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小思的爸爸,你至少有责任要给小思一个完整的家啊。”
“这件事,我会考虑一下的,您先回去吧。”
虽然李怡明显还有话想要说,可安然却明显是真正想要送客了。
“有时间,常带小思来家里看看我和你爸,毕竟,他是我们的亲孙子。”
说完这句话,李怡离开了。
其实,对于李怡的话,安然不是没有考虑过。
安小思从小就黏他,他离婚之后,更是只有他一个人照顾。
虽然安小思嘴上从来不说,可他毕竟是小孩子,还是会很介意的吧。
‘还是好好的和孩子谈一谈吧,如果他真的很在意,那就给他找个妈妈也不是不可以。’
确定了想法之后,安然就不再发呆,简单的吃了中饭,就继续手上的画作。
“咚咚咚······”
画室的门第二次被敲响的时候,安然正画到重要的地方,被打断了灵感之后,他明显是有些生气。
“我不是说不是重要的事情就不要来打扰我吗?”
安然抬头一看时间,不是安小思下学的时间,也不是接机的时间,他实在是想不通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打扰他。
“那个...对不起啊,我也知道你在画画不能打扰。
可是,前台有位先生有要紧的事情一定要见你,我劝了很久,可是他还是很坚持。”
“不管是谁,我说了不见客就是不见客,让他走。”
安然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说出这么任性的话,只不过,之前被李怡扔过来的问题扰乱了心神,好不容易静下心来,渐入佳境,又被人打扰,任谁心情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可是,那位先生好像真的有事情要找你,而且,看样子来头不小,我这不是也怕给你添麻烦吗?”
“我怎么就不知道我们画室什么时候还害怕惹到人了?”
“好啦,我承认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他长得帅啦,让一个帅哥一直在前台等着,你也一定会于心不忍的吧~”
安然就知道事情绝对不会像小高说的那样,什么客人坚持要见他,全都是借口,一定是这个死丫头见人家长得帅,才一时恍惚答应要过来通报的。
“你呀,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这个毛病,被哪天被人拐走了还傻兮兮的开心呢,你男朋友到底是怎么忍受你的啊。”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吃不到,还不能闻闻味儿啊。
再说啦,要是我的老公是你的话,我肯定对其他男人都看不上眼了,都是你把我眼睛给养刁了,才会见到帅哥就走不动路的。
而且,我告诉你哦,外面来找你的那位先生,长得真的好帅啊,成熟英俊,完全符合了我对霸道总裁的所有幻想。”
看小高那一副花痴的样子,安然是真的觉得太无语了。
真不理解明明在工作上是那么干练的一个女人,怎么碰到了帅哥就变成了这样?
“行了,别在这油嘴滑舌了,让你这么一折腾,一点画画的兴致都没有了。
你出去跟那位先生说一声,让他等一下,我稍微整理一下就出去。”
“好嘞~遵命~”
小高调皮的给安然行了个不标准的军礼,就活蹦乱跳的跑走了。
安然只能无奈的摇摇头,没办法,谁让这个小高在工作上从来都不出错,私底下性格和安然又合得来,让安然想找个借口训她都没办法。
安然稍微整理了一下画室,把自己手上的颜料给洗干净了,才走出去。
其实,这些年,还真就没人特地来画室找过他的。
身边的朋友都知道他的习惯,他只要呆在画室了,没什么重要的事情,轻易都不要去打扰他,因为他会生气。
客人的话都是提前预约好的,安然也不用操心。
但像今天这样突然之间有人在这个时间点来找他,还是一个连小高都没见过的人,安然实在猜不到还会有谁了。
“人呢?”
