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2098600000015

第15章 熊希龄让他上山去

太阳出来啦,金色的光亮从横枝蔓延的树杈中射下来,星星点点地照在沈从文身上。他像是披了件镀金的袈裟,在树荫下的绿地上走来走去,一双破旧的棉鞋,有些不合时令地套在脚上。

这鞋还是刚从酉西会馆搬出来时黄村生给买的,穿了虽说不到两年,可一直伴着他,从“窄而霉小斋”到图书馆、半山亭,不拘哪一处,只是春夏秋冬全季候地随处走动。这结果使鞋有了五次修补的经历,而且是屡补屡破了。每当看见别人穿一双好鞋时,沈从文也曾冒出替这鞋找一“候补者”的想法,只因为囊中一直都比较羞涩,有时候拿到几元稿费又要去买书,这鞋就只好这么将就下来了。

有的时候,偶尔脱鞋穿鞋时,沈从文也会想想这双鞋,可是现在,他头脑里想的全是那个中秋日。想他们玩,想他们的笑,想他们俩就这么好上了。

“美丽,有时也会让人伤心。”

沈从文正这么嘀咕着,突然感到自己的脚被敲打了一下,低头看下去,脚边有一根棍子,不等他回过神来,那棍子很快又敲打了他第二下。抬起头来一看,竟然是神气活现的教务长,绷着脸问他:

“沈从文,你这鞋子是怎么回事?”

沈从文惶惶然地看着他。

“我问你呢,鞋子,怎么回事?”

“鞋子,是有点烂,只是换双新鞋的钱还没攒够。”

“哼。”教务长一哼鼻子,手上的打狗棍连敲几下沈从文的鞋子,极为鄙视地说,“你看,你自己看,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说罢,教务长一脸不屑地瞅瞅沈从文,大摇大摆地走去了。沈从文望着棉鞋,默默地望了很久很久,抬头望着蓝蓝的天空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开始在树荫下走来走去,只是这时的走没了原来的那种悠闲和淡定,有点像没头的苍蝇,漫无目标地。沈从文走着走着放缓了步子,他突然想起韩信,想起那个无赖在羞辱他:“快,从我胯下钻过去!”

“这天底下,怎么就这么多无赖。”沈从文骂出声来,心里顿时好受了许多。

回到宿舍,沈从文拿起了笔,自言自语地说:“伙计,我被人羞辱了,又没有别的办法,只有靠你来替我解解气了。不,不是替我一个人解气,是替天下所有的苦命人解一些气。”

这么说着,文字像高山上的流泉,哗哗地倾泻下来:

我一提起我脚下这一双棉鞋,就自己可怜起自己来。有个时候,还摩抚着那半磨没的皮底,脱了组织的毛线,前前后后的缝缀处,滴三两颗自吊眼泪。

文章单刀直入,语气洒脱,奠定调侃自怜的感情基调。紧接下来,该介绍棉鞋“不寻常”的由来、变成今天这副模样的过程以及自己始终舍不得丢弃的原因了。至于主题吗?就是所有人见“棉鞋”都对我嗤之以鼻,让棉鞋来替我“哭”穷,用温婉的谴责直指人心,使愤世不平的感情引人共鸣。

有了这么个思路,沈从文一气呵成,最后写到了天黑时自己的上司教务长棒打破棉鞋。于是“我”连出来想捡到一个“钱夹子”好买双新鞋的目的也忘了,只顾恨恨地发起牢骚,伤心地为棉鞋自怨自艾起来:

“呵呵,我的可怜的鞋子啊!你命运也太差了!为甚当日陈列大而发光的玻璃橱柜时,几多人拣选,却不把你买去,独跑到我这穷人身边来,教你受许多不应受的辛苦,吃几多不应吃的泥浆,尽女人们侮辱,还要被别人屡次来敲打呢?”

文章写到这里,沈从文脸上露出了微笑,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呵呵,可怜的鞋子啊!我的同命运的鞋子啊!”

小说终于写完了。沈从文躺了一会儿,拿起稿子又看了一遍,满意地点点头。“明天就寄出去,对,就这么办。只是,或许会让有的人看了不高兴,又惹出什么麻烦来。管他呢,想说又是该说的,就是要说。何况,我不是已经写了《第二个狒狒》和《用A字记录下来的故事》了吗!”

