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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蕴月连忙站起来:“怎么回事?”

“寺里的小和尚说是个送菜的小子,穿了青色的衣裳,白白净净的,这不就很像阿繁嘛!”

“什么?”蕴月真要翻白眼,这小丫头,真够大胆的:“做什么又进后山?她今天吃也吃饱了,偷也偷够了,还跑进去干什么?”

“咳!”豆子也有些哭笑不得:“听说她牵了毛驴来的,送了菜,二话不说寻了棵树把毛驴拴住了就偷偷往山里去了。不料那毛驴没拴好,到处撒野。小和尚没辙,教训狠了,小毛驴就跑了。小丫头下得山来寻不见毛驴,急的红了脸,发狠自己跑去找。小和尚等了几个时辰不见人,怕出事,这才报给住持的。小爷,咱们是不是去看看?”

……蕴月叹了口气:“去呗,你不是说她只身一人?这里只怕就咱们认识她了。”

说着同豆子往大殿那边去,豆子一面走一面说:“这小丫头,不知道个轻重,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听闻军中那些兄弟说,这山护的好,有不少野兽!”

说话间,两人到了寺里群人聚集处,主持正在分派人手,请大家相互照应、注意安全等等事情。不一会各人点了火把,便同众人一道往后山上去。

般若寺位于东郊,背靠着的这座山是皇帝早就划给般若寺做私产的,平常人迹罕至。又因为是岐山的余脉,岐山里面什么稀奇古怪的野兽也会出没于此,偶然还有伤人的事情,平常也就些大胆的偷着进山打猎、采药。

夜间的深山密林,夜枭冷不丁一声叫唤,能听得人头皮都炸起来。蕴月虽然皮,但自小也算是锦衣玉食的,并没有经历过这阵仗,不禁得有些心里发毛。幸亏豆子惯于行走江湖,见多识广,又常常提醒照顾,蕴月才没吭声同众人一起找,心里却纳闷,这阿繁是真不懂危险还是太冒失。

众人料想那只毛驴是寻常家畜,哪怕受了惊也应当是夺路而跑,阿繁自然应该也是循着大路找,因此众人也都是顺着大路一面搜索一面高呼阿繁的名字。

渐渐的,众人越走越远,人也越分越散。豆子见状高声叫唤:“诸位,三五成群,结伴着找,千万不要走散了!”

春天的时节,万物复苏,四下里的蚊虫、不时的猿啼虎啸,但是气息却异常的清新,加上众人一起,呼唤声此起彼伏,又有火把的松香,那感觉颇为奇异,蕴月渐渐也不再觉得恐惧,也同众人一样,高举火把,高声呼喊……

只是这前前后后,找了近两个时辰,火把点了一枝又一枝,蕴月豆子这一群人走的越发深入,不觉间叫喊声低了下来,路也越发陡峭崎岖,隐约还有流水声。但不要说活人、牲畜,连一片衣裳都没有遇到。不说旁人,连豆子都着了急:“娘的!能去哪里?这小丫头,胆子肥的长了毛!”

旁边一个年纪颇长的和尚说:“小僧往日曾跟随师傅进山巡视,这地面,有了这样深的水声,像是岐山与咱们后山的那条山谷了,过了这山谷,里面林子更密。”

蕴月奔波半夜,水没喝上一口,倒把嗓子喊哑了,听了这话,没法吱声,只举了火把,看见小路边有一块石头略突出来,上去用衣袖扫了扫,便坐了下来。

豆子见状,也走到蕴月身边,同样坐了下来,然后招呼旁边的三两个一直跟着的小和尚大和尚:“诸位,歇一歇吧!”

众人应声也都停下来,或蹲或坐。

找了半夜都没找着,大家都没了话语。蕴月心里略有些烦躁,臭丫头,能跑哪里?这山就快被他们搜个底朝天了,别是掉进什么旮旯里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吧。

这声音一停下来,满耳朵里只剩下火把燃烧的噼啪声,不时几声鹤唳,安静的瘆人。

蕴月挥手抹了一把脸,浑身的汗一下去,春夜里的风分外的冷飕飕,正想缓口气,偏偏一阵风吹来,里面若隐若现含了声音:“救命……救命……”

蕴月大吃一惊,屏息凝神,扯长了耳朵,细细听了一会,仍不敢肯定,忙拉扯豆子:“你听!是不是那丫头?”

