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此刻的七少爷作何感想,反正其他人都已经脸上肌肉扭曲得酸疼不已。厅里第二次陷入静默,以七少爷向来的行事风格,这样驳他面子的话说出来,不会翻脸吧?陈芳廷有些担心地看着善儿,想要暗示她说几句圆场的话,别真把老七惹恼了。可惜,善儿的眼睛一直高傲斜挑着,根本没看他一眼,他只好心里暗暗嗟叹,怕今天的事情要黄。
突然,在静寂之中爆发出一阵响亮的笑声。张爷指着神情尴尬的老七笑道:“终于有人能压得住你一头了。”众人憋不住,也跟着笑起来。
老七脸上发热,接着便微微一笑,堂皇地一搂善儿的肩膀说:“万物相生,万物相克,我算是找到自己的克星了。”
他不但不恼,反而直承自己“怕”她,让众人的下巴掉了一地。乖乖,这还是目空一切的七少爷吗?
善儿刚刚说这样的话其实是豁出去了,心想反正张爷也不会同意,索性自己姿态高些,绝不去做那个低三下四,哭哭啼啼求着嫁进张家的小媳妇,谁知没有招来喝斥,却招来这一阵莫名其妙的笑。不知所以的她被老七这么一搂,脸热得不像话,一手拨他的胳膊斜眼埋怨地瞪他。老七在她耳边低声说:“义父同意了。”
“啊?”她愣在当地。
众位师兄弟上前来恭喜,她连个地缝儿都找不到,一头撞开老七跑了出去。
“还不快追?”余绍和轻声提醒。老七看了一眼笑得欢畅的张爷,迈着大步追出去。
余绍和凑近些笑着说:“师父,您老人家心里早就有数,偏是逗着我们这些徒弟玩儿。这几天把七师弟练得可以。”
张爷脸一沉:“怎么,你觉得不妥?”
“徒弟不敢,您老可把我们都给涮了。”余绍和见师父并没有真的生气,笑着凑趣儿说。
张爷哼了一声:“要是不这么着,还真看不出来,你们本事越来越了不得,敢联起手来给我下套儿了。”
徒弟们连忙上前告罪,纷纷诉苦,说是七师弟如何如何的软磨硬泡、明枪暗箭非得他们逼了来作“说客”。陈芳廷问:“师父,这丫头是什么时候过了您的眼的?”
“你是什么时候学会说反话唱白脸的?”张爷没好气地反问。显然,对于徒弟们如此“万众一心”地向着老七,他还是心有余愤。
知道他有气,陈芳廷说:“师父明鉴,您老人家就是诸葛亮,神机妙算,徒弟只知道给您敲边鼓。虽然被七弟摆了一道,刚刚我可是一心反对七弟娶这个丫头,刚刚替她说话的是大师兄、四师弟他们,我是一句好话都没帮。”
余绍和见师父的目光转向自己,忙喊冤道:“哪里,师父您知道我一向是就事论事,七弟这么不懂事,我怎么会向着他?刚刚说她好话的是四师弟。”
方唯真一看,他们都一推六二五,赶紧道:“我说的这些都是三师哥打听来的,跟我没关系啊!”
蒯通自然不认,一时厅里又吵吵起来。只是这次是又吵又笑,乱成一团,浑没了庄严肃穆。张爷听着心烦,懒得理会,转身进里屋去休息,把一群争得脸红脖子粗的徒弟落在厅里。