原来,就在沈从文寄出《第二个狒狒》的当天,他从图书馆出来,看见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他感到有些眼熟,稍稍地一想终于想起来了,原来就是一个多月前在督办五十五岁生日上的女人。那一天,来了几千宾客,这样的女人一个比一个打扮得妖娆。

那么大的排场,累苦了那么多人,就为一个人办生日,沈从文当时这么想着就有些反感,然后又有了把这事写出来的冲动。他急急地赶回家,一边啃着馒头,一边挥笔写作,完了之后,第二天就寄出去了。

1925年9月21号,《棉鞋》在《晨报副刊》第1276号发表,像《第二个狒狒》与《用A字记录下来的事》一样,署名都是沈从文。

刚好又过了半个月,这天沈从文正在图书馆里看书,有人来说教务长让他去一趟。沈从文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纳闷着走进教务长宽大的办公室,憨憨地笑着,抬起头来,却见到教务长板着的一张脸。因为他从来都是以这副面孔来对沈从文,所以他也并不那么在意,心里还在想:“这家伙,不知又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

突然就听到桌子啪的一声响,然后是母狮般的怒吼声:“沈从文,你看你这都写了些什么?”

桌子上有三张报纸,一张是8月22日的《晨报副刊》第1255号,一张是9月5日的《晨报·文学旬刊》第80号,还有一张是9月21日的《晨报副刊》第1276号,上面分别发表了沈从文的《第二个狒狒》《用A字记录下来的事》和《棉鞋》。前两篇文章沈从文已经知道,《棉鞋》却是第一次看见。他脸上顿时露出喜色,拿了报纸看着说:“这《棉鞋》也发表了。”

说完这句话,他才感到有些不对劲,抬头来看教务长,只见他脸色铁青,眼珠子气得都快要跳了出来。

“你,这是怎么啦?”沈从文怯怯地问。

“我怎么啦,你怎么啦!”

“我,我怎么啦?”

“你就不是个东西!”

“你,可不要开口就骂人!”

“骂你,这是骂你吗,难道你是个东西吗?”

“你还骂,我可要说你也不是个东西了。”

“我不是东西,我像你这样忘恩负义吗?”

“我怎么啦?”

“你怎么啦,抛开我不说,督办待你这么好,给你这么一份安逸的工作。你怎么对他?写文章来骂他!”

已经被责骂得有些冲动的沈从文突然语塞了,好一会儿才嘟哝着说:“事实就那样,我不过照实写出来。”

“你简直就不是人,督办的一番好意都让狗吃了。”

沈从文最看重的就是堂堂正正地做一个人,听了教务长这么骂他,气得浑身发抖,朝教务长走去。

“你要干什么?”教务长大声喊起来。

有两个教师听了,忙走过来,挡在沈从文前面。

“让他滚,这个不是人的东西。”教务长大声喊。

于是,两个教师连推带劝,把沈从文从教务长的办公室送了出来。

“我只是写了事实,写了该写的和想写的,他为什么这么对我。”沈从文躺在床上,眼睛鼓鼓地瞪着刚刷过石灰水的天花板,不断地在心里这么问自己。没多久又爬起来,在走廊里飞快地来回走动。

既然是这样,我还是回去吧,回到我的汉园公寓里去吧。那里的人,都是多么好啊。

这么想着,沈从文收拾好简单行装,雇了头小毛驴,一颠一颠地下山去了。

出门时,沈从文就已经想好了,先到胡也频和丁玲的住处看一看,可当他的手伸进衣袋里时才发觉,兜里就只有三毛钱了。

这一向收入还可以,除去慈幼院每月的二十元工资,三元两元地还得了一些稿费,这钱眼看是像可以花不完似的,怎么说没就没了呢?沈从文有点不解,原来穷时还想着能在街上捡到一个钱匣子,这会儿莫不是自己的钱匣子给弄丢了?

当然不是。买了几本书送给了丁玲和陈翔鹤他们,又添置了双新鞋,还有就是偶尔到丁玲或其他朋友处打牙祭,自己有钱了,都是自己挣着掏,再就是雇毛驴来来去去花的钱。总而言之,钱确实不是让人捡了去的。

沈从文摇摇头。这钱还真太不经花了,好在刚刚发表有几篇文章的稿费没有领。于是他骑着驴儿来到报社前。把驴在背道处拴好,沈从文瞅着报馆的大门往里走。

“站住!”门边的一间小屋里发出一声很不客气的吆喝。

沈从文老老实实地站住。报馆看门的小伙子过来,沈从文礼貌地解释说:“我是进去领稿费的。”

“有领款通知单吗?”