豆子侧耳听了一会,点点头:“像是!”

旁边的一个小和尚也说:“小僧也似听见了!”

大家振奋,那还顾得上休息擦汗,连忙站起来,走一段喊一段停一段来分辨声音,渐渐的那呼喊的声音大了起来,众人略松一口气,脚步反倒都轻松起来,只朝着声音源头处赶去。

不一会众人脚边便真真切切听传来阿繁的呼喊:“救命……救命……”,原本一把好嗓子,这会有气没力的又沙又哑。

一行人停了步伐,蓬蓬乱草拨开去,水流声霎时盈于耳畔,但目所能及之处,一片深黑。

豆子举了火把想看清楚,竟发现没法见底,忍不住咒骂一声:“娘的,底下怕是悬崖!”

“阿繁,是你呢?”蕴月探头探脑,对着地下大声喊道:“你这臭丫头!怎么样了?底下什么情形?”

不一会阿繁疲惫又略带兴奋的声调传来:“小贼!我才不是臭丫头!”

一句话让诸人都笑了出来,唯独江蕴月嘴都歪了:“小爷姓江!臭丫头。”

“阿繁,你在什么地方?受伤了么?底下什么情形?快告诉咱们,好让咱们救你出来。”豆子笑着大声问,一面接过和尚带来的绳子。

“哥哥,我的脚动弹不得,想是崴了。我滑倒了,脚下像是一棵树,另一只脚像是踏在泥上……”

“阿繁,你不要动,手上要牢牢抓紧,等我下去了,让你放开才放知道么?”豆子毫不含糊,把绳子散开,细细绑在自己身上,又在路边寻到一大块怪石,将绳子的另一端绑好,才吩咐蕴月:“小爷,你同几位师傅拉着绳子,缓缓放我下去,我若喊停就要立即停。小师傅,你要帮我举好火把……”

豆子身手不是盖的,倒是很顺利接到了阿繁,几个人同心合力,不多时也就把两人拉了上来。

阿繁一头一身的霜气雾水,枯草、树叶夹在头发、衣衫里,脑袋耷拉着,满身说不出的狼狈。

蕴月原本想教训一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看见这样子也没了兴致。

豆子抬起阿繁的脚踝,细细摸去,痛的阿繁齿牙咧嘴,眼睛眯成一条线。

“让你还淘气!”,豆子皱着眉,一面捡起和尚送来的大树枝,一面恶声恶气:“夜间山里这么好玩的?什么值得你一个丫头往里面跑!摔了腿算你走运!若是有虎狼,或是直接滚到崖底下去,看你怎么办!”

“哎呀!”

豆子这树枝刚靠近阿繁的腿,阿繁就已经叫开来:“哥哥!你不能这么用力呢!”

蕴月喷了一口气,也蹲下来,一弹手,手指敲在阿繁额头:“你还嫌!咱们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臭丫头!”

“好痛!”火光间阿繁捂着额头瞪大了眼睛看着蕴月,下一刻又伸出手扯着蕴月,声音却低了下来,:“小……贼,哥哥手粗,你帮我绑。”

蕴月翻白眼,忍了又忍,还是接过树枝绳子,一面数落:“臭丫头,没事就折腾!”

蕴月哪里懂什么叫怜香惜玉,手脚粗,只比豆子好那么一两分,痛的阿繁扶着腿,泪眼汪汪。

等收拾好,几个人商量着轮着背阿繁,阿繁却拉着蕴月,满脸的恳求:“小……我便不喊你小贼,可是,阿婆的毛驴还没有找到……”

一句话差点让豆子跳起来:“什么!你还要找毛驴!你的小命差点就丢在这里了!”

旁边的大和尚说:“施主,这毛驴虽然重要,但是天黑,找了毛驴,人又怕不见了,咱们稍等天亮再找?”

阿繁咬着牙,低头不说话,蕴月见状问她:“什么东西,就一头毛驴,值得这样!”

