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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烽烟四起

转眼晌午。

寻回一些干柴,生着炉火,放锅添水,淘菜做饭。那菜已有着落,只缺面条。于是推出车子,去到外边面条铺,零买面条。一人伙食,好在自己做得了主,无须同谁商量。

买了面条回来,邻居亦皆下班,男人坐晒太阳;女人厨房做饭。厨房位于住室南面,一个通脊,每家一间。青砖磊墙,白灰粉饰,彼此互闻造厨声响。两个邻居,东西各一,我居中间。远列近姚:多见面,少说话,乃姓列的;见面唠叨不休,乃姓姚的。“军哥,下班了,嫂子亦回来了!”同老姚两口打过招呼,只未理会姓列的。“乐秋亦下班了!”姚家两口应了同声。老姚搬过一把椅子,放在墙脚。“昨晚夜班,上午休息!”面条放到厨房,拉过椅子,挨着老姚坐下。姓列的知趣回屋去了。

“昨晚找你打牌,敲门半天,没有应声,原来上的夜班!”老姚女人接话说道:“以为你昨晚,弄回来一个大闺女,兀自一个人忙,且心中害怕,鳖气儿不敢出了!”说罢自顾发笑。我说道:“球,嫂子拿我寻开心!真有大闺女,那实在太好了!”老姚儿子,六岁,乳名唤作壮壮,打那屋里出来,冲我撇了腔调,说道:“张乐秋弄了大闺女喽!”老姚闻言,笑上一笑,而后吓唬壮壮道:“你个鳖孙,再提你叔叔姓名,看我揍扁了你!”壮壮扒了门框,一直发笑。我说道:“壮壮,来,来,坐叔叔这里,叔叔有话问你,哪里找得到大闺女,你告诉叔叔知道!”壮壮说道:“坐你个球,我才不坐你那里!”言罢冲我啐口唾沫。我急忙闪身躲过。老姚伸手抓住壮壮,轻拍屁股一下,说道:“妈了个屄,胆敢吐你叔叔!你忘记叔叔给你蒸红薯吃了?”

那是两周以前之事,老姚不说,我早忘记了。壮壮挣脱老姚,冲我骂道:“张乐秋这个球货,给我红薯吃,害我拉肚!”说完跑开。老姚苦笑一下,进屋拿来一盒“群英会”,抽出两支,各人点着,说道:“俺这个小球娃,算是气坏了人,揍他,亦是不见效果!”我说道:“娃娃小,五六岁,上了学前班,晓得个啥?”顿一顿,我问道,“壮壮上的小班,还是大班?”老姚女人厨房忙乎,听得却是清楚,接话说道:“上的中班。老师说他尚小,不然的话,早转到你小姑那大班去了!”老姚女人提及那小姑,乃是一中退休的奶奶跟前小女儿,在县直幼儿园上班,嫁与卫校许中生。我接话说道:“中班、大班,有何不同?”老姚女人说道:“大班学的东西,当是要多一些!”老姚说道:“那是当然,交的钱不一样,贵上几十块钱呐!”

说话时候,水池那边路上行人,陆续多起来,医生、护士、教师,三三两两,推着单车,驮着妮儿娃儿,返回家属院。这些皆是住了单位公房,外面无私房之人。外面有了私房的,自不会回到家属院来。

文医生闪进拱门,我一眼看到,冲他说道:“文叔,下班了!”文医生径直走过来,说道:“你昨晚值的夜班?”又同老姚打了招呼。我说道:“昨晚夜班。”进屋搬把椅子,递于文医生。复转身去抽屉拿烟,只剩两盒“锦绣中华”。如此高档香烟,不可拿出去抽,露出马脚,事情不妙。于是合上抽屉,出来说道:“原以为抽屉有烟,谁知没有!”老姚忙抓过烟,说道:“这儿有烟,无需再找!”递于文医生一支,点火。给我,我说“长着呐,一会儿再说”。老姚抽出一支,抛于我。我伸手接住。老姚说道:“球,烟这玩意儿,不分家的,该抽就抽!”说罢复燃一支。文医生抽上一口,说道:“星期天回家一趟,该无甚大事吧?”我说道:“就是那般模样,说忙不忙;说不忙,整天亦是闲不住!”文医生咳嗽两声,吐一口痰,说道:“农村嘛,皆是如此那般!”言罢又咳几下,吐几口痰。