“有,这回没带。”

“没领款通知单怎么领钱?”看门的小伙望着沈从文笑了,用力一吸鼻子,问,“你是给人赶骡子的吧?”

沈从文心里有些不高兴,可又不知道怎么办,憨厚地一再解释说:“里面的人我认识,进去签个名就可以领钱了。”

说完,沈从文就要往里走,却被看门的伸手给拦住:“你认识别人,别人不一定认识你,你还是先回去拿领款通知单再来吧。”

“他们认识我。”

“我都不认识你,他们怎么认识你?”

“我来过几回了,原来这儿不是位老人家吗,他也是认得我的?”

“是啊。那是我爸,谁打这儿过都能瞧得着他。从今儿起,他歇家里了,这儿可是我来把关。回吧,没有领款通知单,今儿说什么我也不让你进去。”

沈从文有些急又有些气,脸都发红了,却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有一位中年人刚好从里面出来,听了他们的对话,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便将沈从文拉了出来。到了门外,他凑近沈从文轻轻地说:“小伙子,你别跟他争了,那是他的权利,你就这么跟他争到太阳下山,他也不让你进去。”

“可是,我……”

“我知道你说的是实话,可是你看你。”中年男子的目光停在沈从文寒碜的衣着上。

沈从文一时没醒悟过来,可笑地低头看看自己,然后恳切地问道:“我怎么……”

“唉……”中年男子摇摇头,“你真是个天真的学生,我是说你的衣着太寒碜了。”

沈从文听了,脸拉了下来。到北京这两年多来,就是寒冬腊月他也只穿两件单衣,虽然冻得像只寒号鸟,可是进出北大不知有多少回,也从来没见人笑话他。

人世间的事就是这样,对人的看法,是因人而异的。譬如当时北大的学子特别是旁听的学子大多较穷,何况他们是来追求学问的,对衣着也就不会那么很看重,反而对一些衣冠楚楚而胸无点墨的人,常会有诸多的不屑。但看门的则不同,一个报馆里的人,工人和编辑,编辑和主编、老板,因为他们的收入差距很大,衣着的讲究自然也是天上地下,而能决定他命运的人,只能是那些衣着讲究的人,久而久之,渐渐也就势利起来。

沈从文当时不太明白这点,中年人似乎看透了沈从文的心事,笑着说:“小伙子,你别误会了。不是我嫌你穿得寒碜,是那看门的嫌我们穿得寒碜。不瞒你说,刚才这看门的还不让我进去呢。”

沈从文听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中年人,憨笑着说:“真不好意思,对不起。”

“没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急着想进去,就给他几毛钱。”

“给他钱就可以进去?”

“我刚才就是这么进去的。”

沈从文听了,掏掏口袋。全掏出来了,刚好有三毛钱,拿在手上,问那好心的中年人:“就这些了,够吗?”

“钱少话说好一点,应该是可以啦。”

沈从文连连点头称谢,拿了三毛钱走到门面的小屋。

这次他领了三篇文章的稿费,总共也只有五块钱。他把自己那点可怜的家当存放在汉园公寓的一个熟人那里,怀里揣了这五元稿费,兴冲冲地来到碧云寺下的那条小街。远远地看到屋前屋后都有枣树的两间小屋,沈从文心里充满温馨,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家。

他走过门前的那口井,只见那扇小门半敞着,里面似乎有许多人。

“海军!海军……”沈从文大声地喊。

“是休啊,你来得正好,快请进。”胡也频出来,满脸是快乐的笑。

沈从文进屋时,一位著名作家在说话:“我已与新报联系好,近月就可能自己办一个文学周刊。”

著名作家说话时,还客气地对沈从文点点头。沈从文虽不怎么认识他,还是笑容可掬地对他点头回礼。

“只是他们的条件有些苛刻,这事我还得再同他们磨一磨,我相信他们会让步的。”这位著名作家信心十足地说到这儿,站了起来,对胡也频一笑说:“海军,你家来了客人,我们就先走一步。”

