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
南宫瑶只是摇头，“你不必这么做，皇甫旭。”他还是不明白，事到如今。
就算杀死德吉又如何？让他永远抱着对过往的追忆以及对兄弟的愧疚吗？那样到最后痛苦的还是他们啊……
“皇甫旭，你，只要记住我，就好。”
南宫瑶抚上皇甫旭的眼，“好好记着我，永远不可以忘记我。”
然而带着后悔，永远爱她一个吧。
与其在他的犹豫中，慢慢磨去原来的快乐，索性远走，或许还能留下美好的背影。
南宫瑶的手滑下，这一次，皇甫旭想要挽留，南宫瑶却已经下定了决心。
“南宫瑶，该走了。”
穿云兽似是已经等了有一阵子，此时终于开口道。
南宫瑶勾起嘴角，眼中已是漠然，“走吧。”
逆着光，皇甫旭看着南宫瑶，一点一点消失在了光明之中……
……
“真的不回去了吗？”
穿云兽若有所思地看着南宫瑶。
“嗯，不回去了。”
南宫瑶笑了笑，深呼吸一口气，似乎是要将胸口里的烦闷全部呼之而出。
“哼，真是心口不一的女人。”
“你这家伙，我还没有算你的账呢，刚才你跑哪里去了？不是要你不要乱来吗？还敢偷听别人讲话，你说这是第几次了！”
南宫瑶抓起穿云兽的耳朵，转移了话题。
回到南宫家，灯火通明。
南宫瑶察觉到不对，小声道，“你先躲起来。”
穿云兽识相地缩进了南宫瑶的衣服内。
“你在和谁说话！？”
一个人，敲着拐杖，走了出来，是南宫宇。
南宫瑶扯开嘴角，“爹，你说什么呢？怎么这么晚还没休息呢？身体要紧啊。”
“你也知道很晚了。”南宫宇咳着，“这么晚了你还出门，嗯？说！你去了哪里！？”
“老爷……”莫离连忙赶了出来，“你别气，瑶瑶，你倒是说啊，你不是去什么危险的地方，对不对？”
面对莫离的眼睛，南宫瑶不想撒谎，只好沉默。
“你瞧瞧，你瞧瞧你生的好女儿！”南宫宇像是被点燃的炸药一般，瞬间爆发了。
“你给我过来！”
南宫瑶看着南宫宇一副气得快昏倒的模样，只好走上前去，被南宫宇一棍又一棍敲着，赶到了宗祠前。
“给我跪下！”
又跪。南宫瑶深吸一口气。“我没错。”
“你还说！”南宫宇重重一拐，敲在了南宫瑶膝盖上，南宫瑶一软，摔倒在地上。
“老爷！你别敲啊，瑶瑶是个女孩儿啊。”
“她知道她是个女人吗？看看她做了什么？啊？我今天一定要打到她认罪为止！”
原本南宫瑶因为莫离的缘故，不想和南宫宇一般见识，可是刚刚经历过和皇甫旭的那般谈话，她已经失去了掩饰的耐心。
“你打吧，我没错。”南宫瑶看着南宫宇，“我想要找到你没有偷的证据，这样也有错吗？”
“你、你……你给我跪着！没有认错之前别想起来，也别想吃饭。”
南宫瑶只是默然。
“所有人都给我看好了，除非她认错，否则谁敢给她送饭，就跟她一起受罚。”
虽然南宫宇此时看起来衰老不少，但威严仍在，所有人寒蝉若噤。
“哼！”
南宫宇走后，莫离哭倒在莫离的身边，这是南宫瑶最不想看见的，“娘，难道你也认为我做的错了吗？”
“娘当然不认为你做的是错的，可是……诶，你怎么这么冲动呢，万一出事了……你叫娘怎么办啊。”
“对不起，娘，让您当心了……”
“你啊……跟你爹服个软？嗯？你爹就是拉不下脸来，你也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只是她太累了，不想再伪装了而已。
“诶……”
莫离摇着头，叹息着离开。
南宫瑶本不打算认错的，但是隔天发生了一件事情。
南宫瑶正闭着眼小憩之时，莫离急匆匆地赶来，“瑶瑶，快起来！”
以为莫离又是在劝说自己认错，南宫瑶只是摇头。
“你别再跪了，玉儿失踪了！”
南宫瑶本打算再闭上眼睛，听到这句话，猛地从地上蹦了起来，“什么！？”
因为在地上跪了许久，这样猛然跳起来，南宫瑶往前面摔去。
“小心！”莫离及时扶住了南宫瑶。
只一下子，南宫瑶摸到了莫离的手腕，不由得一怔。
莫离连忙将南宫瑶扶好，脸上写满担忧，“没事吧？你别急，玉儿她……”
听到玉儿的名字，南宫瑶没空多想，“都找过了吗？房间，院子，花园……”
“都找过了！都没有看见……”
“这孩子……”南宫瑶追了出去，发了疯一般寻找白玉，但是无论哪里都看不到她的踪影。
“小姐、小姐……”
一个人奔了过来，南宫瑶一愣，“小翠……”
“小姐，好久不见了，我去帮忙收账了，听说你赶来……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以后再说，你那里有消息没？”
小翠只是摇头。
南宫瑶抹了把脸，“玉儿，你到底去了哪里？”
“小姐，找到了、找到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家仆边跑边喊道。
“在哪里？”
“在停尸房……”
家仆话还没有说完，只觉得一阵风吹过，哪里还看得到南宫瑶的踪影。
南宫瑶闯入停尸房，所有人一看到她来，都跪在了地上。
