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鹰憎恶地冷哼了一声，但没有驳回刀子的话。也许他觉得，刀子对这个奸商的为人处事了解得比他更清楚。他走过去，用力地扯断了绑着那个老家伙的绳子。
刀子知道，如果今晚他不出现的话，那现在这场审讯可能已经发展到了十分难看的地步了。不过眼下似乎也好不到哪儿去，老鹰看起来并不准备让这个老家伙活着走出这个房子，也许那样更好，刀子感觉到，这个老家伙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杀了玄风，所以才会相信自己，这样自己就可以顺水推舟，先了解到事情的真相再说。他知道这个老家伙或许这样做在拖延时间，小刀--如果老鹰说的没错--不可能走得太远。
老油条从一个杯子里面抓出来一个铅笔头，从桌子下面扯了一张脏兮兮的纸片，看起来是包什么物品的包装纸，然后按在桌子上，开始写字。老鹰走到窗户边，向窗户外面瞄了一眼，这时候，刀子悄无声息地走到了老鹰的身边。
“你来得很快。”
“嗯。”老鹰只是简单的回答了一个字，他从来不向别人解释自己的行动，这是他的一贯作风，从来不允许别人进攻自己防守。然而，两个制定了这个计划的人之间似乎应该讨论一下这个不幸流产的计划，但更应该商量制定新的战略，刀子觉得，老鹰的缄默很让人恼火。
“兄弟们现在在哪儿？”刀子问。
“北面那条路斜对面的小山上。”
“离得那么近？鬼子随时可能会来。”
“道观在南面，加藤一定认为你还在道观附近的山上，他不会分散兵力来向北面搜索的，至少在今晚绝对不会。”
“他可以请求支援。”
“他本来就不该到这儿来。”老鹰呵呵的笑了一声，然后略带讥讽地说，“今晚这些日本兵出现在这里，如果上司问起来，我都不知道他该如何解释，他是来做交易的，不是来打仗的。而且我已经告诉兄弟们了，如果有麻烦就分开撤退。”
“你走了，队伍谁指挥。”
“铁根。你挑的人，放心吧。道观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老鹰最后问。
“以后再跟你说。”刀子回答，既然老鹰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不妨玩玩手段，此外，他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根本没法说，“你肯定是小刀拿走了青牛？”
“你还有什么其他想法？”
“我只是奇怪，当时他怎么能从道观的大殿逃出去的，那时候大殿正在烧着，随时都可能塌下来，而且满是浓烟。”
“一定还有其他人帮了他。”老鹰回头看了一眼老油条，“我甚至怀疑，是另外一个家伙事先去了道观，准备在日本鬼子来之前取走青牛，这个家伙在自己背后放了火，借以掩盖他盗窃的踪迹。”
刀子点了点头，完全有这个可能，而且玄风身上的刀伤也说明，当时确实有别人下了地道。
“他放的这把火也阻挡了加藤寻找青牛，然后他从另外一条路逃出去了。”
“他怎么知道加藤要来？”
老鹰盯着刀子，眼神不像平常，充满了怀疑和厌恶，然后指了指老油条。
“还有别的办法吗？当然是他的儿子--你训练的那条狗--告诉他的。”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这个阴谋酝酿已久，父亲和儿子表面上看已经不再来往，但其实背地里一直在通气。刀子在策划这个阴谋的时候，小刀成了执行者之一。刀子要小刀制造一个假消息，为了把玄风引到山上去，好让加藤在取青牛的时候不会伤害他，可是小刀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了自己的父亲，所以老油条赶在日本人之前去了道观，想要取走青牛，结果没想到，玄风跑了回来，小刀只好跟着也下了地道，父子二人一起杀掉了玄风。
小刀！这个他最信任的徒弟。老鹰看得出来，刀子的脸色慢慢变了，知道他明白了。
“你受骗了，兄弟！小刀，是这个老家伙安插在你营里的眼线。”
“你早就知道了？”
“我是刚刚才意识到的，你也一样，不是么？”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刀子忽然意识到，那老油条知道玄风已经死了，那他就该知道自己不会放过他，那为什么他还要把写出来的东西交给自己？不对！这个老油条并不是相信自己，他也不是想借自己来说明什么真相，他一定有什么其他企图！
就在刀子意识到自己被老油条骗了的时候，忽然在桌子边上的老油条“嗷”的一声大叫，吓得两个人跳起来，一起向桌子方向看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