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海的那头究竟是什么？

潜意识支配着我轻轻的搂住了她的肩，顾婕好似找到了一个情绪的释放点，趴在了我的怀里，放肆的呜咽……这是我第一次见她哭，哭的那么放肆，从前我一直认为，这个安静的女人，脸上有的只会是如一波秋水般的宁静，然而所有人只要达到了情绪的制高点，不管是谁……都会哭泣。

我深吸了一口气，除了感到哀伤再也没有任何情绪……许久，顾婕才从我怀里抬起了头，她收回了柔弱的那一面，那种安静到冷的情绪再次呈现了出来。

她笑了笑，只是眼眶有些泛红，但在这昏暗的环境下，却看不太真切，她对我说道：“总算是把歌唱完了，我以为我唱到一半会唱不下去。”

我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她又道：“生活就是这样子，总是差强人意，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公平，我无法对永安的垮台做到视若无睹，所以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去做，经管牺牲了我一生的幸福。”

“可这对你而言，代价太大了！”

顾婕洒脱的笑了笑道：“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不是么？一切都有结束的时候……而且他对我也不错，或许以后会渐渐产生感情也说不定。”

我忽然之间语塞了，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她又道：“行了，你回去吧，别忘了你是有女朋友的人，她对你付出了太多，你不能辜负她……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未来，我们都是朋友。作为朋友我欢迎你来泉州。”

我愣了愣，看着她感到有些不忍心。无疑这句话便是诀别，许久我才苦笑道：“人生路总有那么些必须要去做的事，虽然有人会因此伤心，有人会因此牺牲相对的东西，可爱情这玩意才是生命中最飘忽不定的东西……也许此刻，我说不了什么，所以我只能祝你幸福。”

我站起了身，背对着她，忍住不让她看到我流眼泪的糗样。我迈动了脚步，停了停又道：“我们只是相互错过了而已。我错过了最柔弱的你，你错过了最颓废的我，但是我不后悔，唯一的遗憾就是……有点心疼你，这不是同情，而是发自内心的心疼。”

我看不到顾婕的表情，她也没有说话，风吹起了我的发丝，仿佛寒冷把我的心冻结了，刺痛到窒息的感觉又蔓延着我。许久，卑微的心，它死了……跟着撩拨夜色的寒风走向了远方，走到了大海的那头，我看不见也找不到的地方……

……

一路狂奔着回到了郑铭的咖啡店，霓虹灯的余晖洒落在了院子里，黄色的灯光慵懒的点亮了咖啡屋，将木质的装修，照射的更加复古。

我面无表情的走了进去，郑铭坐在吧台，拨弄着那把吉他，而那头金毛则盘坐在他的脚下。他看着我疲惫的步伐，向我笑道：“看样子生活又把你艹了……现在的你是不是感到很无力，感到很疲倦？”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回应。郑铭没有在意，　我目光涣散的向楼上走去，当路过他身边是，他一把拉住了我，道：“我可没有和一个大男人睡一块的习惯，你自己出去定个酒店住吧。”

我终于感到了不耐烦，皱着眉道：“真他娘的搞不懂，你一个男的还怕我半夜兽性大发么？”

“如果你真有那个爱好的话，我肯定不会让你得逞。”

我终于感到了愤怒，道：“别他娘的拿你那种好像把一切看透的姿态来对我！没错，你是过来人，可在我眼里就变成了你趾高气昂的嘲笑，你知道吗？”

郑铭神色没有丝毫的改变，而我也在这话说出去的瞬间后悔了，如果不是他的提醒，我恐怕根本想不到要去找顾婕说清楚。

他没有说话，我站在了原地，沉默了一会才道：“对不起，是我情绪激动了。我这就回厦门……今天的事儿，谢谢你了。”

郑铭无所谓地笑了笑：“不是我不让你住，而是不仅我会感到不方便，你也会感到不方便。”

顿了顿，他又道：“其实我也没有拿那种所谓的趾高气昂的姿态来对待你，或者任何人。我只是真的把你当成了年轻时候的自己，我无法做到眼睁睁的看着我走错的路，让你在错一遍……况且我也不想承认我心死了，也不想害了你。”

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蓦然间我向他鞠了一个躬，真诚的说道：“不管怎样，我还是要真诚的谢谢你。”

说完，没等他回应，我便再次一头栽进了风里……

……

海边的风，带着咸咸的味道扑打在我的脸上，耳边响起的则是潮汐的拍打声。我点上了一支烟，烟雾根本无法在我身边停留哪怕一刻的时间，因为只要有烟雾的产生，就会被呼啸的海风狠狠的吹散，留下的只有那飘走的尘埃才是我吸烟的证据。

