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在烟雾理感受着周遭难以言说的世界，接着从一些只言片语中发现，李依雁已经开始默默接受赵文风了……
忽然明白，是生活赋予了他们压力，而命运总是让你爱的人变得不爱你。
我掏出了手机，打开微信，发现了一条久违的消息，是叶凝的，她发了一个“除夕快乐”的信息。
我笑了笑，回道：“哈喽，叶大小姐，除夕快乐……你在美国也过春节吗？”
仅等了一会，叶凝便回复了消息：“当然过呀，唐人街这边好多好多中国美食，还有中国民族特色呢！”
“那你是不是要秉承一下中国习俗，给我发个大红包呢？”
“你怎么不发？”
我笑了笑，回道：“你先发，我再发。”
这次稍微等了一会，果然如愿而来了一个红包，我欣喜的点开，却发现只有两块五……我黑着脸回道：“才两块五，你打发叫花子啊？”
“我可没这么说，是你自己认为的。”
“礼尚往来，我也给你发一个大大的红包。”说完，我带着报复的快感，发了一个两毛五的红包，接着又发了一个得意的表情。
这次叶凝沉默了一会，她错开了这个话题：“两毛五我也收了……不过方然，我想和你说件事。”
“什么事？”
“我可能年后不回公司了。”
我怔了一下，才回道：“为什么？”
“我不知道，只是忽然不想回去了……你好好加油，努力上班，别忘记自己的理想。”
看着这条短信，我内心泛起了失落和一阵无力感，稍稍沉默了一会，我才回道：“那行吧，有机会回国来福州找我喝咖啡。”
“嗯，先预先祝你春节快乐，我睡了。”
“晚安。”
放下手机后，我忽然很想点上一支烟，但还是忍住了，喝了一口杯子里的咖啡，然后转过头看着赵文风与李依雁两个人。
我看不出李依雁淡淡笑容下隐藏的情绪，却看清了赵文风眼底的真诚与对婚姻的向往……
我走了过去，对他们说道：“你俩应该都解释清楚了吧？是误会解开就好了，要是没什么事，那我先走了，等会还得弄年夜饭呢。”
李依雁看了我一眼，问道：“方叔那没想法吧？”
我笑了笑，道：“别看我爸固执，其实他早就看开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万千个人生，也有万千个生活，做父母的再希望子女能安定下来，也不能棒打鸳鸯对吧？”
……
在他两的注视下，我离开了咖啡店，随后驱车去了菜市场，买了一条鱼，接着才回到家里。
到家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家家户户已经开始出现了喜庆的气氛，所有人都在自家院子、门口忙碌着，或者喝着茶等着年夜饭的开始。
一路寒暄而去，好似名牌大学毕业生这个身份在周围亲戚朋友中极为好用，不少长辈对我客客气气的，可混的多惨只有我自己知道。
发了不少烟才回到家里，将鱼放进了厨房，接着来到了二楼，此刻老爸正坐在沙发上，泡着茶看着电视，他淡淡的看了我一眼，道：“依雁丫头的男朋友和你认识？”
我点头道：“嗯，同学关系。”
老爸‘哦’了一声，便不再理会我……
我讪讪的笑了笑，随后来到了三楼，来到了琴房，拿着谱子看了一遍又一遍，又怕打扰了老爸的清净，迟迟不敢按下琴键。
在琴房枯坐了将近一个小时，忽然听见了顾婕正在二楼和老爸说话，我急忙放下了手里的谱子，然后装作很自然的下了楼，顾婕将头发绑了起来，看上比较精致动人，但却没有披散时的高贵典雅。
我来到了她身边，看了一下手表，对着老爸说道：“老爸，你看咱们是不是应该开始弄年夜饭了，感觉咱家的氛围挺清净的。”
老爸看了我一眼，道：“你两年没回家过年，能不清净吗？”
我讪讪的笑了笑，随后急忙岔开了话题：“咱们先跳过这个话题，不过老爸，今天你去二叔那，他老人家身体还好吧？”
“明天你去给二叔拜年的时候，自己问问。”顿了顿，老爸抬头看了我一眼，道：“记得多包几个红包，你小侄子都九个月了。”
我楞了一下，忽然感觉无地自容，脑门一热，我忽然抓住了顾婕的手，抬了起来对老爸说道：“老爸你等着，明年我一定让你抱上白白胖胖的大孙子。”
话音刚落，我的心脏便剧烈跳动了起来，背后忽然出现了一丝冷汗，顾婕很明显颤抖了一下，脸上浮现的嫣红极为耀眼。
老爸看了我们俩一眼，眼底带着淡淡的欣慰：“你俩得为你妈想想，和她同龄的大妈大多身边都有个孙子孙女的……当初我和你妈本来就是晚婚，现在人老了，看见别人的生活，自己难免多少会觉得有点孤单。”
“放心吧，我知道我妈急着抱孙子。”
