小迪低语了几句公事。
…………
“呼，累死我。”路珩整个人放松的瘫坐在沙发上，完全不想理会拿着方案书想要与他商议的顾昱。
“哪里让你费心了？路珩大少爷不是出来玩乐的吗？”
路珩无视掉顾昱话语里的挤兑，反而以戏谑的口吻调侃他，“你竟然会有这种幼稚的举动，跑来英国。”
顾昱耸耸肩，“为什么不能。”
听到顾昱如此说，路珩眯起了眼睛，笑着直起身子，“顾昱，我可从来没想到有天你也会吃醋。”
顾昱的嘴角挺不自然地抽动几下，但随即恢复到以往从容的模样，“废话太多，倒不如用你的精力帮我把那块难啃的骨头搞定。”
路珩双手伸了个长长懒腰，“俞苘过几天也要到这里，不会是你们又有什么计划吧？”
“不可以吗？还是说这么快就轮到你在吃醋了？”顾昱挑眉，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没有很介意……只是……”路珩拿起之前被顾昱放在吧台上的方案书随意翻看，接着把其中一页朝他的方向平摊，食指落在某个龙飞凤舞的签名上，“只是这个人会比较棘手。”
顾昱的视线平稳地在上面扫过，沉吟几秒，“现在俞苘对你而言，是怎样的存在？”
“嗯……”路珩抓起面前的玻璃杯，将其中炙热甘甜的酒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他缓缓抬起头，棕色的眼眸直直看向在吧台对面调酒的顾昱，嘴角浅浅勾勒起来，“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是做爱的对象。”
杯中的酒再次被斟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