不知怅然若失的走了多久，我来到了菀阳的酒吧门口。现在是深夜一点多了，酒吧的大门早已被冰冷的卷闸门封闭，我拿出了那辆黄色甲壳虫的钥匙，然后打开了车门，坐了进去，而关上门的那一刹那，风仿佛脱离了我，烟雾也能再次缭绕着我了。

我拿出了香烟和手机，手机上有两条谷贝贝发来的短信，我盯着屏幕犹豫了一会，始终没有点开，而是抽出了一支烟，烟雾很快就弥漫在不大的车里，满目望去皆是朦朦胧胧的烟雾。而我的内心就在这朦胧的烟雾里狠狠的抽动着。

当香烟再次成为尘埃消失的时候，我才启动了车子，一路行驶往回厦门的方向行驶着。

……

终于，在深夜三点多的时候我回到了厦门，回到了老房子里，我坐在沙发上仰望着深沉的天花板，耳边死一般的寂静，我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可越想越烦躁。因为顾婕始终是要嫁人的，这个结局没有丝毫的改变，再去之前，我甚至做好了逮住顾婕的未婚夫狠狠的暴打他一次，可这都是幼稚的幻想。

不管怎样，我什么都没改变，她还是要嫁给她不爱的人，而我却因此动摇了我内心深处的想法……第一次感到这么无力，从现在开始，我忽然有些痛恨自己的平凡了，痛恨自己没有能力，但我就是一届凡夫俗子而已，我没有比人出众的能力，上天凭什么眷顾我？

不知何时，我浑浑噩噩的睡着了……第二天，我躺在床上，睁开了惺忪的睡眼，感觉脑袋有些疼痛，甩了甩头才勉强的靠在床头。

我从床头柜上拿出了手机，手机上又多了几个未接来电，而小姑娘三个字很刺眼的占据了屏幕，我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心情有些沉重拨打了回去，提示音在耳边响了一会，我却有恍若隔世般的感觉。

终于，电话接通了，我心虚的没有先开口，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则道：“方然，你昨天去哪了？怎么发短信给你不回，电话也不回。邵晨还说你莫名其妙的人间蒸发了呢！”

我沉默了，开始犹豫了起来，我在想到底要不要把昨天的事告诉她。可是想了又想，我还是忍住了，因为既然事情已经无法改变了，那么就没必要多生事端。

我尴尬的笑了笑，道：“昨天出去散散心了，手机我仍在了车上。”

电话那头忽然沉默了，许久才道：“真的吗？”可语气却变的低落了起来。

听着她语气中的低落，我愣住了，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开口，随后我又换了个话题，笑道：“要不然呢？……对了，那天依雁姐给我推荐了一个公司，虽然要重头干起，但是升职空间还是比较大的。”

谷贝贝沉默了一会，才道：“哦，你觉得可以的话，那就去吧。”

我张了张嘴，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顿了顿道：“贝贝，你怎么了，感觉你好像不开心似的。”

“没有啊，我挺好的。”谷贝贝笑了笑，但我依旧听出了笑声中的勉强。

我隐隐中觉得有些不对，可又因为心虚没有继续问下去，随后我们又闲聊了几句，才挂断了电话。

我拿着手机坐在床上，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我不敢去细想，因为我害怕在这通电话里发现蛛丝马迹，因为这样只会让我更加的心虚。

我掀开了杯子，洗了个澡之后，我开始游荡在街头巷尾，为自己寻找一个能够解决温饱问题的地方。很快，我又孤零零的一个人从一家面馆里走了出来，接着遁入了人群中。

我游荡在繁华的城市里，有种找不到去处的孤寂，也许我内心还在为顾婕的事情担忧，也许也在因为贝贝的情绪反常而感到害怕。

我忽然有些痛恨起了自己，从前我以为随随便便，放荡不羁才是我真实的写照，可经历过这些事情之后，从前的都******是屁，那些不过是我隐藏忧伤的刻意伪装。

面对着繁华的城市，我迷失了方向，我感觉此刻的自己是迷茫的，因为我亲眼见证了一颗卑微的心随着海风消失了，它化作了一缕流光消失在了海的那头。

所以，我不断的重复问自己：海的那头是什么？

到这一刻，我有了些许的答案：可能海的那头是一座孤独的岛，那里潜藏着一颗颗卑微的心，那是一种超脱生活超脱物质的羁绊的爱，是一种单纯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