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期而至。
莫一凡应酬完毕坐车回来，一下车便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二楼，浓郁的夜色中，一抹黄色的灯光穿过主卧的窗户透下来，令人莫名地感觉安心与温暖。
那丫头浑身都是毛病，唯独这个举动让他觉得满意，不管他回家多么晚，这灯光一直为晚归的他亮着。
带着一袭微微的暖意，莫一凡进了门，张婶大概熬不住已经睡了，整个楼下寂静无声，只留了一盏壁灯照明。
壁灯调得极暗，仅够他穿堂过屋时不至于跌跌撞撞。
整个人略带着一丝意兴阑珊的疲惫懒懒前行，脚步刚踏上楼梯便不由一顿，墨眸微微一眯，脚边蜷缩的一团是个什么鬼。
莫一凡顺手扭亮楼梯灯，这一看，不禁俊眉轻拧，这丫头毛病越来越多了，居然倚着栏杆睡着了，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女人洗浴过了，只着了一件棉质印花睡衣，头发半湿半干地披散在柔弱的肩头，散发着上等的洗发水香味，不施半点粉黛的脸看起来又干净又清新。
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仔细端详她的脸，不得不承认，她长得不错，拥有时下最流行的巴掌小脸，五官很精致，肌肤细腻得不可思议，令人有一亲芳泽的冲动。
冲动？
怎么可能？
他被突然跳出的这个词吓了一跳。
莫一凡稳了稳微微有些凌乱的心绪，俊逸的眉头不禁又皱了起来，是叫醒她还是干脆抱她上楼，他不知道该怎么选。
“法海你为什么不同意我们的爱……”
歌声突然响起，在这寂静的午夜，显得突兀而刺耳。
苏落被铃声惊醒，这个时候来电肯定是志扬哥，看都没看便滑开了按听键，刚喂了一声，突然发现眼前一双噌光瓦亮的意式高级皮鞋，这一惊非比寻常。
“落落，没办法了。”手机那头，传来周志扬绝望的话语，口齿含糊不清，好像是喝酒了。
也难怪他，白天，几家合作银行不约而同地电话告知，对于新时代拆借头寸的申请暂不予受理。
本来资金就紧张，银行这么一逼，原本还可以垂死挣扎的公司，算是被毫不留情地卡住了脖子，只有死路一条了。
“你喝酒了？”苏落下意识地捂着手机，小声问。
真是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莫一凡眼神骤然转冷，再也不想看她一眼地拾级而上，耳边仍会传过来女人压低声音的对话。
“别泄气……车到山前必有路…….好啦，早点睡，什么也别想，说不定明天便有办法了…….挂了。”
接着听到咚咚的脚步上楼的声响，是她小跑着撵了上来。
“外衣给我。”苏落一边说一边殷勤地接过他搭在手臂上的外套。
“我去帮你放洗澡水。”刚走到门口，苏落又抢在前头推开房门。
他不禁扫了她一眼，以前她即便做这些事也是默默不语，态度总是淡淡的，不招惹他，也不讨好他。
今晚不仅话多，还透着一股讨好的味道。
无事献殷勤，自然非奸即道，而她的目的无非是想替周志扬说上话，莫一凡唇边几不可见地浮出丝丝冷笑，老虎不发威，真当他是病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