“她更希望你能安定下来。”
我陷入了沉默，一阵无力感铺天盖地的袭来，久久不语……
……
离开了客厅，我来到了楼下厨房，穿上了围裙，开始准备着年夜饭，正处理着鱼的时候，顾婕忽然出现在了我身后，她看了我一眼，问道：“有什么我能帮上的吗？”
“你需要做的是……”怔了一下，我又说道：“别想那么多，尽管吃就好了。”
顾婕没有理会我，从墙壁上拿下围裙，套在了身上。
我抬头看着她实质性的坚决，问道：“那你会切菜吗？我指的是一切简单的切法。”
“会一点。”
“那行，你先把这些大蒜切一下吧，然后回头把那些青菜洗干净，晚上准备吃火锅。”
“嗯。”顾婕点了点头，然后挽起了袖管，开始忙碌了起来。
我忽然在恍惚间，感到了一阵温馨，因为这就是平平淡淡、实实在在的生活。
忽然心底起了一个念头，如果能这样长久下去，那该有多好？
但命运却总让人不如意，明明最触手可得的是平淡，可命运却让这种生活变得左右摇摆，变得无奈。
……
老妈起床的真是时候，刚洗完菜就下来了，而年夜饭这么高档的晚宴，肯定得留给家里真正的大厨。
我如释负重的拉着顾婕来到了院门口，我抽出了一支烟，看了她一眼，问道：“大过年的，能让我抽支烟么？”
“为什么要问我？”
“因为你现在是我八字还没一撇的‘未婚妻’，在我们家女性一般都很有话语权，比如，我爸就很听我妈的。”说完，我还做了一个得意的表情。
顾婕看着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你干策划不上心，演戏到是挺在行的嘛。”
“这已经不是戏了……它现在是一场游戏，既然注定要被命运玩，还不如追求当下，在这场游戏里肆无忌惮、痛痛快快的玩儿。”
“方然，你真想通了？”
我似笑非笑，内心却泛起了一股无力感，强装着轻松说道：“忽然发现我在这场游戏里，是人民币玩家，看上去挺牛逼的。”
顾婕没有回答，她将眼神投放在了别处，片刻后我向她问道：“婕儿，你买新衣服了没？”
“还没……遗忘了这些细节。”
我笑了笑，说道：“那你先去洗澡吧，等会儿吃年夜饭了……吃完我们还得去放烟花、守岁啊，还有很多事没干……”
“嗯。”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终于如愿的点上了烟，烟雾眨眼就被风吹走了，夜色逐渐降临，化成一道乌密的围墙，挡住了漫天的星光，也摧枯拉朽的闯进了我形同虚设的保护色，逐渐让我更加认知了内心中的那一颗卑微的心。
一支烟化成一条缭绕的细线，跟着风飘去了南方，接着化成了一缕尘埃，像极了被风化的心。
等到香烟燃烧殆尽时，我才回到了屋子里，拿着衣服去楼下的浴室洗澡，洗完之后换上了一身相对新一点的衣服，恰时，顾婕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站在楼梯口，她看着我道：“方然，能帮我拿一下电吹风吗？”
我头也没回的说道：“你先去二楼卫生间等我一下，很快就来。”
顾婕疑惑的看了我一眼，转身回到了二楼，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拿着电吹风上了楼。
顾婕拿着干毛巾疑惑的看着我，好似在问我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我笑了笑，道：“你头发那么长，吹起来麻烦，我帮你吹吧。”
顾婕楞了一下，随后略显慌张的摆手，说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等你吹完，已经开始吃年夜饭了，总不能让大家都等着你吃饭吧……所以还是我帮你吧，别小看我，我技术还是很好的。”
“你威胁我。”
我笑着看着她，道：“没有，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况且现在咱两明面上还是情侣关系呢，多少要做点恩爱的样子。”
顾婕抬头看了我一眼，片刻后轻轻的点了点头，我怀揣着一种紧张、激动的心情，将电吹风插上插头，然后在隐藏的镜子下，看见了她羞红的脸蛋，带着小女人的羞涩……
一瞬间，她不再是我眼里那个如同仙子的女人，而是成了一个会怒、会喜、会羞涩的小女人，越发让人爱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