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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麻姑救孤

麻姑正在山坡的石缝栽植桃树,忽然听到山下传来凄惨的女孩哭声,从悲尖的嚎哭,听得出她正在挨打,心地善良的麻姑听不得这揪心的哭声,放下手中的工具,循声向山下跑去,只见一个衣不遮体的女孩蜷曲着在路边的乱石上滚动,一个衣冠楚楚的财主正在对她拳打脚踢。

“住手!”麻姑人未到,喊声已经令财主的手僵持在半空。麻姑认识这个财主,他名字叫邵和忻,山民们都叫他是黑心。

“哪里来的黄毛丫头,敢管闲事!”邵和忻圆瞪着有些外凸的眼睛朝跑来的麻姑吼道,他不认识麻姑,以为是路过的村姑。

“你凭什么毒打一个小孩!”麻姑逼问。

“她是我买来的丫头,不听话,就得打!你管得着吗?”邵和忻在麻姑犀利的目光逼视下,声音弱下了。

“她怎么个不听话?”麻姑问道。

“我吩咐她两天在昆嵛山给我挖一棵人参,她八天也没有挖一棵,还不回去,这不是想逃跑吗?”邵和忻嘟囔着。

麻姑扶起遍体鳞伤的小姑娘,问道:“姑娘,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俺是与父母一起逃荒到这里的,前几天,我们在路上遇到一条短尾巴蛇,父亲为了保护我们,与蛇搏斗,用石头将蛇打死,但不幸被蛇咬伤,浑身发紫,惨死在要饭的路上,母亲抱着父亲哭得昏过去,再也没有醒过来,我用手扒泥掩埋了父母,要饭到他家,他给了我一块已经长霉斑的粑粑,我吃了,他就说,吃了粑粑,等于把自己卖给他了,并说:‘吃了桲椤得绣茧。’逼着我到昆嵛山来给他挖人参,我从来也没有见过人参,不知道人参长得啥样,挖不到人参,怎么敢回去?”骨瘦如柴的姑娘抽泣着说。

“你花了多少钱买的丫头?你把钱给谁了?”麻姑怒不可遏地问道。

“花了十二贯钱,你把钱给我,可以将她领走,否则,休管闲事!”邵和忻梗着脖子嚷道:“钱给了这个小姑娘。”

“胡说!他没有给我钱!”小姑娘急了。

“嚷什么?再嚷我就揍死你。”邵和忻抡着拳头朝小姑娘诈唬。麻姑一巴掌打在邵和忻扬起的胳膊上,他没有想到麻姑掌下如此有力,胳膊麻酥酥地垂了下来。

“诈唬什么!”麻姑喝道。

邵和忻恶狠狠地朝麻姑瞪着充了血的眼睛。

“好,给你钱。”麻姑伸手从衣兜里掏出几粒米握在手心,爱财如命的邵和忻一对鼠眼直溜溜地瞅着麻姑扬起的手,“拿去!”麻姑说着将几粒米摔在地上,邵和忻一见是宝光四射的珠子,眉开眼笑,“扑通”一声扑在地上抢宝珠。

麻姑领着小姑娘走向桃林深处,她把手中的两颗宝珠给小姑娘:“姑娘这是两颗宝珠,拿着回家吧。”

“我是出生在要饭的路上,生来就没有家,宝珠对我没有用,不能当饭吃,我只求有个地方安身活命便可。”姑娘两眼泪汪汪地望着麻姑。

麻姑端量了一会小姑娘,觉得善鼻子善眼,眉宇间有一股坚忍不拔的秀气,年纪尚小,无家可归,流浪在社会上乞讨,怪可怜的,说:“也罢,你暂且就留在昆嵛山和我一起栽桃树吧。”

小姑娘听说麻姑肯收留她,高兴得流了眼泪,说:“干活俺不打怵。”

麻姑知道小姑娘姓杨,就叫她杨姑娘,杨姑娘陪伴在麻姑身边,一起栽桃树,一起背诵《太上老子道德经》,一起走村串疃布道,严于律己的麻姑不言之教深深影响了她,她不仅将《太上老子道德经》背得滚瓜烂熟,且时时事事践行,《太上老子道德经》精髓默化于意识,其目光表情充溢睿智,气质不凡。十年后,一个叫王淑山的孤独青年逃荒到昆嵛山,麻姑看他面善人俊,勤劳正直,做媒让杨姑娘与他结为伉俪,夫妻齐心合力在河边盖起了两间草房,繁衍成村,因河边柳树成林,便取村名柳林庄。杨姑娘是麻姑的俗家弟子,劳动之余,到周围村庄布道,深受山村妇女喜欢,为人向善,正直勤奋,疾恶如仇,凡事三思的道家思想在昆嵛山区广为传播。随后,古河庵﹑楚石口庵﹑刘家庵等三庵依柳林庄村而建。这一带的山民多数信奉道教。

再说那个邵和忻趴在地上抢得宝珠,得意忘形,连忙揣在怀里,哼哼呀呀地唱着小调往家跑,一路上,不一会伸手摸摸揣在怀里的宝珠,生怕掉了,或被谁抢去。跑着跑着,他感觉宝珠在动,便掏出来看看,一敞开手,几只大马蜂嗡的一声展翅飞起,吓得邵和忻一屁股瘫坐在地上,马蜂在他头上盘旋了几圈,扑向他的脸,蛰得他鼻歪眼肿,一头扎进路旁的一堆桲椤丛里,将腚撅在外面,马蜂将高高撅起的屁股毫不留情地叮蛰,痛得他发出没命的嘶嚎。他这才意识到可能遇到了山民传说的麻姑,不然,谁能将他揣在怀里的珍珠变成大马蜂?自此,他搜刮山民的胡作非为有所收敛。

断腿保命的毕无德虽然不便外出,整天在家抱着茶壶消磨时日,却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盘剥山民,膨胀家业的歪点子。这时他父母已经过世,留下的家业足够毕无德打发余生的,但他不想坐吃山空,还想发展家业,他不知道《太上老子道德经》第四十四章“立戒”里有一句“故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长久。”的训诫,成天品着茶,搜肠刮肚地盘算怎样盘剥别人,将人家的东西占为己有,他听家丁说,一个外乡人在河边盖起茅草房,家里还有一个漂亮的妻子,他觉得这个初来乍到的流门户,倒是一个盘剥对象,等到王淑山开荒播种妥当,栽下桃树,毕无德派家丁去通知王淑山说“这片山岚是毕家的,秋后要交租子。”并且租谷多于秋后可能收获的谷物,家丁还扔下一句:“东家说了,谷物不够交租,可以用人顶。”

其实,当年昆嵛山里除了开垦的耕地有主,山岚草场都是无主的。家丁的传话,如同晴天霹雳,把正在辛勤建家立业的王淑山和杨姑娘打进了万丈深渊,他们愁眉不展地向麻姑诉苦,麻姑安慰他们:“不必犯愁,该干什么干什么,车到山前必有路。”

还没有到秋收的时候,毕无德等得不耐烦了,拄着拐杖,一瘸一拽地带着家丁去河边王淑山的茅草屋,他更多的心思是惦记着王淑山的妻子,企图借着王淑山交不起租子,将王淑山的妻子掠回家,一路上他打着如意算盘,脸上露出了奸诈的淫笑,手里的拐杖也划着弧儿点地,一脚踏在磨砺蛋石上跌倒,趋溜带着美梦跌进了数丈深的山沟,将拐杖扔在了山路上,家丁探头往沟下望去,见东家已经摔成了肉饼,吓得四散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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