阿繁抬了头,眼泪似要奔出来,嗫嚅着:“……阿婆就这头畜生……若是阿繁弄丢了,阿婆就再买不起的……”

一句话让几个和尚同豆子都没了话语,一头小毛驴、一只牛,都很可能就是一个农户家里面唯一的最贵重的财产。

蕴月可算不知民间疾苦,扭头看了几个人,有些莫名,最后喷了口气,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阿繁背起来:“走啦!三更半夜在这深山老林,这么好玩么!那夜枭叫的小爷腿肚子都发颤!你那头小毛驴没准早就被吓破胆啦!咱们先回去再说!”

其余的几个人也知道毛驴重要,但还重要不过小命,也举了火把往回走。

阿繁低了头,伏在蕴月的背上,一声不吭。

蕴月走了一段开始觉得浑身发热,背上的小丫头像是一条软软的棉被——也不是棉被,棉被没有阿繁身体的那种温热柔软。一想到这里,蕴月忽然意识到背上是一个姑娘、豆蔻年华的少女,她身姿轻盈,还……很软……她有一双好看的眼睛……蕴月觉得脸上干干的,一低头,却又看见阿繁的手环着他的脖子,在火光间是一种珠圆玉润……

蕴月不自觉舔了舔嘴唇,忽然觉得这春夜里,太安静,于是搜肠刮肚的想找些话说说。恰在这时,蕴月又觉得自己的脖子热热痒痒的,不一会听见背上的阿繁似乎在轻轻抽泣……这丫头!

“阿……阿繁……你……你哭了?”蕴月吃了一惊,不确定这丫头说风就是雨的。

阿繁没有理他。

阿繁压着的声音刮得蕴月的耳朵一阵一阵的战栗,心里不自觉软了下来,大半夜的奔波劳碌也丢在了山涧,只轻声说:“不要难过嘛!你的小命还在这里,明天再找好了,再不行,另买一头就是……”

“阿繁没有银子了……”浓浓的哭腔在背后传过来,带着无限的委屈无奈,让蕴月开始郁闷……他也没做什么嘛!还好心来找人,眼下……好似欠了这丫头一头毛驴似的!

瓮声瓮气:“没有银子你还敢把你的畜生到处栓!好啦!大不了小爷赔你一头……”

“……”

走了一段,豆子便问:“小爷,还背的动么?换豆子吧?”

蕴月也没有说话,豆子俯下身子,等了半天,没动静,旁边的和尚笑开来:“这位施主想必是累了,就在江大人背上也睡过去了。”

蕴月翻了白眼,对豆子说:“把她叫醒,这臭丫头,刚才还在哭,现在就睡过去了……”

豆子笑着把阿繁扶了起来,旁边和尚帮了忙就换了过去。

阿繁身子一离开,蕴月背上一空,身体便轻飘飘起来。晚风一扫,生生削走了刚刚还在的温暖柔软,一下子蕴月心里涌起了某些东西,好像有什么东西一下子丢失了……

蕴月耸了耸肩膀,把那种奇怪抖掉,又看见前面豆子背上的小丫头,忍不住,嘀咕一句:“小丫头!”

一路回到般若寺,天已经大亮,但许多出去找人的僧侣还有好些人没有回来。住持一面吩咐人去敲钟召人回来,一面给蕴月等人准备食物、洗漱。

豆子放下阿繁的时候,阿繁仍旧没有醒过来,看得豆子蕴月啧啧称奇。

阿繁累了一夜,脸上脏,寺中也没有和尚愿意伺候一个姑娘家,豆子不得已,还是出去要打一盘水进来。

蕴月便留在屋内,不觉间总是看着阿繁。

这小东西,微微蜷着,满脸的灰,但隐约间面颊还是透出一抹红晕,不时睫毛轻颤……蕴月又想起背着她时的温暖柔软,忍不住,伸出手,掐了掐阿繁的脸蛋,只觉得满手的软糯……

阿繁似被惊醒,伸手抚了抚脸,吓得蕴月缩了手,脸上一片尴尬的红。

“迎华哥哥……”隐约间阿繁呓语。

迎华哥哥?什么人?蕴月蓦地想起这丫头来历不明,看着颇有些见识,不像是寻常村姑,偏行事带着一股子任性……这身份成迷啊!

蕴月远远的挑了一张凳子坐了下来,怀里一摸,不禁苦笑,那里面还有昨天皇帝给他的折子。

“今春塞外大雪,突夷人频频南下掠边,云林、银州、北阳等数州郡数遭劫掠,民失牲畜、粟米不计其数。御敌何策,请陛下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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