而后凑了身子过来,低声说道:“不知你可否听说,局里出了大事?”我先是一愣,很快平静下来,心里说话:怎会恁快?昨晚刚刚提及,今日即已应验,实在神奇了的!只未接腔。老姚凑近,低声说道:“局里出了何事?”文医生稳了稳,慢吞吞说道:“栗建世那个鸟人,让逮住了!”说话时候,满脸兴奋之情,两眼盯紧我俩。老姚女人向来耳尖,听到后走出厨房,颇显诧异,说道:“文叔所言,可是当真?”老姚瞪其一眼,说道:“瞧你大腔大调,欲要震塌了天不是?”当此时候,列为东来到院里,似是听到,凑到近前,神秘兮兮说道:“文叔,消息可准?”数人紧盯文医生,皆作饿虎扑食状。文医生反倒稳坐了钓鱼台,深吸一口烟,缓慢吐出,而后拇、食、中指对搓,丢弃烟蒂,拿左脚踩了,压低声音说道:“千真万确!”众人一阵哆嗦。文医生顿一顿,说道:“今日上午,局里看门的老孙,过来找我看病,亲口说于我知。说是昨晚十二时左右,一辆警车,径直开到卫生局家属院,接了栗局而去。老孙说,他看得再是真切不过,砸了手铐的!”老姚说道:“前不久,我大哥过来,说是上面正在调查栗局,料不到那么快,说整即整住了!”脸上泛出一丝自豪。文医生说道:“我问过老孙,建世被关在何处?老孙说,今日一大早,局里上下皆知,乱作一锅粥。有说关在所里;有说关在检察院;有说关在法院。到底弄去何处,谁也说不准!”文医生干咳一声,打住不语。老姚看到,明白此动作含义,知其欲讨烟抽,忙递烟过去。文医生接住,点火。老姚让我,我取下耳朵上那一支,晃一晃,复夹上去。老姚顺手丢了烟盒到桌上。只未让列为东。众人屏住呼吸,专心听文医生说话。

文医生吐出两口烟,说道:“老孙看病罢,临走伏耳告诉我,说是建世关在检察院,建世爱人一早过去看过,见到建世脸庞浮肿,估计挨了打了。老孙说,事情尚未最终定论,大家不敢乱说,怕是万一无事出来,仍当局长,那事儿可就大了!”

老姚说道:“出来?仍当局长?怕是没恁容易!那狗日的,干尽坏事,少说判刑二十年!”

我附上一句:“二十年?煮其亦不解恨!”

老姚爱人说道:“人家与你等素无冤仇,生那等闲气作甚?”

老姚说道:“与我等自是无仇。虽无仇,亦不望其活着出来。收了无数黑钱,日过无数女人,有人早想宰了那狗日的!”

文医生说道:“确实干下许多坏事!早该关起来,除了此害!”

列为东说道:“听说那人乃绿市学院毕业,当是六几届的!”

老姚爱人说道:“与乐秋同校。”

其实,我早知建世与我同校,且与列为东、靳医生、麻医生,以及卫校李老师、吴老师,皆是同校。老姚女人因既往与为东吵架,知其亦绿市学院毕业,单不提其。

文医生说话间,众人围做一圈,其坐中间,其状俨然群星托月一般。

我说道:“球,与那狗东西同校,实乃丢人之事!早知如此,当初不该去上,改成其它学院得了得了!”

老姚说道:“早知有个秦桧,姓秦的决不姓秦!”

众人大笑。

文医生接着说道:“另外,俺听老孙讲,昨晚被抓之人,不止建世一个!”嘎然止住不语。

听其言语,众人来了精神,各自睁大眼睛,盯紧了看。

文医生咳嗽一下。

老姚忙递烟上去。文医生接了。

列为东说道:“文叔,尚有何人?”脖子伸长似鸭一般。

姚家女人走出厨房。列家女人探头观看。

十只眼盯紧了文医生。

周围静悄无声,三只麻雀自屋顶飞下,探头探脑啄食饭渣。十一月之天气,如此暖和,实不多见,气温约有二十度,日头照在身上久了,热气自里往外钻。

文医生点火,抽一口烟,咳一下痰,随了烟雾,吐到墙角处。而后逐字清楚说道:“一中曾宝善。”

闻言吃上一惊,不觉“啊”了一声。那四位亦同时“啊”一声。老姚说道:“老曾可是颇有能耐之人,如何亦是这般了的?”

