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请坐,我正愁眉不展,不知是进还是退呢,你给我出个点子吧。”我这么说着,倒了一杯水递给了他,期待着他的好点子。
二狗子端着水坐下后歪着脑袋看着我一个劲地笑,他不急可我急了,“二哥,你说吧,卖什么关子呢!”我又催促着他:“你来了,总不至于不说话吧。”
“涛涛,要说你是书呆子吧,你读的书并不多,要说你是兵吧,我也是大老粗。我怎么和你有理说不清呢,你去一趟不就花一点路费嘛,行就好,不行就拉倒,既不丢人也不现眼。”二狗子说得在理,我不得不佩服他。
“那还是去”?这话我既是问了二狗子,也是问的我自己。
二狗子下意识地点点头,他说:“这么着吧,前几天我写信给我老岳父,说你要去樊立萍家提亲,让他多帮助你。吃住都在我岳父家,有了落脚点你待上几天,你早也去晚也去专干这个事,不怕不成,成了就把人带回来。”
“就这么简单”?听了这话,我不禁哈哈大笑。
二狗子举手伸开巴掌,做了个朝下猛一劈的动作说:“快刀斩乱麻,就这么简单,磨磨蹭蹭地你还要弄到哪一朝。”
听了二狗子的话,我去公社请了假,第三天登上了北上的列车,专程谈恋爱去了。没有什么行头,也没什么好的装束。
一身农民的样子,我坐在北上列车的窗口。火车风驰电挚般地向北行进,窗外远处的高山,近处的田野村庄在我眼前一掠而过。车厢内一股酸臭的气味始终在闷着,直叫人喘不过来气。
到了常州站,火车几声嘶鸣,喘啸着停了下来,这个不大的火车站好像建在郊外。大约百把人下火车出了检票口,飞快地朝前奔跑着,好像后面有人在追杀他们。
我也大步流星地走着,我不解地问边上的一个老太太:“老太太,没有人追赶他们,为什么如此地飞奔呢?”
老太太告诉我,他们这是赶头趟呢。我明白了这是因为人多,都挤一辆车才这样的。
对照二狗子给我的路线图上的标记,我看到靖江县虽然属于扬州地区管辖,但去靖江无须绕道扬州,直接乘车抵达便可。
入乡随俗我也跟在那些人的后面一路小跑起来,可到了汽车站我发现去靖江的汽车上已经挤满了人,踏板上还站着两个人,叽哩哇啦地叫着。
车门关上后这辆老掉牙的汽车开走了,那两个人被甩了下来,他们迅速爬起摸摸头揉揉腿,向着人们嘻嘻地笑,转眼间恢复了常态便骂开了,我听不懂靖江的方言,大概的意思我懂了:开车的混蛋不是人种,迟早一天保准要翻车,不是淹死就是烧死。
下一班车也是最后一班车我挤进去了,也是我脚快眼快,找到了座位还是临窗的。
车厢里人声嘈杂,我不知他们说些什么,他们说到高兴的事一片哗然,叫声骂声笑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