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了一九六七年的年底,粮归仓草上垛,年终决算也做过了,我所在的三个生产队粮食产量和一九六六年持平,社员口粮和去年同样按每个人口600斤分到户。收益分配张底生产队每个工值一块一毛钱,与去年同比持平,花园生产队和安西生产队每个工值也是一块一毛钱,比去年增加五分钱。
对这样的收益分配,社员们并没有满足。因为去年年底大家都下了决心,要在今年社员收入上增长百分之十,可没有实现这个愿望,所以大家都灰心丧气。
花园生产队汪队长不但没有泄气,而且劲头更足了。他对我说“周涛,我们队每个工增长五分钱,他们没有增长,现在我们队和他们队一般高了。”
汪队长很兴奋,我也高兴啊,我实话实说:“我们花园队基础打牢了。”
汪队长脸上泛着红光,两眼圆睁,他握紧拳头朝桌上一捶,大声吼道:“我说周涛哇,我们加把劲,老子明年干一块二!”
钱副队长嘴里叽里咕噜的,他进了办公室问汪队长:“你喊什么,要用那么大劲吗?”我忍不住地哈哈大笑,汪队长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表情,钱副队长直摇头什么也不说。
老汪又说话了:“杀猪,杀猪,杀猪!”
钱副队长朝老汪凑近了些小声地问:“你说什么”?
汪队长一本正经地说:“杀猪分肉吃碰头灯,为大家鼓劲,明年干一块二。”他说了这话后走出门,在稻场上站了很久又回到办公室,钱副队长对他说:
“造反派三天两头地找麻烦,你不想好了。”
“他造反派算个什么球,什么兵团司令,都没见过司令像什么样,自己倒当司令了,不知道天高地厚,就他那个熊样还管我们。杀猪,杀猪!”汪队长一边说一边笑得跌跌撞撞的。
我为两位队长献计:“我们开一个社员大会,就说今年社员收入增加了,大家高兴,在我们猪场逮一头猪杀了,一来表示庆祝,二来为明年鼓劲加油,社员们都会同意的。就是上面找来了,也找不到哪一个人,这就是法不责众。”
汪队长扰扰头,钱副队长呵呵的笑。
翌日早上全体社员惯例集中在公场上,听候队长训示。汪队长还没开口说话,保管员老头子说话了:“你们两个队长有什么用,杀头猪还要大家讨论,社员们哪个不同意呢?你们说同意不同意?”
“同意!同意!”四十多个社员异口同声。
汪队长哈哈大笑,他抹一把大背头说:“明天杀猪分肉,中午所有劳动力参加吃碰头灯,明年我们大干,一定达到每个工一块二!人们欢呼起来,几个壮劳力把汪队长抬着荡悠,最后把他扔到草垛边上去了。
疯够了社员们都干活去了,汪队长对我说:“明天吃碰头灯你叫丹丹也来,她是我们这儿老师,比你能干,如果不来我拿你试问。”
“谢谢队长,我跟她说她保准来。”虽然夸下了海口,但是我回家要费一番功夫,才能把她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