胡也频这小屋虽然比沈从文原本的“窄而霉小斋”要大一点,可也就是这么一点点,突然来了三个朋友,现在又添了沈从文,顿时显得有些挤,而且椅子也不够,本来就有一人站着了。胡也频进来,拉着沈从文与自己同丁玲一道坐在床沿上,听那位著名作家说要走,胡也频立马站起来,热情地邀请说:“再聊会儿,休也是搞文学的。”

“我知道,一颗新星,文章写得蛮好。”

沈从文听了,刚想谦虚几句,只见丁玲在一边对他竖起大拇指,羞得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著名作家带着他的两位朋友很快离去,胡也频眨巴着眼望一眼沈从文说:“休,你听到了吗,他们要办刊物,你看我们是不是也想办法办一个?”

“能行吗?”

“怎么不行?有了自己的刊物,文章就容易发表了。有我们仨,不用别人的稿子,也可以撑起一个副刊什么来。”

“我可不敢这么说,别算上我。”丁玲在一旁泼冷水。

“这办刊,怕是要花很多钱吧?”

胡也频听后望着沈从文笑了说:“这事我不是跟你说过几次了吗?节约一点,有三十块钱就可以起步了。”

沈从文想到兜里的五元钱,又想到这个月慈幼院的二十元工资。如果自己不这么急着下山,再过四天,就可以领到那二十元了。自己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沈从文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胡也频见沈从文沉默,还以为他在考虑办刊的建议,于是又说:“这样吧,我现在就给几位编辑朋友写信,或许会有一位能帮我把这事办好,到时指不定我的刊物还先出来。”

沈从文正认真地听着,丁玲笑了说:“频,你就别自己安慰自己了,就算有位朋友给你敲定一家刊物,可是钱呢?办刊的钱从哪里来?”

“钱,钱不就是人挣来的吗?有我们俩,加上休,仨人要弄三十块钱难道还不容易?”

“说的轻巧,你说我们现在还有多少钱?”

胡也频望着丁玲问:“多少?”

“就只有八块了。”

“我不是还有一篇文章的稿费没领吗?”

“是没领,可就是领了,最多也就两块。十块钱能过多久?谁知我妈的下一笔钱要一个月还是两个月才能汇来?”

“好啦,我不跟你说了。一跟你说,就是钱。我们还是先联系着这事,当然也要拼命地写,攒些钱来。休,你说对不对?”

沈从文看看胡也频,又看看丁玲,苦苦地笑着。这时他有点儿后悔,不该这么冲动就跑下山来。再说,这样做对督办也有些失礼。

胡也频见沈从文不说话,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事,还以为他是因为夹在他们俩中间为难,便不再说什么,拿出纸来给编辑们写信。丁玲见了,凑过去看了一眼又说:“频,别找没趣了,这刘编辑连你的文章都不肯发,他怎么肯让你来编一个刊物?”

胡也频也不理她,低头仍然写信。没两分钟,信便写成了,他拿在手上说:“走,我们出去吃点东西,顺便把这封信发了。”

“还是在家里吃,菜都是现成的,我一会儿就做好了。”

胡也频听了,走过去看看煤炉子说:“不行,这火都灭了,要燃起来,得好些时间。”

“这又有什么,休来了,你们不正好聊聊。”

“我还得发信啊。”

“那信不发也罢。”

“我就要发,凡事不能只去想,得努力去做,去争取。”

“话是这么说,只是任何事情都得量力而为。到时就算别人给你个刊物做,你却拿不出头钱来,到时怎么办?”

“车到山前必有路。”

“可是……”

“我不跟你争了。休,你说说看,她遇事总这么顾虑重重的,怎么办大事?”

“我如果有钱,做事一定不比你胆小!休,你说说,现在生活的钱都快没了,他还托朋友帮忙要接手个刊物来办,这事是不是有点离谱?”

“休,你就说说,做大事是不是先得谋划着?”

沈从文听他俩人一人一句,低了头想想说:“我们还是先去吃点东西吧,我正好拿到两篇文章的稿费,这回我请客。”

丁玲和胡也频听了,相互望望。丁玲开口说:“这不行,你到我这儿来,该我们请客才是。”

“还是我来请,我现在兜里就有五元,你们俩才有八块,我比你们钱多。”

“你充阔也不行,今天非我们来请。”丁玲坚持着。

仨人高高兴兴地往外走,在街头邮局边的一家小餐馆吃了顿便饭,完了等丁玲去付账时,那店家告诉丁玲说:“你们的账已付了。”

“什么时候付的?”