列为东说道:“说的正是。想我上学那时,老曾已是校长,工作认真负责,人缘很是不错!”

文医生说道:“你那是何时?”

列为东说道:“大学五年,毕业至今三年,亦即八九年前之时!”

文医生鼻“哼”一声:“八九年前,如何比得了现在?人之变化忒快,晚上好好的,早晨却已归西。医院里面如此事情多见。何况八九年了的?”

老姚女人说道:“曾校长终因何事被抓?”

老姚冲其嚷道:“你且去做饭,勿要议论过多,并非好事!”见其不动,起身推其进了厨房。返身坐下。

列家女人知趣,自顾折进厨房。

文医生吸一口烟,左手拇、中指夹住烟,食指轻弹,长段烟灰掉落地面。抬脚踩一下,说道:“至于因何被抓,我问过老孙,老孙说,十有八九非贪即贿。老曾不沾女人,那人正直。”顿一下,“照我说,钱这东西,虽不扎手,却要得人命,一不小心陷进去,一切结束!”

闻言我思忖片刻,说道:“贪污受贿?莫不是与一中建楼有关?”

老姚眉毛挑起,说道:“你如何知道?”

我忙说道:“瞎猜而已!”心中不觉“咚咚”猛跳两下。

文医生说道:“估计因为办公楼。曾听老孙讲,宝善极有可能,即栽在那上头,收了黑钱。”

老姚提高声音,说道:“娘的死屄,那等球东西,不让他翻船,确实不行了!打眼看那些当官的,有几人不贪?大官大贪,小官小贪,二般大的二般贪。国家如不抓一抓,弄出几个典型出来,杀只鸡,吓吓猴,可真是不行了,几乎乱作一锅粥!”

我亦高声说道:“军哥所言极是!应该整几个出来,好生修理一番,免得他等只晓得贪,忘记收手,最终苦了咱们不做官的!”

正在此时,壮壮哭着回来。

老姚忙迎上去,查看一番,见其臀部沾满赃泥,小皮鞋亦被弄脏,小手成了乌鸡爪。老姚拉住儿子,大声问道:“怎么了?谁个吃了熊胆,把你搞成这般肮脏?你快快说来,我自过去找他算账,修理于他!”

老姚女人闻声跑过来,拨拉壮壮周身泥土,说道:“儿子,说给妈听,哪个小杂种欺负了你?快说出来,妈这就过去找他!”

壮壮止住哭声,抖抖说道:“那个狄宝宝,推我到水坑里面!”

那个宝宝,乃是狄医生独生子,六岁,颇为精明。两岁上罹患小儿麻痹,落下后遗症,右腿拐,右手挛,如那鸡爪一般。却是身残心不残,小嘴挺甜,见到你拿了好吃好喝的,他即叔叔长,叔叔短称呼于你;一旦东西搞到手,立马改口,骂你王八蛋,狗东西,单捡难听的骂。你去追他,他即若兔子一般,蹦蹿跑掉。家属院那些孩子,大他几岁的,亦拿他无可奈何,因那宝宝肚子里,净是坏点子,忒喜捉弄人,不然即觉难受不适。其实,孩子如镜,照出来的乃是其父母。孔子曾言,人之初,性本善。孟子又云,人之初,性本恶。依我说,人之初,本无性,遇恶则恶,遇善则善。父母一味娇宠,孩子多是蛮不讲理,处事霸道,不合于群,自以为是,不懂得关心、爱护他人。若是父母管教有方,则全反之,又惹人爱,又让人疼。

老姚两口闻听如此这般,登时怒气冲心,领了壮壮,去找那宝宝。

我等起初劝说,几无效果,后担心其闹大事态,一并随了过去。

狄医生住在后排。听到敲门,出来看时,见是老姚两口,说道:“军哥,嫂子,且请屋里坐,不知何事,要我帮忙?

老姚却是阴沉了脸,说道:“宝宝可否在家,去哪里了?”