“在那看画呢。”
顺着小高指得方向,安然看到了小高口中那个成熟英俊,符合了她对霸道总裁所有幻想的男人。
浅灰色的西装,一眼就看的出是量身定制的手工西装,将那人的优点衬托的淋漓尽致,站姿也是笔挺,即使是在欣赏一副温馨的三口之家的人物像,他依旧是没有丝毫的放松。
安然的记性很好,不能说是过目不忘,可至少,他想记住的东西,一向都是记忆深刻。
就好像现在,只一眼,他就知道站在那副他引以为傲的画前的人是谁。
仿佛是感受到了安然的视线,那人正好在这时转身,正对上安然的目光。
两人都默契的没有说话,都在静静的打量着对方。
蒲晨的样子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还是和当年一样,只是成熟稳重了许多,也怪不得小高一看到他就被迷住了,他的确比当年更吸引人。
蒲晨也在打量安然。
安然比他离开的时候胖了些,气色也很好,当年的伤通过这些年的调理,也好的差不多了,面色自然也该红润些,只是,蒲晨却注意到,安然左脸脸颊上那一道浅浅的疤,不明显,可仔细看的话还是能发现的,那是那时候左莹在他脸上留下的。
看到这,蒲晨的视线猛地移到了安然的左腕上,只可惜,那里带着宽带手表,他什么都没能看到。
“听小高说你有事要找我?什么事?”
注意到蒲晨的视线,安然不自然的把左手往身后放了放,想想不对,又放了回去,然后走向蒲晨。
“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刚回国,想过来看看,就随口问了你这里的人一句,没想到她那么热情,说帮我问问你。
不过,如果你还有事忙的话,就不用管我,你先去忙,我自己四处看看就走。”
“不用了,反正也已经中断了,就不画了,你刚回国,就惦记这来看我,我也该通点人情,陪陪你。”
一句话,就让蒲晨意识到,眼前的安然,早就不再是他当年认识的那个安然了。
不过,也该是如此,都十年了,整个世界都在变化着,人又怎么可能不变呢?
“既然你现在也不忙了,是不是愿意,为我画幅画?
当年那副画,我最终,还是没能看到成品。”
安然知道蒲晨说的是在外滩的那家酒店里他为他画的那副画,安然画了很多的心思,只可惜,后来事情多了起来,到最后,还是没能让蒲晨亲眼看到那副画的成品。
“既然你都说出口了,我当然是乐意之至,要知道,我可一直都很想让你当我的模特的。
我也一直觉得很可惜,当年那副画,最后还是找不到了,也不知道是丢在了哪里,后来有心去找了,却也找不到了。”
听到安然这句话,蒲晨是真的有些失落。
他一直都很期待可以看到那副画,他本来以为找到了安然,或许,可以亲眼看看那副画。
没想到,还是丢了。
“没关系,现在我的真人在这里,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画。”
“蒲先生真是说笑了。”
两人说话间就已经走到了安然的画室,依旧是当年蒲晨见到过的样子,只是,十年的时间,这里多了很多东西,却也丢了很多东西。
蒲晨看着安然准备画具,习惯和当年一样,一定要把所有可能用到的东西放到手边,他才会坐下画画,这么多年,一直都没变过。
唯一变了的,只是画具的位置。
以前,一直都放在左边的画具,如今,已经被放到了右边。
“你就坐在那里就好,不用很久,找一个你觉得舒服的姿势坐吧。”
安然的态度就像是在对待一个常规的客人一样,客气,又疏远。
安然从善如流的开始作画,这些动作他重复了无数遍,早就已经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你的左手......”
蒲晨的视线从一开始,就落在了安然画画的手上。
安然是左撇子,这个蒲晨一直都知道。
可从刚才到现在,安然看起来就和一个惯用手一直都是右手的人一样,至始至终都是用的右手,左手反而成为了一个辅助手。
其实蒲晨应该猜到的,没有人会把手表戴在惯用手上,而且,以前的安然从来都不乐意戴表,包括刚才在大堂的时候,安然看表依旧会习惯性的抬头看墙上的挂表,而不是抬手看自己的手表。
这证明安然会带手表的原因,只是为了遮住左手上那有些狰狞且丑陋的伤疤。
当年,是蒲晨收到了通知安然所在地址的短信,他也是第一个到达现场的人呢,所以,他很清楚的知道安然手腕上的伤到底有多重。
可当时他也反复的跟医生确认过,安然被送到医院抢救及时,手术也很成功,只要后期配合复健,恢复如初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但现在的安然看起来,更像是左手已经变成了一只对安然而言的废手一样,他根本就不愿意用他。
“左手?你说惯用手的事吧?当年又任性又傻,导致自己错过了最佳的复健时间,现在,这个手,虽然不能说是废了吧,也没好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