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锦这样的求婚词,却在这样一个慵懒到有些无趣的傍晚,写了这几笔字,说了这么无聊的话……要是一般女孩,恐怕早就气的扭头就走。
可弄弄不,没有人知道……就连哥哥姐姐都无法理解她要的平淡,要的那种不扎眼、普通平实的感觉。
文锦这样的说辞,反而狠狠戳中了她心中最柔软的衣角。
在这样的威迫感、并着说不出的平和下,弄弄忽然有一种无法逃脱的惊慌,她不怕文锦,但清晰的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隐约的不安并着奇怪的欣喜——
有什么,似即将被未知的事物打破。
那天,弄弄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
总觉得不对。
哪儿不对,她也说不上来。
文锦怎么就求婚了?
法定结婚年龄不是得20岁,就算文锦求婚了,自己这年龄不也没到,那就是得订婚吧……
“孙弄弄!”
正想着呢,耳畔一个尖锐猛烈的哨声,狠狠的撮了一下。
“到!”
“呵,还知道‘到’?我当你耳朵给猫吃了!”
丢开哨子,冷冷的嘲讽着。
秦骁双手负后,挺直的腰杆,冰冷的容颜,浑身仿佛笼着一层说不出的煞气。
话音一落,红一区三班的新军阀们登时爆笑出声。
逮着空儿奚落孙弄弄,哪怕就这么一两次,也足够大快人心。
“知道今天的训练内容是什么吗?”
“泅渡!”
整齐的声音,从胸腔中炸出,像炸雷似的。
虽然已经快到秋天了,不过秋老虎还有几波的热浪没过去呢!何况是这种高温强度下的训练。
一提到泅渡,新军阀都乐了。
自打从H区回来以后,大伙儿就没怎么沾过水。
能在水里训练,总比在地上,被太阳烤个一整天好吧!
文锦求婚,似乎是真的想结婚了……
可,自己怎么想的呢?
弄弄还是有点儿心不在焉,连什么时候上了车,什么时候被拉到水库旁边,什么时候被踹下水,都没反应。
直到呛了几口水,漫天匝地的大水蜂拥着,卷入口鼻。
弄弄这才吓一大跳。
“救……救命……”
扑簌着双手,水腥味儿灌进肺叶,呛得她不停咳嗽,一咳嗽,更多的水灌入口鼻……
新军阀们一下水,登时舒服了。
啧!
多凉的水啊!
皮肤都快烤掉一层皮了,冷不丁浸水里泡泡,也挺舒服的不是。
再一回头,看见弄弄。
文霆一下就乐了:“战友们,见过狗刨式没?”
“没有!”
“现在由孙弄弄同志,为我们表演狗刨式……”
他话说到一半,沉郁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有些奇怪的盯着弄弄那边,小声:“文霆,孙弄弄不会是真不会游泳吧?”
“怎么可能!要真不会游泳,刚才就不会下水了!”
话音越来越小。
方才,还狗刨着游着的浅绿色人影,这会儿动静越来越小,扎眼间只剩下个水泡——骤然间,一种说不出的惊恐窜入心底,这里可是密云水库,早前没少出过事儿!刚才把孙弄弄踹下水的,好像刚好是自己!
她如果真不会游泳……
“沉郁,快!快去救人!”
骤然吓得面色大变,文霆刚要行动,只听“噗通”一声,不知什么时候,秦骁从车上下来,二话不说,一个扎猛子进水了。“孙弄弄,松手!”
耳畔有一个低沉冷漠的男嗓,声色俱厉的呵斥着。
“你吼她干什么?”
有人轻斥。
文锦无论何时,说话都温和的仿佛能浸出水,此时的声音,却透着点儿不快——不是因为弄弄抱着秦骁不快,仅仅只是因为秦骁吼了弄弄。
这叫什么事儿?
秦骁冷笑。
“你说我吼她干什么?我没用霹的,已经给你面子了。”
“抱你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你——”
清早的泅渡训练,自弄弄溺水,就一直陷入僵局。
直到秦骁把弄弄带回营地,周遭依然乱成一团。
原来,打从弄弄被秦骁救上来以后,双手就没撒开过怀中的“浮木”——你说她到底是溺水了?还是没溺水?
要没溺水,怎么到现在一直闭着眼睛,苍白的小脸,睫毛还抖着呢。
可她要是溺水了?
一般人不都没意识了,双手松开了,她怎么就死不撒手?
文锦心疼的,眼里担心着。
他对弄弄,一径的疼到了骨子里,无论是对、是错、是好、是坏……只要那人是孙弄弄,他就忍着、容着、宠着、疼着。
不辨是非。
他也知道自己的求婚,把弄弄吓到了——弄弄会莫名其妙的溺水,这件事上,原本就是弄弄给出的一个消极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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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锦急,弄弄急,秦骁……也不见得舒服。
秦骁是什么人?
早先说过,这是文锦军校的同窗,曾当过特种兵,是红一区某团的营长,少校军衔,拿过各种军功,现在被调来特训红一三班。
秦骁原来在亚热带丛林和毒枭斗狠的时候,眼儿都不眨一下。
什么是特种兵?
那就是国家培养出来的杀人机器!
这样的杀人机器,你不能指望他有任何人类的感情,更别指望他怜香惜玉。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人给我弄走!”
秦骁的声音此时格外暴烈。
天光洒落,但见这年轻军官漂亮的眼眸儿,冷得仿佛浸在冰里的黑水晶。那俊俏的模样,活脱脱是希腊神话中走出的美少年。
他尝试过直接掰开孙弄弄的手指,但是还没动作,就被文锦制止了。
对此,秦骁也挺绝的,冷笑的看着文锦,道,“我可不是柳下惠。”
这东西一直用粉嫩的胸部,紧紧贴在他下腹的某个位置,纵是秦骁的特种训练中,学过如何克制自己的欲望,但依然是有反应的。
“我知道。”文锦答。
知道?
秦骁怀疑文锦根本不知道自己话中的意思。
可有可能吗?
“她的胸蹭的位置不对,再不撒手,我做出什么也纯属自然生理反应,你应该知道我说到做到。”
深吸了口气,文锦站起身,走到窗前,直接打开了窗,掏出口袋里的香烟点上,没有抽,就任它燃着。白烟袅袅,呛人的味道直接冲上了鼻腔。
窗边的年轻军医,精致完美的五官在烟雾中朦胧了,却越发显得俊俏、温润,莫名的,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每当文锦做选择的时候,总习惯性点上一支烟。
他没有烟瘾,也不喜欢抽烟——但这股呛味儿,能让他理清思绪。
许久,才见他修长的指尖弹了弹烟灰,把明灭的荧光摁灭了,淡淡叹了口气:“我先走了,她醒来,你通知我。”
秦骁以为他想通了,没想到竟是这么一句回答,当即暴了:“文锦,你这是什么意思?”
“别对她动粗。”
丢下句令人遐想无边的话,文锦走的潇洒。
秦骁整个人都懵了。
这是怎样?
难道他打算把这东西直接丢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