狄医生说道:“午饭早已做好,却是到处寻他不着,不定又去外面马路边,同人玩耍了。莫不是俺家宝宝,又与壮壮打架不成?”儿子残疾,狄医生申请二胎指标,局里已是批复下来,故而看轻眼前这个,虽说午饭业已做好,两口自顾吃了,懒得出去寻他。

老姚女人趋前一步,说道:“打架乃是小事,关键是你家宝宝,须要好生管教,实在欺人太甚!你且睁眼看看,他把俺家壮壮,搞成啥般模样,浑身脏泥兮兮!”

狄医生看过,陪了笑脸,说道:“不是嫂子说来,我真没看到。来,来,赶快进屋,我这就去舀些水来,给壮壮清洗清洗!”

老姚女人说道:“无须你来清洗,我们自己洗得!今后好生看管自家儿子,勿再打骂他人、惹是生非!我家壮壮,被他整天打来骂去,嫌我等心慈手软不是?净是欺负善茬,如他真有能耐,且去打那县长之子得了!”说罢拉起壮壮走了。

狄医生满脸堆笑,立在门口,手扶门框,无语。

当此时候,狄夫人自里屋冲出,拨开狄医生,来到外面空地上,冲着姚夫人叫道:“谁个欺负你家儿子,谁个打骂你家儿子?你那儿子,不分隔天,欺负我家宝宝,我尚未找你,你等倒是寻上门来,劝你先管好自家儿子,莫要学那老鸹,站在煤堆上面,看不到自己发黑。自家一身老白毛,说人家一身老妖气!俺从未见过,似你这般当妈之人!”

姚夫人个头偏大,听到狄夫人如此说话,当时冲到狄夫人身边,以手指其说道:“你这女人,个头不高,说出话来,却是噎死了人!你不妨询问邻居,终是谁家儿子,最惹人嫌,令人恶心!虽说较小,却是整天骂东骂西,打李家打张家,难以格合了人,品行极差。不晓得你这人,该是如何当妈?”

狄夫人接话说道:“你这般说话,丝毫不嫌碜牙!俺娃如何打得过你家儿子?且让大家评个理:俺娃腿脚不好使,你儿却是四肢健壮,怎能说是俺欺负了你?岂不惹人耻笑了的!自是无此等道理!”

姚夫人说道:“幸亏你娃腿脚不灵便,若是灵便,岂不成了人精?不知又要惹出几多事端!若是那般,家属院更是鸡犬不宁,再无宁静之日!”

狄夫人说道:“猪嘴吐不出象牙!听你说话,谁个搞得鸡犬不宁?你那儿子,上周来俺家玩耍,愣是放跑俺家一只柴鸡。我未找你算账,你倒上门找茬子了!实在不知廉耻!”

姚夫人说道:“你才是猪嘴吐不出象牙!有啥样老子,即有啥样儿子!老子满嘴喷粪,儿子亦是这般!骂骂这个,打打那个,若不是念及他乃残疾,不怎正常,早把他废了!”

狄夫人说道:“借你一个狗胆,量你亦无那般本事!俺娃儿正不正常,关你何事?你家壮壮正常,牛逼不是?你那两口皆是牛逼之人,将出儿子亦是牛逼!俺狄大连配不上你,你那屄多中用!”

姚夫人说道:“放你娘的狗屁!你这等骚货,白送与俺家正军,他亦不要。生就一个端尿盆之料,除非瞎眼之人,方才摸到你的头上!”

狄夫人说道:“放你妈的狗屁!老子个低,你亦高不到哪里!纵使虚高二指,不还是照样蹲着撒尿。你这骚屄,假如真有能耐,不妨站着尿给大家看看!”

两个女人你来我往,吵闹不休。

老姚并那狄医生,袖手站立一边,瞪眼静观,不作声响。

说来诸如吵架事宜,原本女人专利。那些男子汉大丈夫,若是站在院子当中,大吵大叫,成何体统?岂不变作女人不成?故而男人多不吵叫,擅于打斗。倚了打斗,方才打得男人威风出来;方令人当你真正英雄。只是话说回来,真正办事稳当男人,从不与人争斗,人亦不寻他争斗。原因再是简单不过,因他办事稳当。处事做人,该有教养,该有修养。无论男女,皆是如此。