“玉儿呢？她在哪里？”南宫瑶抓起一个家仆的领子，“说啊，她在哪里！？”
“娘……”这个时候，一个细微的声音响了起来。
南宫瑶看去，几乎要心碎而死。
一个铁笼。白玉在铁笼里，白玉小小的身子蜷缩在冰冷的停尸房的一角，整个人蜷缩在一起，双手抱着膝盖，小脸埋在膝盖中，只露出一双眼睛，满含泪水的看向她。
“玉儿！”南宫瑶摸到了铁栏，“怎么回事！是谁？是谁把她关在这里的？！”
“娘是骗子。”
白玉突然哭了出来，一张哭泣的脸庞委屈地控诉着南宫瑶。
“你明明说会陪在我的身边的，你是骗子！大骗子！我不要你做我的娘了！”
南宫瑶握紧铁栏，铁栏在她的动作下，慢慢变了行。
这个时候，小翠也气喘吁吁地赶来了，“怎么回事？孩子怎么会跑到停尸房里来了，你们这些看守也太不尽职了！”
“冤枉啊，不是我们的错啊。”
“对啊，我们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而且，你看……”
南宫瑶心绪混乱，没有听他们的对话，直到小翠发出一声尖叫声。
“啊……怎么会……”
南宫瑶皱眉看去，“怎么回事？”
“小姐，你来看……”
南宫瑶看到一具树妖的尸体，估计是被一些修为较高的家仆杀死的，只是它的死状极为可怖，但也没什么值得看的。
可是，下一秒，看守的话让南宫瑶愣住了。
“这尸体本来不是这样的，是那孩子她、她……”
南宫瑶声音不由高了起来，“什么意思，说清楚！”
“是这孩子……我们进来的时候也吓到了，这孩子拿着不知道哪里拿到的刀子，拼命地扎着尸体……没想到这孩子还会飞行术，等我们拦下她的时候，这里已经一片狼藉了……”
“对啊，小姐，不止这个，还有这具、这具……”
南宫瑶一一看去，均是树妖的尸体，渐渐的连家仆的尸体也……
“到后来她差点连我们也……没办法，我们只能用了一点办法，把她关在里面……”
原本要替白玉说话的小翠，最后也只能讪讪地闭上嘴巴。
南宫瑶沉痛地看向白玉，“玉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然而白玉只是大喊着，“娘是骗子！”
“小姐，你先别急，我觉得这事好奇怪，孩子怎么会突然……以前她会……这样吗？”
南宫瑶摇头，“不，她是很乖的孩子，是我，我答应过要一直陪着她的，我应该看着她的……”
“会不会是听到什么不好的话，还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呢？”
听到小翠的提醒，南宫瑶如醍醐灌顶，转头看向白玉，“玉儿，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嗯？”
白玉只是将脸埋在膝盖里，充耳不闻。
“小姐……”
南宫瑶沉了沉气，“把所有人的家仆都集中起来，快！”
很快，所有人都依照南宫瑶的要求，聚集在了一起。
南宫瑶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人，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半晌才抬了抬下巴。
小翠看了莫离一眼，莫离也点了点头，“去吧。”
小翠走到众人面前，“你们都别怕，我们就是想问几个问题。第一……谁和小姐说过话，说过话的请站到前面来。”
无人有动静。
南宫瑶嗤笑了一下，“当玉儿是哑巴，还是聋子，不要等我亲自问，否则后果绝对不是你们可以承受的。”
南宫瑶猛地一拍桌子，桌子瞬时散架、碎裂。
所有人都寒蝉若噤，半晌，才有一个女仆抖着腿走了出来。
“还有呢？”
又一个人走了出来……在南宫瑶的威慑下，前后有九个人走了出来。
南宫瑶吹了吹手指，没有看那些没有站起来的人，声音中却是冰冷，“如果让我发现除了这些人以外的人是在骗我的话……”南宫瑶微笑起来。
“我只是给小小姐端过饭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胆小的女仆跪在了地上，拼命磕头，南宫瑶只是对小翠侧了侧脸。
小翠吞了口口水，心想，小姐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现在，你们一个个过来我这里，我要知道你们对小姐说了些什么。”
在南宫瑶的监督下，几个人结结巴巴地说完了。
轮到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男子，眼神不定地来到小翠的面前。
“你说了什么？”
“我，我也没说什么……就是给她指了点路。”
南宫瑶的视线从男子脚上穿的鞋子一直看到他的眼中。
仿佛被什么烫着了一般，男子立刻垂下了眼睛。
南宫瑶看着他的靴子，嘴角扬起残忍的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