店家指着沈从文说:“那位先生一进门就付了。”

丁玲听后,用手指了指沈从文说:“你这个人!”

沈从文只是憨憨地笑着,并不言语。

吃过便餐,天已经快黑了,如果是以往,沈从文会在此之前就匆匆地结束这次聚会,雇了驴上香山。但今天似乎不能回香山了,到汉园公寓去,房东已经说了,暂时没有空房。难道,今晚得去住旅店?沈从文在心里这么问着自己,一声不吭。

走出小餐馆,胡也频看看天色说:“已经快不见路了。休,你今晚就上我们那儿去。”

丁玲听了,看胡也频一眼。丁玲没别的意思,只是家里太窄了一些,虽有两间房,一间小的做了厨房,要铺下一张床确实有些难。

沈从文看到了丁玲的那一眼,正有些犹豫,胡也频又说话了:“到我那儿,只能委屈你到厨房住一宿。”

“不用,你俩睡大屋,我住厨房。”丁玲很快接过话来说。

聪明透顶的姑娘,她已经感到沈从文像是有什么事,今晚不想走,而且还明白了沈从文是因为她看了胡也频的那一眼在犹豫。其实她很喜欢沈从文,对他有一种妹妹对哥哥的喜欢。在她眼里,沈从文不但长得非常好看,而且人又厚道,是个非常值得信任和依靠的好人。

当晚他们三人聊了很久,半夜过后,该睡觉了,丁玲坚持要睡厨房,与沈从文相持很久,最后还是让了步,对沈从文说:“你这个人,真犟!”

沈从文虽然睡得很晚,照例还是天一亮就醒来了,遗憾的是丁玲他们俩还睡得正香。从厨房出去又要经过他俩的房间,沈从文就只好一直猫在厨房里,听着他俩一粗一细的鼾声,直到太阳已经照进屋子。

这时候,听到有人敲门。胡也频去开了门进来大声喊:“休,是来找你的。”

来人是香山慈幼院的,告诉沈从文说督办让他上山去一趟。

同类推荐
  • 法拉第

    法拉第

    迈克尔·法拉第(MichaelFaraday,1791~1867),英国著名物理学家、化学家。他的-生在化学、电化学、电磁学等领域都作出过杰出贡献。1791年9月22日,法拉第降生在英国萨里郡纽因顿一个贫苦的铁匠家庭,他的童年是十分凄苦的。但是,小法拉第不畏贫穷,不惧清苦,他十分勤奋好学……
  • 名将名师

    名将名师

    本书以鲜为人知的丰富史料,再现了20世纪中叶一批老干部、老教师(“两老”)跟随陈赓大将创建哈军工奋斗、激情、成功、坎坷的一生。作者以真诚细腻和满怀激情的笔触描写出了张述祖、刘恩兰、徐立行、卢庆骏、马明德、唐铎、任新民、谢有法、杨仲枢、李懋之、唐凯、曹鹤荪等33位哈军工先贤的人生历程,凸显了这些名将名师的高风亮节和嘉言懿行,高扬了以陈赓大将为校魂的哈军工精神,道出了哈军工创业与发展的峥嵘岁月和饱受挫折后浴火重生的历史命运。《名将名师(哈军工两老传记)》从一个侧面折射出错综复杂、跌宕起伏的中国百年大历史。
  • 曾国藩全书(第七卷)

    曾国藩全书(第七卷)

    本书辑录古典文学语言的精华,它言简意赅;形象生动,成语故事则让儿童在妙趣无穷的故事中熟知一定的成语。从而对学习语言产生浓厚的兴趣,对儿童丰富词汇、增长知识大有益处。科学研究表明儿童在学龄前及小学低年级这一阶段是知识启蒙,道德启蒙的最佳时期,这些内容健康,浅易显懂的成语故事,必将会使儿童终身受益。
  • 大探险家的故事(古今中外英雄伟人故事系列)

    大探险家的故事(古今中外英雄伟人故事系列)