俩女人吵闹时候,早已惊动四邻,端了饭碗,出来看个热闹。男女老少围作一圈,看着女人吵闹,纷纷哄笑不止。这等阵势,似那耍猴一般,猴子本来往上一蹿,想要翻个筋斗,不想失手摔个屁蹲儿,观众于是大笑不已。此刻邻居哄笑同时,不少人规劝她俩,莫再吵闹,事情皆因娃娃而起,而那娃娃幼小,多不醒事,大理不懂,霎时恼了,霎时又好了,作为大人,实无必要为其琐事,而大动肝火,伤了两家和气,还是各自回家为好!麻医生边吃了饭,边说道:“作为男人,不可只是傻站一旁,理应劝解。自家女人又非戏子,无甚好看之处,男人岂可袖手旁观了的?你等年轻人,只知使性子、耍脾气,不知忍耐!说起来皆是有文化、有儿有女、有工作之人,焉能无丁点肚量?算了,回家去吧,吃罢午饭,尚要上班,那是大事,耽误不得!”

麻医生如此讲话,颇显效果,俩女人收口不语。男人于是借机拽了女人,各自回家。

老姚女人领了儿子回来,去到屋内,调换一身干净衣服,而后低声叮嘱壮壮:“小乖乖,你可要听好了,日后那小瘸子如再打你,你只管拿了石头,狠砸他狗头;或拿棍子打他狗腿。若是闹出事情,妈给你扛着,你可否听清楚了?”

壮壮“嗯”了一声。

“你莫出那等歪点子,砸出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老姚冲屋里说道,“今后切记,勿同他讲如此言语,只是惯坏于他,起不到丝毫益处!”

姚夫人闭口不语。

文医生干咳一声,说道:“娃娃尚小,不懂事理,打上一架,实属正常之事。待他长大成人,懂得事理,让他打去,他亦不会打的!”

老姚表示赞同。同时递烟给文医生。

我亦点火抽上。

这个时候,文婶站在房子拐角处,冲着这边叫道:“你只知闲叨叨,饭亦不用吃了?娃儿们等你吃饭,尽快回来极是!”

文医生听到叫声,立马站起,拍拍屁股,跟着文婶回去。

文医生刚转过墙角,狄宝宝一跳一蹦,自外面跑进来,冲我们这边“嘿嘿”笑几声,回家去了。

壮壮手指宝宝,没有说话。

老姚轻声骂一句“娘的死屄,狗崽子,比了兔子还要精”,自顾吸烟去了。

这时,我突然想起,炉子上尚在烧开水。忙奔向厨房,掀开锅盖,见那锅中水仅没锅底,半锅水几乎熬光!干脆倒掉,重又添水烧上。这半锅水,不知何年何月,方可烧开。

老姚于是说我太过粗心,以后可得小心一点儿。

我说一个人,皆是如此这般。

老姚听我说及一个人之事,立马来了兴致,说道:“你嫂子单位,姑娘较多,净是一二十岁光景,你如不嫌弃,让你嫂子说一个给你!”

“军哥说哪里去了?我嫌弃啥子?”我大声说道,“嫂子,不知你可否听到,俺军哥说了,麻烦你给介绍一个大闺女,你那厂子里面,姑娘恁多哩!”

老姚女人正在厨房炒菜忙乎。

“早就想给你说上一个,只怕你相不中,到头来白忙乎!”姚夫人厨房说道。

“什么相中相不中?这阵子,我哪里讲究恁多?抓到手里就是馍,剜到篮里就是菜!嫂子看着行就行!”

“人生大事,怎可儿戏?”老姚笑了说道。

“算了吧,且听我嫂子如何说来?”我说道。

老姚女人厨房里面说道:“你既这么说了,我只当做个顺水人情,把俺那二车间,一个姑娘说与你就是。人不但漂亮,个头亦高,脑子灵活,同你一个姓!”

