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辰轻轻“却”地一声,心头却担心起来,海文的心事,他知道。
院子里,车灯一晃。
“啊,大舅舅回来了。”咏心拍手叫道,早向大门口奔去。
凌海路笑着,望着女儿的背影,“奇怪了,咏心为什么那么喜欢大舅舅?”
“因为大哥最惯她呗。”凌海陌叫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
秦钰瞪了小儿子一眼,骂道:“有本事你也惯一个看看,看她能喜欢粘你不。”
门口,凌海文已经抱着咏心走进来了。
凌海路望着他,感觉到他身上笼罩着一层重重的阴郁,一股落寞,和一种,沉重的绝望。
她向他走过去,从他怀里将女儿抱了过来,轻声问道:“吃饭了没有?”
凌海文淡淡地点头,简短地答,“吃了。”
转身走到凌中则面前,“爷爷,妈,我回来了。”
凌中则望着他,看他一身疲态,微微皱了皱眉,轻轻点头,“嗯。别把自己弄得太累了,快去休息吧。”
“是。”凌海文简短地答,转身。
“大哥,”凌海陌高声叫道:“你过来看看,我这盘棋还有没有救?”
凌海文身子一转,一边解着外套,脚步不停,穿过大厅走向楼梯,一边回答海陌:“我很累,你们自己玩吧。”
海陌瞪着大哥的背影,嘴张开又合上,几次,想说什么却最终又吞了回去。
杜月玫望着那个匆匆上楼的背影发呆,凌海路走近,捅了捅她,使了个眼色。
“噢!我去给海文泡杯茶。”杜月玫站起来,脚步匆匆,跟上楼去。
房门半掩,一只葱白的手将门推开。
房里没人,浴室里响着水声。
“这么快就进去洗澡了。”杜月玫小声地念着,目光扫视,屋里很整齐,他的手机安静地躺在床头柜中央。
闭了闭眼睛,她还是忍不住轻轻拿起来,手指迅速翻阅。
最近,她这个动作已经非常娴熟,打开信息文件夹和电话通讯录的速度剧增。
可惜,一切都是空白。
不正常的干净。
她唇边淡淡一笑,不知道是应该失望,还是应该高兴。
按下屏幕休眠,屏幕又陷入黑暗,手机重新放回床头柜原来的位置。
站在窗边发了会呆,浴室门就打开了。他站在门口,已经穿戴整齐。
对她出现在他房里,他已经不再惊讶。
“海文,你很累吗?”杜月玫温柔地问,“我给你按一按吧,会舒服很多。”
凌海文扯唇,想给她一个微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只好放弃,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我马上要休息了。”
杜月玫知道,这是他的逐客令,她也不以为意,“好吧。你休息吧。”
凌海文看她转身出门,将门轻轻拉上。
心头突然闪过一丝淡淡的歉意,心里默念:“对不起,我能给你的,不是爱情,我属于爱情的那一部分,已经死了。”
门外,杜月玫靠了靠墙壁,面上的微笑渐渐淡去。
她看出了他的消沉。
“我会很温柔地对你,直到使你忘记她。”她在心里默许着,“你是属于我的,谁也抢不走。”
凌海路放下电话,心里愁绪升起。
电话是杜月玫打来的,她说感觉海文一定还跟那个小天使在一起,她说觉得没有安全感,她说很恐惧。
这是秋日的午后,她走到窗边,看明晃晃的太阳热烈地普照着。
“小天使!”她默念着,“看来我还是得会会你。”
辛迪安已经几天没去工地了。
海枫公司的施工计划书在她递交的当天就批准了。
他现在一定在赶工期了吧,好快点跟她彻底划清界线。
她淡淡地笑,合上抽屉,将那本相片册关了起来。
本想钻回被窝,手机却在这时响起,一串没记姓名的号码,但她却记得。
是凌海路。
“辛迪安,我要见你一面,你选个地点吧。”海路直入主题,“别推托,今天我一定要见你。”
好吧,那就见吧,“福瑞祥,上次那个包间。”她简单地定下约会。
赶到约好的地点,推门而入。
凌海路早已经坐在里面,在看到她的瞬间,眼睛吃惊地瞪圆。
辛迪安微微一笑,从容地走进来,坐到她对面的椅子里,“海路姐,我来了。”
凌海路心头莫名地一抽,在看到辛迪安消瘦的脸,和听到她微哑的声音时。
不知道为什么,原来准备好的凌历,突然间被削弱了不少,突然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呃,你最近没好好吃饭吗?”
辛迪安正在给自己倒茶,听到海路的话,愣了愣神,手上动作停了停,才又继续。
“怎么会,海路姐想错了。”她微笑着,眸光却不看海路,只望着面前手上的茶杯。
“那就好。”海路点头,“那我们就开门见山吧。”
辛迪安点头,心里大概已经知道对方要说什么,“海路姐,要说什么就请说吧。”
凌海路咬了咬唇,轻轻舒了一口气,才淡淡地开口,“海文的婚期只有两个月时间了,我希望,你们能放他一条生路,他也有获得幸福的权利。”
辛迪安垂着头,沉默着,手指轻轻转着茶杯。
果然,就是这样的内容呵。
“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吗?”海路不确定地追问,“希望你不要再来找他了,让他安安心心地结婚,好吗?”
辛迪安手指停住,握着茶杯,半晌,突然抬头,眸光明亮地望着海路,使劲地点了点头,“嗯。我不会再找他,一定不会。”
凌海路没想到她会如此干脆地答应,不禁有些意外。又看她眼畔一圈乌青,神色却坚决。
“你真的不会再找他吗?”终是不放心,又问了一句。
辛迪安轻笑,神色却凄然,“海路姐始终是不放心我,是要我下保证吗?”
凌海路也淡淡一笑,“我只是不相信你们会这样轻易放弃。”
“海路姐真是矛盾,既然始终不信,又何必找我来?”辛迪安转头望向窗外,“我只对我的人生负责,他只对他的人生负责,本是各不相干,无奈却有一个无法割掉的牵绊。海路姐,今天话就说到这里,以后我也不会再见你。”
说罢站起身来,在凌海路愣神的一下,已飘然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