    探险是人类对世界的许多重大发现的必由之路,是人类探索自然的一种天性。许多大探险家不仅对人类做出了伟大贡献,他们的精神对后人,尤其是对青少年更具巨大的激励作用。
  • 毛泽东瞩目的现代俊杰

    毛泽东瞩目的现代俊杰

    值得一提的是,出版这套丛书的主旨,在于研究、探索毛泽东思想发展的轨迹,研究、探索一代伟人毛泽东的历史观、革命现、世界观,透过青年毛泽东、中年毛泽东、老年毛泽东对中国乃至世界若干著名风云人物的评价,力图抒发领袖胸怀,展现巨人风采,并从中窥视毛泽东思想的起源及其发展的历程,以供广大读者借鉴。从这个意义上说.长江文艺出版社确定这个重大选题,出版这套丛书是有魄力和远见的,显而易见,这套书颇具可读性,也是极富收藏和研究价值的。
热门推荐
  • 恶魔霸道吻:丫头戏痞少

    恶魔霸道吻:丫头戏痞少

    【正文+番外全部完结】她只不过是上个厕所而已,没想到,却碰到了犹如恶魔的他;她只不过想追个喜欢的人而已,没想到,却遭到了他的强势夺吻;她只不过遇到了情伤而已,没想到,却被他趁虚而入,步步紧逼;他追,她逃;他进,她退。她说,“我不可能会爱上你!”他笑,“恐怕,这可由不得你!”当平凡无奇的刁萌丫头,杠上不可一世的恶魔痞男,究竟会擦出怎样的火花?!
  • 青春狂想曲:校草请就范

    青春狂想曲:校草请就范

    校草不喜欢校花,偏偏喜欢灰姑娘。错位的故事真是太令人烦,但请允许我一个人继续仰望着你。
  • 穿越之领主崛起

    穿越之领主崛起

    新书《冥界临时工》求支持他穿越到了一个原本不存在的异世界;骑士的世界,杀戮的世界;每时每刻都有死亡和灾难的世界;他开办厂房,建造城市;他渴望打造一片乐土;他被迫走上一个又一个的战场;他被迫反叛自己的王;他就是—凯撒大帝。
  • 系统君在下想要个大点的锅

    系统君在下想要个大点的锅

    白轩是个幸运值为E的倒霉孩子,终于有一天被自己的鞋带绊倒从五楼滚了下来。为了能回到现世,她只好接受那个啥捞子系统的任务,却没想到这只是她人生又一个被坑的开始……
  • 当时花事了

    当时花事了

    行道天涯,偏爱夕阳边的晚霞。许今世半生戎马,了断牵挂。
  • 大婚晚成:宝贝不要跑

    大婚晚成:宝贝不要跑

    十六岁的闫夏拥有一切,二十六岁的闫夏却一无所有。泪痕已干,爱情将死。男人,从现在开始,仅是她手中的玩物。十年后的她放纵任性,只要慰藉不要真心,却不知,他已守候多年。他信誓旦旦:“不是第一个没关系,不是最特别也没关系,但我誓要做你最后一个男人!嫁给我!”
  • 重生小娘子的幸福生活

    重生小娘子的幸福生活

    自从秀才范长安娶了悍女杜秋娘,他便明白,要吃肉,有四宝:左三从,右五德,夫纲在脚下,娘子在心头。若想爬墙,看秋娘棍棒伺候!其实,这就是一个上辈子嫁给渣男,重生之后发誓不再重蹈覆辙,顺便虐虐渣男虐虐渣女,再顺便调戏调戏自个儿憨厚老实有学问的秀才老公的温馨感人的……种田文。
  • 最强药剂

    最强药剂

    嗯,暂时先空着,不介意吧!我知道一定不介意的!希望大家多多点击推荐和收藏!!
  • 再创盘古

    再创盘古

    传说盘古开天辟地之际,以躯体为山,血液为河,双手为柱,创造了一片天地。这就是盘古大陆,而我胡夫将重造这片天地,从此这片天地改名:胡夫大陆!
  • 超能神医

    超能神医

    我是江华,一名普通医生。有一天,我无意之中开启了上古传承。疑难杂症我能治,只差一口气我也能救回来!美女无家可归?欢迎来我家同居。冷傲女院长看不起我?没事,让我露一手给你瞧瞧!从此后,上天入地,没人可以再小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