我起身去到厨房查看,水仍未烧开。

壮壮老实许多,偎在老姚身边,静听大人说话。

“一个姓更好,免得日后生儿出来,为姓发愁,随她随我皆是一样。”我笑了说道。

“咦,你想得颇是长远!”老姚说道。

“那姑娘一切都好,只是嘴有点不好!”姚夫人厨房说话。说完之后,似乎“吃吃”笑了两下。虽说声音偏低,我却是听得清楚。

“嫂子莫不是拿我开玩笑?”我说道,“经你一提醒,我倒想起一个笑话来,军哥自是晓得。说是媒婆说媒,对男的说,女的啥都好,只是嘴有点不好。男的以为女的话多,喜欢说人闲话。就对媒婆说,嘴有点不好没关系,日后慢慢改好就可。于是同意下来。成亲那天,男的一看,那女的却是一个豁子嘴。男的生气,找媒婆理论。媒婆对男的说,当初我说得再是明白不过:那女的嘴有点不好。可你说嘴不好没关系,日后慢慢改好就可。现在成就你们好事,倒说我的不是了!男的一听,自知理亏,只好作罢,将就过了。嫂子,你说那姑娘嘴有点不好,我可得问清楚了,如何一个不好法?”

我这样发问,老姚笑起来。

姚夫人厨房里面“哈哈”大笑不止。笑上一阵,说道:“都说你精,果然如此,轻易骗不过你!那姑娘嘴巴,确实有一点豁,只是小时候,已经缝补了的,猛一看亦看不出来,人之长相却是不错,俊俏得很!”

“既是如此,还请嫂子费心,择时安排见见面,”我说道,“反正一天到晚,皆是空闲无事,倒不如见上一面的好!”

“乐秋这般说了,你即牵个线儿,早点说成,早喝喜酒,吃喜糖!”老姚说道。

“我最是中意吃糖喽!”壮壮叫道。

“好,好,等到那一天,多让你吃几块糖,一并裤兜里面,全部塞满!”我说道。

“上衣口袋亦要塞满,”壮壮说道,“就是不让狄宝宝吃糖,一个不给他吃,糖纸亦是不留一张给他!”

几人闻言直乐。

我说道:“壮壮说得对,一个糖块不给他吃,糖纸也别想得到!”

“还有他爸妈,也不能给他们吃糖,糖纸也不给一张!”

再次逗乐我等。

“俺娃娃真有意思!”老姚抚摸儿子头顶说道。

“其实俺家壮壮,心底忒好,莫看嘴上这般说话,却是做不出的,乃是刀子嘴,豆腐心,似他爸那般柔软心肠!”姚夫人厨房里面说道,“真正狠心之事,他根本做不出来!”

我去到厨房查看,水已烧开。于是面条下锅,盖好锅盖。

“我看得出来!有何样老子,即有何样儿子!军哥心肠好,壮壮亦随军哥,说得出却是做不出!”我说道。

老姚并其夫人皆未应声。

锅中面条已是煮好,放入菠菜,倒进腌好葱花,拿勺子搅动一番,午饭即告做成。

“面条已经做好,可否先给壮壮盛上一碗?”我说道。

“你先吃吧,俺家蒸米很快做成!”姚夫人说道,“正军,你且收拾桌子,今儿个在院子里吃饭,外面很是暖和!”

我于是盛饭,自顾吃将起来。

“你的意思,莫不是要展现手艺?”老姚边说,边收拾好桌子,搬至院子里。而后去到厨房,拿出碗筷,放置桌上。复又端出压力锅,放置桌上。

壮壮看见,伸出手去,只一下,揪掉压力阀,但见一股白烟冒出,壮壮立时大哭起来。

看到这些,当时吓我一跳。欲要阻拦,已是来不及了。一切发生于瞬间!

老姚一步跳过来,抓住儿子小手,嘘个不停。

姚夫人自厨房蹿出,脸色刷白。

我亦凑近观看。

所幸无甚大碍!壮壮仅被压力阀烫到,并未被白烟烫伤。

“我的娘啊,吓死我了!真要烫伤了你,叫妈如何心安?”姚夫人长吁一口气,额头细汗密布。

老姚怀抱儿子,抚摸其手,半天无语。

“高压锅可不是乱摸的,弄不好要爆炸!”我说道,“尤其未落气之时,绝不可触动压力阀!”

“听见叔叔说话没有?”老姚抚摸儿子说道,“假设有个三长两短,你让老爸咋办?幸亏无事,真是谢天谢地,老天爷保佑!”

“可否涂抹一些绿药膏!”我说道,“壮壮手有点烫红!”

