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的舞步戛然而止，白馨收起了衣袖，语气间带着一丝嘲弄道：“要不是自己亲身经历，霜华也很难相信人世间真的会有起死回生这一回事。当初我被你们逼得从角楼上跳了下去，却在陵阳城的河边醒了过来。苍天有眼，连老天爷都不忍我们凌家就此含恨九泉，让我回来向大晋，向你们顾家讨个公道！”
“你！你已经知道了？”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太后紧紧按住自己的心口，面无血色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父王对大晋忠心耿耿，可是只因为你们的疑心，就设局毒死了他。”白馨一脸寒意，冷冰冰道。
局势急转，太后一时难以接受，不由大喊道：“你以为你回来就能报仇了吗？哀家这就去告诉皇上，看到时候还有谁能保得住你！”说着，太后就要冲出大殿。
白馨却不怕，只是站在原地不疾不徐道：“我巴不得太后去告诉他，告诉他我就是凌霜华，看到时候他顾君阳会不会舍得我死？”
“你这个妖女，哀家这就杀了你！”听到白馨的话，太后转而冲了回来，掐住白馨的脖子道。
如今的白馨早已不会傻到坐以待毙，她用力一推，将太后推倒在地，喘着得意地笑道：“想知道什么叫做阴魂不散吗？我就是阴魂不散。你杀不了我的，现在的游戏规则是我想不想杀你们，什么时候杀你们。”
“哀家不会让你得逞的。”太后恨声道。
正在大殿里僵持不下的时候，只听见顾君阳的声音从殿外传来：“滚开，让朕进去！”
听到顾君阳来了，白馨不由得一笑，对太后挑衅道：“皇上来了，太后怎么还不去？霜华等着呢，等着跟阳哥哥久别重逢。”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手？”顾君阳是自己的儿子，太后自然知道他的脾性。正如白馨所言，要是顾君阳知道白馨就是凌霜华，就算知道她是来报仇的，他只怕也不会忍心下手。
知道太后不能奈自己如何，白馨冷哼一声，轻蔑道：“我想怎么样？太后看下去不就知道了？”
“你！”太后怒极攻心，硬撑着抬手想要给白馨一巴掌。
此时顾君阳刚好破门而入，一见太后想要动手打白馨，立即上前挡在了白馨面前：“千错万错都是儿臣的错，母后要打就打儿臣好了，千万不要难为白馨。”
见白馨躲在顾君阳身后得意地笑，太后怒火中烧，指着白馨道：“这个女人，留不得啊！”
“儿臣知道，母后一心为了儿臣好，可是母后，儿臣这些年一直都过得不快乐。这个皇宫容不得白馨，刚好儿臣也不想当这个皇帝了。反正母后还有皇孙，儿臣会自请退位，带白馨离宫。”顾君阳并不知晓白馨的目的，一心只想带着白馨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单纯的以为，只要离开了这个皇宫，他会有一辈子的时间来请求白馨的原谅。
看到顾君阳被蒙在鼓里犹不自知，太后又恨又气，紧抓着顾君阳的手臂含泪道：“皇儿，你就再听母后一次吧。这个女人，是真的留不得。只要你杀了她，母后以后再也不逼你做任何事情了，你想娶谁就娶谁，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可是母后，除了白馨，儿臣此生再无它愿……”虽然知道自己不孝，可是顾君阳仍旧推开了太后的手，随后拉着白馨离开了寿康宫。
望着顾君阳和白馨越走越远，太后身子微微一晃，最后竟倒了下去。李嬷嬷吓个半死，忙大喊道：“快去请太医，快去……”
离开了寿康宫，白馨猛地一把从顾君阳手里抽出了自己的手，冷冷地谢道：“多谢皇上救命之恩，白馨感激不尽。”
听到白馨感谢自己，顾君阳一点都没有觉得开心：“只怕你现在在心里已经恨死朕了。”
“其实，皇上应该听太后的话，把我杀了才是对的。”面对顾君阳憔悴的面容，白馨眼里有一丝恍惚。
闻言，顾君阳黯然道：“朕当然知道你留不得，可是白馨，朕不想让自己再后悔一次。进宫这么久，你多多少少都应该听过有关霜华的事情吧？不瞒你说，她是朕今生最爱的女人，可是为了巩固大晋的江山，她被朕逼死了。这些年来，朕一直在后悔，江山万里又如何？名垂千古又如何？没有了一起分享快乐的人，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失去了意义，所以朕不能让你死，朕怕自己会撑不下去。”
白馨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能再为了顾君阳的花言巧语而感动，可是眼泪却还是止不住地落下：“可是这一次，你不让我死，你一定会后悔的。”
看到白馨落泪，顾君阳反而开心的笑了出来，他拂去白馨脸上的泪痕，无所谓道：“朕一直觉得，一个老是为别人流泪的女人，心地一定坏不到哪里去。哪怕你最后坏到了骨子里，朕也不会忍心责怪你，在这个皇宫，本来就没有谁是真正干净的。青石的事是朕对不起你，朕一定会好好补偿你。”
尖锐的指甲掐进自己的掌心，白馨终于冷静了下来，咬牙道：“你真的想补偿我？”
“是！只要你要，朕什么都可以给你，哪怕是朕的命。”顾君阳回答的很坚定。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白馨突然微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在泪痕的衬托下却显得有些恐怖：“那么，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会听我的是不是？”
“是！”虽然知道白馨已经不是之前的白馨了，但是顾君阳的答案一如当初。
回到千禧宫的时候，喜儿正担心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一见白馨安然无恙地归来，喜儿迎上前惊喜道：“娘娘你回来就好了，太后娘娘不让奴婢出千禧宫，奴婢都快担心死了。”
明白喜儿被吓坏了，白馨宽慰她道：“不用担心，从今以后，在这宫里再也没有人可以伤害我。现在我回来，就是带你去看场好戏。”
喜儿不知道白馨要带自己去看什么好戏，可是只要白馨平安归来，她就安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