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抱着弄弄,即将离开练兵场的时候,只听一声声尖锐的小喇叭声,骤然贯穿了云霄。
“是紧急集合……”
弄弄挣扎了下,被那声小喇叭的声音惊到了,心跳加剧,倏的抬眼,刚想下来。
文锦笑道:“不想洗澡了?”
他还挑眉。
那意思,仿佛在说“你可以走,不过走了以后,我可不管你了”一样。一边说,粗粝的指腹还坏心肠的揉了揉她嫩生生、水灵灵的小****。
“啊。”
弄弄被他弄的惊喘了一声,急急的喘气,那目光,又委屈,又清澈。
文锦整颗心都要化了——越发的迫不及待。
……
“滴滴滴……”
团集合场,形势越来越紧迫,一声声军号,炸雷似的。
简短的通知了个事儿,团长严肃的声音声嘶力竭的大吼:“全体都有,上车!”
无数道武装好了的人影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过来,在连长的指导下,二话不说直接爬进了军车里——当一辆辆涂着迷彩色的军车塞满了战士,“哧溜”一声,屁股冒着烟,飞快的开出了军区。
弄弄的脸色越来越严肃:“文主任,你知道实战演习的日子吗?”
“嗯。”
“是今天吗?”
“不是。”
不是?不是今天,那为什么所有兵,连红一区三班都出动了?
这时,红一区三班一个个已经爬上了军车。
秦骁一个个点着名儿。
“文霆。”
“到。”
“沉郁。”
“到。”
“许春。”
“到。”
“孙弄弄,孙弄弄。”
“……”
无人应答。秦骁抬起头,四周观望了一圈,牢牢锁定了弄弄的位置——那么犀利的眸光,霎时间似穿透一切的利刃,轻描淡写的从弄弄脸上扫过。
弄弄心中狠狠一颤。
“文主任,那边……连新兵都已经出动了吗?”
“好像是。”
刷。仿佛有什么在脑子里炸开,连新兵连都出动了。这个时候,“洗没洗澡”那点儿小九九,谁还来不及折腾?
“孙弄弄!”
骤然觉得怀中一空,文锦从沉思中拔出心神,吓了好大一跳。
“多谢文主任了,我现在好多了!”
她说好就好,拿得起,放的下,礼貌的道谢。利落的翻身,花了三秒时间,迅速把军容军姿整理好,朝文锦微微一笑。
语毕,头也不回冲向吉普车。
怀中的温软,瞬间空了——指尖还残留着她的甜,她的嫩。文锦愕然看着她的背影。
“报告!红一区三班孙弄弄,请求归队!”
清亮的嗓音,嫩生生的,骤然在车门即将关闭的时候及时的响起。
吉普内,秦骁抿紧了清光似的两片薄唇,眼前一亮,点点头,拉开车门,伸出修长白净的手一拉,一把将她拉入了车中——弄弄一进车里,一双双眼睛掠了过来。
然而,也仅仅只是一眼,诸人立刻收回目光,眼观鼻、鼻观心,端直做好。吉普上坐满红一区三班的战士们。
她惊讶的发现除了秦骁,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新军阀们都在微微的发抖。
直到车子驶出了军区,新军阀的脸色依然有些发白——
弄弄休息的空儿,已经错过了紧急通知,她只知道团队集合,领导们简洁的宣讲了几句,所有人都在指导员的带领下,各自冲上了军车。
直到现在,她依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秦骁越来越肃穆的表情,让弄弄知道这事儿绝对小不了。
“我们接到师作战值班室命令,H地区突发了一级重大事故,上面命令我部全体出动,务必控制住事态,避免出现更多伤亡……”
秦骁简略的对她说了一下情况。
“轰!”
骤然听见这么个消息,弄弄整个人都懵了懵,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新军阀们都开始发抖了……
什么是一级事故?
那是死亡人数在三十以上的重大事故!
和平年代!
有什么事儿竟然会死这么多人?
就算打小接受的教育,令她从小就打下了“不怕苦、不怕累”的基础,准备将一条小命捐献人民,可弄弄依然脑海“嗡嗡”作响她眼底浮上了淡淡的血红。
“怕不怕?”
秦骁锋锐的目光,掠过诸人。
所有人噤若寒蝉。
秦骁继续大喝一句:“怕不怕?”
那一声清呵,骤然惊破了新军阀的胆子,零零落落,有人想说话,却说不出一句话——
在部队待了这么久,可毕竟一个个身份都不简单。
在上层领导、基层干部的纵容下,这些不满二十岁的孩子们没有吃过丁点儿的苦,受过半点儿累。
说“不怕”,那是不可能。
说“怕”,谁丢得起那个人?
眼见沉郁那一声“怕”即将蹦出舌尖,弄弄一把按住了他的手,一声鼓足了血气、震出舌尖的“不怕”——宛如一道响箭,刺破了虚伪、软弱的皮囊,异常明亮的扬起。
在这个萎靡困顿的时刻,带来了一片爽朗的风。
输人不输阵。
红一区三班丢不起这个人!
秦骁看着抿紧薄唇,故作冷静,手指犹在打颤的弄弄,眼底闪过一抹微弱的笑意。
“事实上,师部虽然下令,但团长没准备让你们出这次任务,说到紧急集合,他们甚至直接将你们红一区三班划出了执行圈。”
“骗谁,如果划出了执行圈,我们现在又在哪里?”有人小声的抱怨着。
秦骁听见那声抱怨,冷笑一声,淡淡道:“是我要求你们必须参加这次任务!”
“轰!”
又一次惊雷在脑海中炸开。
所有人从畏惧胆寒中缓过神,忍不住尖叫起来:“你这是谋杀!”
是啊。
一级重大事故,稍有不慎,谁能保证安然无恙。
这可是比实战演习可怕一百倍的事情——包括弄弄,都没想过党和人民的考验,这么快的降临在自己的肩头。
在一双双年轻愤怒的目光下,秦骁依然是淡漠的脸色。
虽相处仅仅三天。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弄弄总觉得和秦骁认识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远。
有许多次,她都忍不住怀疑,出了“冷”、“冰冷”、“寒冷”、“格外冻人”以外,秦骁教员那张俊秀的脸蛋,还会不会有其他的表情。
这个男人,仿佛任何时候,都是这么一副淡漠从容的样子。
被新军阀如此痛恨厌恶,一般人,恐怕早就开始寻求避难所,免得遭遇他们不顾一切的疯狂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