“家中那一瓶药膏,存放何处?”老姚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姚夫人气呼呼说道,“不让你端出来,你偏要端出来。今儿个多亏无事,真要有个闪失,我同你没完!”说完去了厨房。

老姚嘟囔一句“你同我没完,我亦不知同谁没完”,而后抱起壮壮,冲厨房说道:“我去到前边医院,拿一瓶绿药膏,立马回来!”飞一般跑了。

“诸如这些危险之物,万不可给娃娃摸到,他等不懂,易致危险!”我说道,“以及那些药片之类,亦不可给他摸到,须放置妥当位置,自是安全!”

“你军哥有时颇显粗心,大大咧咧,不知上心。说他许多遍,只是记不住。因为这些,没少唠叨!”姚夫人说道,自厨房出来。

我以为端菜出来,正好赶上吃几口。谁知女人手里抓一块抹布,出来抹桌子。边抹边说道:“俺这个娃儿,乃是晕胆大!大前天,他翻出家中那把电熨斗,插到插座上,说要熨衣服。亏你军哥发现及时,若是发现晚一点,岂不要撵了老鼠?”

我随口应两声,埋头吃饭。

我这人有个特点,无菜之时,吃饭较快,只那三几下,即告结束。又三几下刷碗完毕,坐在门口晒太阳。

老姚抱了壮壮回来。儿子左手涂一层绿药膏。

老姚女人端菜出来:一盘蘑菇炒大肉;一盘醋溜绿豆芽;一盘煎鸡蛋;另加一盘咸榨菜。阵阵香气扑鼻而来,害我不停咽口水。

“乐秋,这里蒸米,你可否再吃一些?”姚夫人半虚半实,让我一下。

“我哪里吃得下去?已到嗓子眼儿了,再是下不去的!”我说道。

其实有菜配饭,尚可吃得两碗。

“来,来,拿碗过来,盛上半碗米,尝尝你嫂子做的煎蛋!”老姚说道。

我假说不可再吃,已经过饱了。

老姚却是不依。

我坐了未动。

老姚自己去到我的厨房,拿了一只碗,盛上半碗米,往桌上放了,说道:“米已盛好,你且吃来!”

“也就是,你军哥帮你盛好了米,你拿一双筷子来,坐下来,尝尝嫂子手艺如何?”姚夫人说道。

事已至此,我只好取来筷子,挪过椅子,坐将下来。

说句良心话,此举正合我意,直如瞌睡正酣,有人送过来一个枕头,时机自是恰到好处!看那蘑菇炒肉,那醋溜绿豆芽,那金黄煎蛋,那榨菜,致我口水肆流,只是流到胃中。

我夹上一块煎蛋,往嘴里一放,尚未启齿,仅拿舌头顶一下,那煎蛋似乎已经化掉,化成美味无比之甘露,浸润舌头味觉细胞。

“咦,嫂子好技术,一流,一流!”我说道。双眼盯紧蘑菇炒肉。

“尝尝蘑菇!”老姚说道。

我于是夹一筷头蘑菇,轻轻放置口中,上下牙齿轻轻咬合,却把一股油盐酱醋之混合液,搅散至口腔各个角落,连那齿缝、舌下皆是!此非单纯之混合,实乃能工巧匠绝妙无双之混合!各种作料比例配合适当,多一份则浓,少一分则淡,正是不多不少,正合口味!

“妙,妙,实在妙极!”我说道。

“尝尝豆芽!”老姚说道。自己夹了吃进嘴里。

我夹了豆芽,放在舌头之上,直觉得滑溜溜,凉丝丝;牙齿轻合,又觉得脆铮铮,酸津津,满口皆是豆芽汁水,实在不忍下咽。无奈那胃闻到香气,愣让舌头推了豆芽,只听得“咕咚”一声,豆芽连同汁水,一头滑进胃中!

“高,高,真是高!”我说道。

“既然又妙且高,不妨多吃一些!”老姚边吃边劝,“日后让你嫂子帮你,寻一个又妙且高的来,天天炒几个菜给你,那日子,别提多舒服!”

“实在不正经!”姚夫人瞪其一眼,自顾吃饭。

“真是不正经!”壮壮复述一句。

“娘的骚屄,你也胆敢说老子?去,去,老子懒得抱你,找你老娘去!”说罢放下壮壮。

壮壮笑不吱声。

“过来,儿子,爸不抱妈抱!”女人抱了儿子在怀。

半碗米转眼吃了精光。欲要再吃,却是不好意思。城里不比乡下,家中有多少人,即做多少饭,几无过多剩余下来。多余则无法处理。比不得乡下,人吃不完,丢与猪吃。今天中午,我已是吃了人家半碗,再吃下去,不定抢了谁个口粮。如是多有不义,格合邻居万不可这般!我于是站起,使劲憋气,假装打出一串饱嗝,说道:“哎呀呀,实在不得了了,吃下这半碗米,吃下如此美味佳肴,几乎把我撑坏,晚饭或许节省下来!”

