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年级的新学期就要开学了,我正打算把书包洗洗,心里开始憧憬着新学期的生活,真是期盼。一天,妈妈对我说:“涛涛,今年你就不上学了吧”,我蒙了,半天才回过神来,问妈妈为什么,妈妈说:“家里的活离不开你呀,大人们都下地干活了,家里没有人烧饭了,你的弟弟们又小,没人照应呐。”
我就纳闷了,没等我开口,妈妈又说了:“以前你上学的时候,六岁的弟弟自个玩去,三岁的弟弟我带到田头。现在不许带小孩上班。家务活还有带弟弟都得由你来做。”
我只好答应了,心里却是难过极了。就这样,我又继续做那些活。一切正常下来,只是我没能上学了。偶而闲下来,我又拿出成绩单,看了又看再收藏好。
秋收后田里的活渐渐少了,大人们有时在家休息,有人做家务我倒显得有空余时间了。
不知是谁出的点子,又在打我的主意了,妈妈对我说:“涛涛,你兑油条去卖吧。”
我不加思索的问她:“唉,妈妈,你叫我做家务带弟弟,我都听你的了,可你现在又叫我卖油条,你是不是头脑发热了?”
她很生气的骂开了:“你这个小促死的,没大没小的,没老没少的,我又没叫你一辈子卖油条哇。”
奶奶在一旁插上来说,你就卖到明年八月,九月还去上学。我说:“这还差不多,我上学成绩那么好,应该继续上学呀!”话这么说出来,也算是答应了。
我又细琢磨着,做家务还不如卖油条爽快自由。做一不做二,与其被推出门,还不如拿起架子自己走出门。我提高了嗓门,说道:“这卖油条,虽然赚的钱不算多,但是比种田赚的钱多的去了。”
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妈妈甩来一句:“那又怎样呢”?我立马回答她:“从今往后家里的小事,你们就包揽了。”大人们都面面相觑,没谁再说一句话。
油条炸坊离我家四百米,这是一座老宅子,正五间、两包厢,青一色的小砖小瓦。这家虽然不是大户,但方圆二十里,也算是殷实人家了。
这天,东方刚刚泛出鱼肚色,我便起床,洗漱完毕,拿起妈妈准备好的一根小扁担,两个长竹篮,直奔那厮家。我到了门口,只见朝东开的厢房房门半开着,从里朝外透出煤油灯的亮光,远远地我就闻到油炸的香味。我在门外喊着:“有人在家吗”?
里面有人答话:“哪个呀?你进来么。”我进了屋定睛细看,便认定是那老头,邻近住着的常见面呢。
老头支起的那锅里的油在沸腾着,锅里正炸着的油条,在他手执的长筷拨动下,不停地翻滚。不大的功夫,他又站起来揉面做油条,忙得不可开交。
他边干活边和我说话,他说他认识我,说我是老木匠的孙子。三两句话我们就敲定了生意,批发油条,每根一分五,一次批两百根,一手交钱一手拿货,每次生意抛一根油条。抛就是卖主奖励买主。放置好油条,我挑着小篮子,快步出门了。
我出门往西,便到了宋山,再去陶庄,由农村到城市,正在建设中的三台、雨山一区、七区,是我必经之地。
我边走边吆喝:“卖油条哇!两分钱一根呐!”“刚出锅的油条哇!”有的买两根,有的买三根,还有的买一根。到了安民老庄,200根油条卖完了。回到家,妈妈知道我赚了一块钱,笑得合不拢嘴。因为她和爸爸两个人上一天班才掙一块钱。
五十年后的一天,妈妈回忆起从前,她对我说:“你神(气)唉,从你一天挣一块钱那天起,我就知道你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