“看你说哪儿的话,无非半碗米而已!”姚夫人笑了说道。

“嗳,再吃一点,你怎不吃了?来,来,再整他半碗!”老姚说着,伸手取碗,屁股不曾离开椅子。

“再吃胃要撑破!”我笑着进了厨房。

这个时候,列为东两口推出车子,锁好房门,欲去上班。看见这边正在进餐,随口说句“吃着呐”,推车往外走去,女人跟随。

老姚听见,轻声“嗯”一下,继续吃饭。

姚、列两家以前曾闹别扭,关系相处较僵。见面多,说话少。虽说住的同一排房屋,低头不见抬头见,说的话加起来,每日不过四五句。他们那些别扭,缘于去年学校分房。分到最后,仅剩一间偏房,面积大约七八平米,破烂不堪,而且漏雨。领导之意思,谁家用得上,自己收拾出来,用了即是。多数嫌其破烂,看不上,偏他两家看中。可那房屋仅有一间,不可能两家共用。后领导出一点子,给他两家抓阄。列为东抓到,存放煤球在里面。老姚未抓到,女人气不顺,骂上几句。列家女人并非软茬,听见回应几句。结果二女大骂一架,二男大干一仗。自那以后,产生矛盾,直至今日。故而伏牛先生曾言:人不可贪,属于自家之物,可以取来;非,不可取。

水池那边,人渐多起来。午饭过后,该去上班。冬季天短,下午上班亦早———十三时三十分,故而显得格外紧张。

老姚一家终于用毕午饭。收拾停当,锁门,推车,与我打过招呼,一男一女一子,一前一中一后,走出家属院。

看看表,尚有二十分钟。此去医院,步行不过三分钟。于是斜靠椅背,闭目养神。

家属院渐复平静。

养神这当儿,恍惚听得阵阵碎响。睁眼看时,不知何时,刘老婆拄了拐杖,立在跟前,眯了眼笑。

我吓上一跳,忙站起来,让座给她。

“娃儿,你坐,你坐,我不用坐,你快要上班了?”刘老婆说道。

“上班,一会儿即去上班。”我说道。重又坐下。

这时,一阵细风吹过,夹带一股臊臭气味。我假装摸脸,借机屏住呼吸。可又一想,此为何苦?又非毒气,熏不死人的,大不了呛一下,无大妨碍,大可不必如此。于是撤手,重复呼吸。

刘老婆此刻出来转悠,自有其难言之隐。因其周身臊臭,出来过早,邻居皆在吃饭,恐遭咒骂。故而每到吃饭时候,刘氏夫妇即躲到屋内,不再出来。及至邻居用饭结束,上班之后,方才出来活动。故伏牛先生曰:被自然征服,乃是无奈;被人征服,实是悲哀。

刘老婆眯眼说道:“娃儿可真好,听你刘伯讲,送俺一把大葱,真是晓得心疼俺!”

“买得多些,一时吃不完,再说并不很贵!刘伯送俺不少菠菜,中午做面条用上了!”我说道。

“中,中,菠菜做面条,自是好吃!”刘老婆双手拄拐,仰头看天,说道,“还说自家男人心肠好,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哈哈,从未听说过,嗯,从未听说过!可笑,可笑,实在可笑!刀子心,刀子心!可恶,可恶!撬人闺女门缝,欲行不轨,哪里是好人?分明淫贼,分明淫贼!”言罢,扭转身,缓慢踱回屋去。

听其话语,我一时搞不明白。思索一阵,猛然记起,原来“刀子嘴,豆腐心”那等话语,乃是中午老姚夫人所讲,不想全让刘婆子听了去。只是刘婆子最后一句“撬人闺女门缝,欲行不轨,哪里是好人?分明淫贼,分明淫贼”是何意思,实在搞不明白。

人皆是这般,你对他好,他亦对你好;你瞧不起他,他亦不把你当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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